一住供精彩。
“要說到戰力,我可以告訴大家,被我們大漢軍隊打敗的匈奴人,已經與大秦軍隊作戰,并且擊敗了他們多次,正在向大秦腹地挺進。
被我們打敗的匈奴人都能擊敗他們,更何況是我們大漢軍隊?”
劉璋掃了一眼周圍將士,沉聲道:“所以打仗,靠的不是鎧甲優良,刀劍鋒利,靠的是將軍和士兵的戰斗意志,只要我們川軍有必勝之心,奮勇力戰,必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漢軍威武,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周圍站崗的士兵吼起來,文官也交頭接耳,俱有得色,法正站在上首含笑看著,心里很奇怪自己這個主公怎么知道這么多東西。
要知道,劉璋做了六年州牧,就沒出過成都一步,連州牧府都沒出過,現在卻似乎對大秦國了如指掌。
再加上印刷術椅子桌子麻將撲克等,法正是越來越奇怪了。
劉璋當然不會認為士兵意志決定一切,在冷兵器時代,士兵意志占了戰力的絕大部分,但是絕不是全部,護甲和武器同樣重要。
只是鼓舞士兵嘛,當然越唯心主義越好。
匈奴人真正擊敗羅馬人是一百多年后的事,但是現在的確匈奴人正在向歐洲遷移,所以劉璋這樣說,也不算過錯。
漢人都有中央思想,劉璋犯不著找麻煩,所以說些迎合的話,要是自己去夸羅馬人的東西如何如何厲害。肯定會被一致聲討,自己犯不著。
按照許多史學家的分析。大漢是同時期最強的國家,這一點劉璋是贊同的,但是尺有所長寸有所短,整體強并不代表樣樣都強,何況一個帝國的崛起,必然有他的原因,羅馬可是一個數百年的大帝國,不可能沒有他的生存之道的。
曲溪有些尷尬。連劉璋也這樣說了,好像就自己一個人是漢奸一樣,聽著周圍將士的呼號,文臣竊語,走也走不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劉璋笑道:“曲公子,不管怎么說。你進獻這盔甲和短劍,都是有心于我川軍,不過如果要我川軍裝備這些,恐怕不太現實,這些東西雖然精良,可是都非常昂貴。除了這種鎖子甲,比我們的鎖子甲便宜,比魚鱗甲精良,倒是可以少許裝備,至于其他的嘛。”
劉璋搖了搖頭。表示不會向曲溪采買這些裝備。
“大人誤會了。”曲溪拜道:“曲溪進獻這些,并不是要侯爺采買這些盔甲兵刃。純屬是進獻給侯爺,如果我川軍有財力則造之,若沒有財力,曲溪有一法,或可讓侯爺能夠用更小的代價,讓川軍士兵穿上這些盔甲,用上這些利劍。”
“哦?什么辦法?”劉璋好奇問道。
曲溪整了整衣袍,作勢欲下跪,就在這時,禮賓大聲宣道:“成都尹家公子尹柏,有重禮送上。”
曲溪眉頭一皺:“這家伙又來抬杠了么?”
接著就看見尹大漢器宇軒昂地走了進來,手一揮,兩名家丁端上兩個紅布蓋著的盤子,紅布一掀,都是黃燦燦的金子。
“草民拜見皇叔。”尹柏向劉璋行禮,并且挑釁地看了曲溪一眼。
劉璋總覺得曲溪這樣的商人,是不可能單純獻禮的,還獻得這么別致。這還沒搞懂曲溪進獻那些盔甲的原因呢,
尹柏這時候出來攪局,本來就不滿,上前一看,竟然是兩盤黃金,重倒是重,卻沒什么新意。
劉璋當然喜歡黃金,在襄陽抄家滅族發了一筆橫財,可是都用于荊州重建了,現在益州內政剛剛起步,劉璋也缺錢。
可是缺錢是一回事,劉璋心里其實很害怕商業反噬政治,所以現在商業還沒興起的時候,就反對商人送貴重禮品于官員,當然要以身作則。
這尹柏送這么多黃金,雖然剛好解決燃眉之急,可是并不討喜。
“多謝尹公子的重禮了。”劉璋揮揮手,兩個傭人端著金盤進去。
尹柏看著劉璋的臉色,大概也看出劉璋不滿意,笑了一下:“皇叔,草民說的重禮,可不是指這黃金,皇叔治政開明,益州經濟蓬勃發展,這些黃金只是一點小意思,真正的重禮在外面。”
“哦?”劉璋看了一眼憨厚的尹柏,只見這個大漢臉上都是得意之色,似乎和曲溪一樣,都暗含玄機,這些商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心里也好奇起來。
劉璋帶著眾文武來到院中,都嚇了一跳,好一個“重禮”,果然夠重,院中停著一頭哺乳動物,許多人還沒見過,那碩大的身軀,跟一間房差不多,青色的皮,白白的尖角,長長的鼻子,眾人都是一臉驚異。
劉璋一看,正是一頭大象。
“哞哞”
大象見這么多人出來看它,可能覺得不適應,發出了叫聲,一些文官只以為要咬人,驚得連退幾步,臉色灰白。
黃玥牽著劉循的手,劉循看著大象縮在了黃玥身上,劉璋看黃玥雖然拍著劉循的背,安慰他,其實她自己看著這大物也有點怕。
劉璋笑著輕聲道:“別擔心,大象不咬人的。”
“皇叔。”尹柏見眾人的神態,顯然這禮物是今日最炫目的,不由得意非常,向劉璋拜道:“皇叔,此物是從身毒國傳來的巨物,我朝交州也有產,名為大象。
原以為沒多少人聽過,聽過也沒見過,沒想到被皇叔一語道破,真是慚愧,這頭大象被調訓得很溫順,可以供循公子騎乘。”
法正再次奇怪地看了劉璋一眼,他是咋一眼認出大象的?
“僅僅是供循公子騎乘嗎?”劉璋問道。
今日劉循六歲生辰,劉璋也是想借機見見成都有名的商人。以示重視,而這些商人自然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推銷機會。許多人獻的禮品,幾乎都是推銷自家的東西,盼著州牧府一用,就暢銷了。
只有曲溪和尹柏兩個人奇怪。
劉璋原本以為曲溪是賣給自己盔甲和兵器,沒想到猜錯了,這尹柏……難道要賣給自己大象?
尹柏笑著答道:“皇叔慧眼,這頭大象的確是給循公子騎乘的,但是草民覺得。這也可以成為我川軍攻戰利器,在南疆和身毒等國,皆有象兵,兩軍對陣,無往不利,草民只希望皇叔也有一只象兵部隊,必可縱橫天下。”
劉璋掐了掐額頭。曲溪和尹柏這是在較勁呢,一個要自己組建羅馬軍團,一個要自己組建象兵部隊,不可否認,這兩種部隊都很強,可是自己有那個財力嗎?
羅馬盔甲造價本來就昂貴。更何況是輸入中國,南疆和身毒的大象更不用提,趕一頭大象過來,千山萬水,不知花費多少人力物力。想想就不劃算。
有了曲溪的教訓,商人奸詐無比。劉璋不會再猜尹柏是要賣給自己大象了。
劉璋向曲溪和尹柏問道:“你們有什么請求直接說吧,對于開埠通商,本侯樂見其成,會盡量滿足的。”
尹柏和曲溪互相看一眼,前后腳一起跪倒在地,爭先恐后地大聲道:“請皇叔下令重開西南絲綢之路。”
“西南絲綢之路?”劉璋一愣,法正上前輕聲解釋道:“西南絲綢之路一共三條,兩條通往交州以西,南中以南,連接極南之地,一條通往昆侖山,連接昆岡玉(和田玉)產地。
三條路都由川蜀發源,成都為,第三條路在周朝就有人行,另外兩條在秦時開通,高祖與項羽相爭后,漸漸廢止。
到我朝孝武帝時,武皇帝曾三次試圖打開這三條絲綢之路,相繼滅亡西南夷、夜郎、滇等國,但是由于蠻夷阻撓,最終沒有成功。”
這時見曲溪和尹柏下跪請求,其他商人也早就想開通西南絲綢之路了,每次都要出玉門關,不知耗費多少人力物力,還要被涼州軍閥盤剝,如果西南絲綢之路開通,不知省下多少路程。
那蜀中的蜀錦,絲綢,瓷器和筇竹杖等,就可源源不斷向外傾銷,羅馬就是最好的買家,此時中國貧銀,可是羅馬卻有大把的金銀,普通民眾都多有金幣,第納爾銀幣也在市場流通,可以無限輸送國內,可謂是一個巨大到讓所有商人垂涎三尺的商機。
眾商人紛紛下跪,齊聲道:“我等請求開通西南絲綢之路,耀我大漢天威。”
曲溪拜道:“皇叔,我等別無所求,只希望皇叔能夠下令開通西南絲綢之路,這樣,我們成都所有作坊的產物,都可往外銷售,不至于像現在一般,物品的需求已經達到極限,作坊擴充減速,正可以充實我蜀中財力。
而且,據草民所知,現在大秦國腐朽墮落,貴族皆喜歡絲綢瓷器,對我大漢產物膜拜推崇,我們就可以用我們的絲綢,換取他們的兵器鎧甲和金銀,這樣一來,皇叔面對曹操孫權等宵小,必可立于不敗之地。”
“是啊。”尹柏看了曲溪一眼,不甘示弱地緊跟道:“皇叔,如果開通西南絲綢之路,身毒國現在混亂不堪,我們不但可以雇傭當地的勞力,把大象廉價送回蜀中,還可以引他們的人口進來,給我們屯田啊,皇叔不是正缺耕田的人嗎?”
尹柏的話立刻引起一片竊語之聲,那些傳統官吏和地主豪紳,本來就看不起商人,在他們看來,自己那點土地才是根本,而且開通什么絲綢之路,花費甚大,最后還不是花的他們的錢?那是一萬個舍不得。
在他們心里,這些商人就是吃飽了撐的。
何況現在尹柏一張口,就是販賣人口,這些地主豪紳和保守的官員,眼神和語氣之間更加鄙夷。要不是他們知道劉璋不會聽他們的話打壓商業,恐怕他們就要聯合起來,進諫劉璋閉關鎖國了。
劉璋倒是很欣賞尹柏不拘一格的思考,販賣人口有什么。多少殖民國家就是靠這個發財的,更何況把印度(身毒)的人賣到蜀中來。未必就是害了他們,劉璋的鼓勵農耕政策可沒歧視任何外族。
如果再用作坊生產的絲綢蜀錦,源源不斷換成兵器盔甲,組成一支羅馬軍團一般的步兵,再加上相當于現代重裝甲坦克部隊的象兵部隊。
劉璋想想就覺得熱血沸騰。
可是法正一句話,給劉璋潑了一盆涼水,猛地拉回了現實。
“主公,不能答應他們。我們沒錢。”
法正定定地說道,內政的紅利,包括耕種和商業,都要后期才能顯現,現在農耕要開墾新地,生產農具,補貼難民和外族。商業要新建作坊,投資匠人房,軍隊要打造兵器購買戰馬,荊州要重建。
要不是在襄陽滅了幾十個大族,劉璋哪有這么多錢,要是曹操有錢。劉璋就讓他賠款了,可惜那家伙現在比自己還窮。
這么龐大的消耗,如果再來開通西南絲綢之路,荊益二州的財政是絕對負擔不起來的,劉璋也只能放棄自己心中的美好愿望。
劉璋沉聲道:“各位愛國愛民之心。天地可鑒,但是現在還不是開通西南絲綢之路的時候。我相信,只要我們把民生發展好了,老百姓有飯吃有衣穿,手上還有點錢,他們自然就會買我們的產品。
沒有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一切都是空談,希望大家繼續努力,只要蜀中百姓日子過好了,官府有錢了,西南絲綢之路,本侯必定重開。”
“謝皇叔。”曲溪和尹柏等人站起來,都有失望之色,不過他們也已經預料到了。
眾商人悻悻然,一些官員和地主豪紳面有喜色,而其他人都為劉璋之話所感,將老百姓放在首位,無論是有報國理想的王甫秦宓等文官,還是黃忠等將士,都覺得非常光榮。
眾人走回大堂,劉璋看了一眼大象,突然興致來了,邊走邊對劉循道:“循兒,那大象那么大,爹爹想知道它有多重,怎么辦?”
劉循回頭看了一眼大象,茫然搖頭,劉璋似乎猜到結果,又看向周不疑,周不疑瞪了劉循一眼,意思是:你咋愣笨,隨口對劉璋道:“找個一個機械滾軸,套上一根結實的粗繩,一邊綁著大象,一邊吊上金屬石塊,直到把大象拉起來,金屬石塊的重量,就是大象的重量。”
周圍的人驚嘆不已,贊不絕口,更加佩服周不疑的急智。
劉璋呵呵一笑:“還有個方法差不多,就是用船載,用大象和石塊分別裝船,當石塊裝船壓下的深度與大象一樣,石塊的重量就是大象的重量,但是,我還有個方法。”
劉璋對周不疑道:“我們可以選擇一塊冰面,用一個已知質量的物體在冰面上,由已知重量的垂吊物體下拉滑動,據引力公式,質量乘以已知的重力加速度,我們可以得出拉力,從而計算出冰面的摩擦系數。
然后我們再用同樣方法拉動大象,通過已知的摩擦系數和拉力,就可以計算出大象的重量。”
周不疑愣愣地看著劉璋。
劉璋聲音壓得低,只有身旁的人能聽見,一旁的黃玥聽得皺了皺眉,這什么方法?云山霧罩的,就算可行,也比周不疑那方法復雜多了。
可是周不疑卻大有興趣,這不在于劉璋的方法有多麻煩,而是聽起來似乎很厲害的樣子,可偏偏自己不知道。
再加上前兩個月,劉璋抽空“指點一二”,周不疑頓時覺得數學博大精深,這什么摩擦系數,重力加速度,一定大有學問。
“大人,今晚回去教我。”周不疑用懇求的語氣道。
“你三苗數字的混合運算精通了沒?”
周不疑搖搖頭,雖然混合運算看起來簡單,但是對一個才接觸數字不久的人來說,什么加減乘除小數點正數負數,也把周不疑搞得頭昏腦漲,再加上劉璋只是指點幾句,沒有老師,哪里那么好玩轉。
“那等你學會了混合運算,并且好好教劉循,等我下次問他稱象之類的問題,能回答得出來,我就教你物理入門。”
周不疑看著傻傻的劉循,用力捏緊拳頭。心中發誓,哪怕劉循那腦袋是一塊石頭。自己也要讓他開了竅。
就在這時,門口禮賓又宣道:“三公子劉瑁,送循公子稻栗三束。”
劉璋回頭看去,正看見自己那三哥劉瑁,從門外走進來,一身樸素的布衣,沒有任何華服裝飾,臉上帶著和善的笑。一路微低著頭走過來,一看就是個拘謹之人。
家丁打開一個盒子,里面是三束金黃的稻栗,今年益州豐收,在成都平原,這樣的稻栗并不少見,秋收時。劉璋去過農田,這還是知道的。
劉璋將盒子遞給劉循道:“循兒,你三伯這是叫你時時牢記,名以食為天,以后如果當官,要善待百姓。知道嗎?”
“恩,謝謝三伯。”劉循點點頭,向劉瑁誠意地拜謝,劉瑁連忙鞠了個躬。
“兄長有心了。”劉璋對劉瑁道。自從自己來到這個地方,雖然知道自己有個哥哥。但很少與劉瑁接觸,一來是怕穿幫。二來也是因為自己這個哥哥太清心寡欲,不喜權力,不喜與人交往,低調得就像一個落魄書生。
劉瑁尷尬地笑笑道:“哪里,弟弟為國事操勞,鞏固擴大父親基業,愚兄不能幫助一二,實在慚愧。”
丫環仆役擺出宴席,文武官員和商人豪紳也都落座,各自推杯把盞,好不熱鬧,劉璋和劉瑁并幾坐到一起。
酒過三巡,劉璋見劉循一直吃素菜,正要給他夾一塊雞腿肉,劉瑁突然偏過頭來道:“弟弟,現在益州在弟弟的治理下,日漸興盛,愚兄也甚是高興。
只是現在內政并舉,新添了許多職位,愚兄聽說弟弟手下正缺官員,連一些販夫走卒也錄用為官,愚兄不才,還識得些字,也想為父親的基業盡一些綿力,不知弟弟允否。”
劉璋手一抖,筷子上的雞腿肉掉在了劉循的湯碗里,黃玥挑起來自己吃了,給劉循重新夾了一塊,劉循皺皺眉,他不喜歡吃肉,不過看到父親夾,后母也夾,便硬著頭皮吃了。
劉璋喝了一口酒,一邊夾著胡豆吃,一邊隨口道:“那兄長想要什么職位?”
“聽說現在漢中正在和羌人作戰,雖然規模不大,但是弟弟正在把蜀中糧草,源源不斷運往漢中,相信是有大動作。
只是現在張任將軍在西部練兵,黃權王甫又事務繁忙,運送糧食,清點,押運,避免瀆職貪腐,都是一件復雜的事情,愚兄不才,愿領糧草督運一職,保證將蜀中糧草,一粒不少地運往漢中。”
下首的法正眉頭一擰,糧草督運這個職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般都是黃權兼任,或者張任督導,可是現在兩人都抽不開身,數目巨大的糧草押運是件大事,還真缺人。
可是這個職位可不是只有糧草那么簡單,也必定是有兵符的,再加上劉瑁的身份……
法正若有深意地看向劉璋,劉璋卻沒看他,舉起酒杯淺酌一口,幽幽道:“兄長,上次重陽之會,兄長未到,而是去了嚴家,我甚是遺憾,今日兄長能來,我是真高興。”
“弟弟,愚兄去嚴家,是為了安撫這些世家,現在弟弟大舉革新,需要……”劉瑁連忙解釋。
“知道,知道。”劉璋打斷劉瑁的話,帶著醉意拍拍劉瑁的肩膀:“弟弟知道,兄長都是為了我們川蜀大業,為了父親的基業,弟弟知道。”
劉璋說著一杯酒飲盡,荷花上前斟茶,劉璋的醉意更濃,轉頭掌著劉瑁的肩膀道:“我的意思是,今天兄長能來,做弟弟的很高興,兄長也是大才,多年來,埋沒了,我覺得糧草督運一職,有些小,不上品,夠不上兄長的身份。”
劉璋敲了敲額頭,果斷道:“這樣吧,我把漢中吳班調回來,兄長去當漢中太守如何?我益州北方門戶,錢糧物豐,這才夠得上兄長的品格,兄長以為呢?”
劉瑁愣愣地看著劉璋,法正看向劉瑁,劉璋手掌在劉瑁肩膀上,醉眼朦朧地盯著他,臉色微紅,嘴里的酒氣噴的劉瑁滿臉都是。
“呵呵。”劉瑁尷尬地笑了兩聲:“呵呵,愚兄閑散慣了。剛才就是一時興起,想要做官過過癮。現在想起來,做官真是麻煩,弟弟不要放在心上,都是玩笑,都是玩笑,呵呵。”
劉璋笑了一下,拿過酒杯和劉瑁碰了一下。
“兄弟同心,干。”劉璋大聲道。
“同心。同心。”劉瑁看著劉璋飲盡杯中酒,也跟著飲了。
劉璋拍了兩下劉瑁肩膀,轉過頭若無其事地繼續喝酒吃菜,劉瑁摸了一把額頭,手心全是汗水。
宴席散后,劉璋坐到葡萄架下乘涼醒酒,周不疑拿了個練習本做混合運算。劉循在一旁做周不疑給他出的題,不時咬著筆桿子苦思冥想。
法正走過來坐下,喝了一口涼茶道:“主公,俗話說疏不間親,但是有些話我不吐不快,我覺得今天瑁公子的表現不同尋常。自從主公承繼先主公大位開始,瑁公子一直清心寡欲,不涉足官場,甚至絲毫不過問官場之事,今日為何會直接求官?”
法正沉吟一下。繼續說道:“據一些留守的將士說,在我們出征荊州的時候。瑁公子與成都世家來往甚密,而且三次去了魏延宅邸,這就已經不同尋常了,而且今年重陽,以前基本足不出戶的瑁公子,竟然去參加了世家的宴會,我覺得……”
法正沒有說下去,劉璋明白法正的意思,可是自己一想,自己接位六年,中間也出現過幾次危機,昨年涪城之時,應該比現在局面困難,那個時候劉瑁不動心思,這個時候自己大勝歸來,兵強馬壯,他動什么心思?
劉瑁六年都不曾流露出權欲,一般來說,就真的是一個無心仕途之人,如果這樣的人還暗藏大志,那就是司馬懿那樣的老狐貍了,可是歷史上劉瑁名不見經傳,有這么厲害嗎?
劉璋從心里,還是覺得劉瑁是一個無心權欲的人。
只是今日的舉動,確實如法正所說,不同尋常。
劉璋輕舒一口氣道:“由他去吧,今天在我試探之后,他沒有執意求官,說明兄長還沒有被權力蒙住眼睛,說不定真是一時興起。”
其實劉璋想得更多的,是劉瑁根本沒有威脅自己的實力,宴席上劉瑁的表現,看起來并不高明。只要自己還在成都,劉瑁沒有一兵一卒,能鬧出什么花樣來?
自從兩個哥哥死在長安,劉焉死了以后,劉家就人丁單薄,如果自己能在有生之年一統天下就罷了,否則還是留點劉家根苗吧,否則黃月英想延續大業都不可能。
法正猶疑著點點頭。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來報:“主公,荊州黃軍師向主公稟報兩條軍情。”
“講。”
“嚴顏將軍兵出兩路,一路入青泥隘口,一路入宛城,斬獲大量財物,并將十余萬難民南遷,荀彧派出使臣和談,答應了軍師的要求,給荊州送來一萬名十三到三十歲婦女,軍師說她擅自做主,請主公恕罪。”
“一萬名婦女。”劉璋沉吟一遍,突然笑了,自己正愁從曹操這窮光蛋身上占不到便宜,沒想到黃月英卻能想到辦法。
本來川軍就不是真打,需要一個契機和談,可是這次曹羨逃婚,川軍出兵,雖然搶了不少人和物,可如果官面上不了了之,也很沒面子。
可想要點東西吧,曹操那是錢沒有糧也沒有,赤果果一個光腳的,劉璋一直為怎么結束戰爭發愁,黃月英能想到這一招,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黃月英作為一個女人,倒是對婦女格外看重,她曾經說過,婦女的數量,決定了未來的人口數量,而且現在曹操,恐怕也只有婦女拿得出來了。
法正笑道:“黃軍師這一招高明啊,不但為我們未來充實了人力,更要緊的是,把自己領地的婦女外送,曹操算是威風喪盡,臉丟到家了,威信必定一落千丈,無論是將士還是民間,都會對他不滿的。”
“沒有。”士兵稟道:“許昌傳來消息,說送給我們婦女是荀彧擅自做主,曹操在官渡并不知情,已經發信狠狠批過荀彧,解除了荀彧一切職務,由程昱代理,荀彧目前只在丞相府做幕僚。”
劉璋和法正對視一眼,兩人的笑容都淹沒了。這曹操還真是高明啊,把所有罪過都推到了荀彧身上。棄卒保帥。
此舉一出,把所有憤怒和不滿都轉嫁到了荀彧身上,還讓整個中原領地的軍民,更加仇恨川軍,這個恥辱一定能轉化為斗志,何況荀彧在丞相府做幕僚,沒有官職,照樣可以布置一切。
劉璋和法正都看出了曹操的厲害。實在輕視不得。
“還有一條軍報呢?”劉璋沉聲問道。
“稟報主公,近日發現五溪地區,巫溪一帶蠻人聚集,似乎對荊南不利,黃軍師已經從襄陽到了江陵,特請主公指令。”
法正皺眉道:“主公,這可是件大事。聽說今年夏天,天氣比往年酷熱,蠻人都沒存到足夠食物,這恐怕是他們不能過冬,要去荊州搶掠了。”
劉璋也有些憂慮,現在自己一統了荊益二州。把五溪地帶幾乎包了起來,蠻人逢災就搶,這是慣例,現在周邊只有自己一家可搶,不搶自己的搶誰的?
劉璋是真不想與五溪蠻鬧僵。現在向蠻區招兵招農都招的好好的,勢頭一片大好。要是鬧僵了,這些都沒有了不說,蕭芙蓉怎么辦?她作為五溪蠻大王的女兒,酉溪的少領主,一定很為難。
劉璋沉聲對士兵道:“傳令黃月英,五溪蠻集結不集結,只需要監視著,不用管它,如果真的敢進犯,就地殲滅。”
“是。”
劉璋就想用這次夏季高溫災害,來招募更多的蠻兵蠻農,五溪蠻如果真沒吃的,大可以到川軍和巴蜀的農田里混口吃的,要是敢犯境,不管有什么顧慮,劉璋可不會手下留情。
至于軍事問題,有黃月英坐鎮江陵,劉璋再放心不過。
這時荷花匆匆忙忙跑過來,衣袖飛舞,焦慮地喊道:“大人,不好了,夫人,哦,黃姑娘她離席后突然不舒服,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劉璋大吃一驚,立刻離了座位,走向黃玥的房間,正咬筆桿的劉循一個激靈,一下甩了筆桿子跟上。
“我的思路啊。”周不疑對著一道剛算到一半的千位數混合運算題,哀嘆一聲。
劉璋心急火燎地趕到房門口,醫生正從里面出來,急聲道:“張大夫,怎么樣了?黃姑娘得了什么病,嚴重嗎?”
張大夫背著藥箱,面上有些尷尬,瑟諾著不開口,劉璋一看,只以為很嚴重,心猛地驚了一下。
張大夫猶豫半響,吞吞吐吐地說道:“黃姑娘沒生病,只是吃了油膩食物,之所以,之所以會不舒服,是因為,因為她,她,黃姑娘懷孕了。”張大夫說完就緊張地看著劉璋。
“啊,什么……”劉璋沒聽清楚,只從張大夫的語氣判斷出是大病,大喊一聲,可是突然一愣,盯著張大夫問道:“你說什么?懷孕?”
張大夫點了點頭。
“真的嗎?”劉璋由驚轉喜,沉聲道:“這有什么不好說的,這是喜事,張大夫,去領賞錢吧。”
后面的法正突然推了一下劉璋,劉璋怔了一下,猛地反應過來,拍了一下額頭,看來自己高興過頭了,黃玥還沒和自己成婚呢,這就有了孩子,傳出去對黃玥名聲不好。
劉璋吩咐丫環仆役把緊口風后,一個人進了屋,看來剛才是吐過,黃玥臉色有些蒼白,劉璋握著黃玥的手道:“玥兒,對不起,我不該把婚禮推遲的,現在……苦了你了。”
黃玥笑著緩緩搖了一下頭,任劉璋抓著細手,輕聲道:“沒關系的,能給夫君生一個孩子,是玥兒的心愿,不管別人怎么看,玥兒心里都高興。”
劉璋抓緊黃玥的手,黃玥覺得有些疼,但強忍著,劉璋想了一下道:“不行,我們得快點完婚,不然傳出去,對你,還有對我們的孩子未來都不好,我看就二十日吧。”
“那么急嗎?準備都來不及呢。”
劉璋想了一下也是,雖然婚禮從簡,但是黃玥畢竟是黃家大族的女子,不可能草草了事。
黃玥的肚子可能兩月后才會有形狀,劉璋想了想,沉聲道:“這樣吧,就定在上元節同一天,你覺得怎么樣?”
黃玥羞澀地點點頭,劉璋探出身體在黃玥唇邊吻了一下,喚進荷花道:“荷花,從今天開始,你帶兩個丫環專門照顧夫人,其他事一切可以不理。”
“我……”黃玥正要說話,劉璋輕輕按下,繼續道:“要是我看到夫人還在親自做參湯,撕花瓣,一片花瓣打你們一棍,一碗參湯八十棍,聽清楚了嗎?”
“是。”荷花應了一聲。
“夫君……”黃玥看著劉璋,眼睛有些濕潤,每當女人脆弱的時候,男人的關心總是很窩心。
劉璋還是第一次在人前叫自己“夫人”,自己也不由自主在人前叫了“夫君”,剛才劉璋與大夫對話的焦急神態,黃玥都看在眼里,只覺得心里暖暖的,自己一切心思都沒有白白付出。
一切都平和地發展著,黃玥養著身體,內政繼續推進,越來越多的蠻人羌人進入蜀中謀生,世族沒有什么異常,益州準備四科舉仕的春試,也配合無比。
自從“識字就能當官”的話在民間傳開以后,民間涌起了一股學習風潮,特別是廉價書籍和紙張的出現,更是助長了這股學習之風。
再加上官府大力宣導:“知識改變命運,讀書成就夢想”的口號,并且宣布明年四科舉仕,增加一門門檻又低,又有前途的學科,理政學,包括行政能力測試和申論。
只要考試合格的人,不管士農工商,最低可以成為預備官員,享受津貼,好的可直接走馬上任,光宗耀祖。
百姓更加熱衷讓自己的子女讀書,益州百姓,特別是成都百姓,都不算窮,每家每戶都有些余錢,而匠人房專門印刷了便宜的書籍,百姓爭相購買,益州藏書大大增加。
在不繁忙的冬天,成都街頭巷尾都能看見孩子抽空在階沿上搭個小板凳學習的場景,一些原本不識字的有志青年,在勞動的時候,也一邊背誦著生字。
大年過后第五天,荊州傳來軍報,巫溪蠻人三千余人寇掠武陵,巫溪頭領金寶效仿了昨年的劉璋,選在了除夕的那天發動進攻,果然所向披靡,沿途川軍設置的關隘被重重突破,直逼武陵城下。
武陵城門緊閉,蠻人無法攻克,便去劫掠村莊,這時才發現村里已經堅壁清野,糧食都運到了城里,人也在城里,村里除了土房子,就剩下農田的稻樁了。
蠻人打劫未成,只能向山里撤退,這時才發現,回去的山路已經被武陵都尉秦慈,聯合長沙零陵的兵馬,封死了進山的山口,而黃月英率著五千軍隊,正從江陵趕來,蠻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餓了兩三天后,全部投降,不愿投降的也無力反抗,被生擒。
三千的青壯年,對于人口稀少的巫溪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數字,金寶向黃月英交涉無果,又請冶無鐵向劉璋交涉,希望釋放三千勇士回山,劉璋叫黃月英自己決定。
于是黃月英把這三千人拉到恢復的災區屯田了。
五溪蠻與川軍的關系更加激化。
十二月的五溪,由于地勢較高,格外寒冷,酉溪的山上已經飄起雪來,大雪并未完全掩蓋草地和樹叢,青白相間,阿布和冶無鐵走出土寨,淌著草上的雪,沙沙作響,兩人站在懸崖邊,久久無話。
就在剛才,五溪蠻的又一次會盟,在冶無鐵的強壓下,再次無果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