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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你有沒個完?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暴君劉璋

  “何以見得?”王甫有些不解。

  一旁的法正笑道:“此人一臉傲氣,又出身士族,從其舉止來看,看重自己世族身份,絕不會是希望興盛商業之人,傲氣來自名士的目中無人,自信來自處于益州官方立場,自以為作為反方,必勝無疑,此人歷仕數主,有投機之嫌,以世族為傲,卻又因流落而屈就,是為軟骨,許靖絕非大才。”

  王甫似信非信地點點頭。

  這時聽秦宓反駁許靖道:“先生以商補兵甲不足,實為大謬,圣人云,兵者,兇器也,故善克者不戰,善戰者不師,善師者不陣,天子居廟堂而鎮胡虜,今廢本農而興末商,廢道德而任兵革,暴兵露師,使帶甲之士饑寒于外,百姓勞苦于內,何以長久?

  孔子曰:‘有國有家者,不患貧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故王者行仁政,無敵于天下,惡用勞民傷財?。

  古圣有云:‘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每每拔劍相向,兵甲以驅馳,何為之盡?黎民失陷于兵戈,為臣者何安?為主者何以對天下?

  故重農抑商,有益教化,教化所至,天下得安,反之必天下大亂。”

  “好,說得好。”

  秦宓洋洋灑灑說完,引起一片叫好之聲,旁邊兩個同伴看了一眼臺下的劉璋,發現秦宓那一句“為主者何以對天下”,并沒有惹怒劉璋,也放下心來,終于敢抬頭直面對手。

  王甫偏過頭對劉璋道:“這個秦宓,雖然滿口圣人不切實際,然也顯示出學識淵博,善于口舌,而且那一句‘兵甲驅馳,不能久長’,也并非全無道理。”

  劉璋微微點頭,心里知道秦宓的話實際上就是世族想說的話,所謂堵不如疏,劉璋之所以出這個辯題,就是讓這些士子為世族把話說出來,把觀點擺到臺面上,無論辯論的結果如何,都更有利于商業的推行,以這一點而論,秦宓的話倒是正合劉璋之意。

  而劉璋相信自己坐在這里,益州又正在推行商業,就算秦宓不畏生死,也斷然不能放開了說,圣人道德的威力將大打折扣,那么許靖一方只要不是過分愚蠢,秦宓必敗無疑。

  果然許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站起來,笑了一下,傲然道:“秦先生之言,實乃滑天下之大稽,我高祖斬蛇起義,推翻暴秦而建立大漢天下,卻因秦主無道,數十年戰亂,而三代困窮,昔日孝文皇帝,得天之授,興商于天下,乃大漢強國之始,何謂無德?

  秦先生言德化敵虜,在下更是不敢茍同,胡人乃不教之夷寇,昔日孝武皇帝三征大漠,驅馳兵甲于胡地,還宇內澄清,大漢方得百年之安,若德能化胡,何須勞師遠征?

  自董卓之亂,群雄并起,奸賊竊國,益州牧劉皇叔乃漢室宗親,當率兵甲匡扶大漢天下,難道秦先生認為張魯、曹操、袁紹、孫策之流是能教化的嗎?如此,我西川倒可不用兵戈,只需秦先生帶著三寸不爛之舌,游說天下,秦先生當為大漢第一功臣。”

  “哈哈哈。”許多圍觀的人都笑了起來。

  許靖一見如此,更加春風得意,繼續道:“胡人不能言教,故武皇帝以兵服之,今群雄并起,野心勃勃,前有董賊亂宮,后有袁術竊庭,曹操袁紹之流悖逆不軌,主上當率西川豪杰披堅執銳,何忍暴漢民于逆賊利矛之下,坐視漢庭淪喪奸雄之手?

  故兵甲之事不可廢,而商業不可不興,商業興,通有無,上可補國政,振士兵,興漢室,下可聚萬貨,澤黎民,積通幣,是為強國之本也。

  重農抑商,則諸事不舉,農者不著紗,紗者無斗黍,豈不天下大亂?是故古之立國家者,開本末之途,通有無之用,市朝以……”

  秦宓說的多是道德之論,而許靖站在益州官方立場,以天下紛亂的實際情況為論據,自然大占優勢,贏得一片稱贊,穩占上風,眼看是要贏了,而這也在劉璋意料之中。

  許靖見自己的觀點贏得附和,只想劉璋等益州官員也是愛聽的,愈加自得,講的滔滔不絕。

  一旁的周不疑打了個哈欠,趴在蕭芙蓉腿上睡了,蕭芙蓉也是哈欠連天,臺上講的她是一句也聽不懂,原本以為人多熱鬧,求著劉璋帶她來,現在腸子都悔斷了,困的不行,推了推周不疑的腦袋,怒道:“喂,你這樣我怎么睡啊,快起來。”

  “你那智商多聽聽這些大儒說話有好處。”周不疑不但不起身,還雙手枕在了蕭芙蓉腿上,蕭芙蓉無奈,腦袋放到椅背上,滾來滾去,只感覺許靖的話傳入耳中轟隆隆不絕。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芙蓉終于忍受不了,啊的一聲,沖著臺上的許靖大喊道:“老頭,你到底有沒個完啊?”聲音洪亮,立震全場。

  許靖正在臺上講的高興,哪料到有人敢突然呵斥自己,還是一個女子,一下子就愣了,其他士子聽到蕭芙蓉的話,都盛怒不已,許靖是誰?那是當世大儒,多少士子見到許靖來參加四科舉仕,都是精神一振,蕭芙蓉一個黃毛丫頭竟敢出言不遜,這簡直是對整個士林的侮辱。

  劉璋雙手抱頭,一直平靜的面容,痛苦扭曲,“就說不帶這個白癡來,也不知哪根筋不對,聽了這個白癡的蠱惑,這下好了,又闖禍了,我這是蠢到家了嗎?”

  “這位姑娘。”許靖反應過來,心中慍怒不已,可看見蕭芙蓉是劉璋身邊的人,強壓下怒氣,恭敬一禮道:“不知許靖哪句話說得不對,還請姑娘指正。”

  “我哪知道你哪句話不對,這都半個時辰了,你還嘮嘮叨叨的講,你不累嗎?”

  許靖道:“這是文學辯論,并未規定時間,老夫為什么不能陳述清楚自己的觀點?如果姑娘沒有指正的地方,那就是故意破壞辯論,既打攪了老夫思路,也損害了考試規則,姑娘恐怕需要給老夫還有所有的應試士子一個交代吧?”

  “就是,就是。”士子們群情激奮,當世大儒都是他們膜拜的偶像,偶像受辱,又關系士林名聲,自然不愿罷休。

  “我……”蕭芙蓉被許靖這么慢條斯理的一陣詰難,無言以待,呆在了原地,劉璋用力捶著額頭,如果說土地是世族的娘,那大儒就是士子的娘,侮辱人家的娘,這些士子沒跟蕭芙蓉拼命就是好的了,劉璋實在想不出怎么幫蕭芙蓉解難。

  就在劉璋頭痛不已之時,周不疑從蕭芙蓉腿上抬起頭,睡眼惺忪地望著許靖道:“許先生之言實乃滑天下之大稽,誤國誤民,我這位姐姐不敢茍同,所以出言制止,如果許先生還不知自己錯在何處,就由我來指正你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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