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重新的來到魏紅旗的房間,魏紅旗還沒從盥洗室出來,于是他在屋里前思后想,冷靜頭腦,好讓自己能夠理清一下思緒,將這十多分鐘發生的事情林林總總的再梳理一下。
易素萍先打來的電話,說下面的人匯報說的吳庸在十點鐘左右物理性死亡,這個下面匯報的人,是誰,是華陽縣的,還是乾南市的,還是省委辦公廳的?
如果是華陽縣的人,誰和易素萍走得近?要是乾南市的,又會是誰給易素萍報告的?至于是辦公廳的,那就只是一個工作程序,不必考慮了。
即便是簡單的履行一個上報的程序,那也要有個遠近親疏之別,就像尚德勝和羅一一幾個一樣,出了事,首先想到的是給自己打電話,和自己關系密切的人互通有無,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誰會那么好心給你說事?
因此,了解到易素萍消息來源就能了解到易素萍在基層的人脈。
還有,說吳庸是出了車禍,這個車禍是意外發生的,屬于交通違規,還是有人蓄意制造的?是吳庸的車子撞了別人,還是別人撞到了吳庸?
出事的地點又在哪里?誰發現的?發現人是什么身份?現在又在哪里?
吳庸當時在車上,是一個人,還是幾個?
如果是吳庸一個人,他這么晚要去哪里,去見誰?
如果車上不是吳庸一個人,那么。其他人又都是誰?現在是死是活?
如果吳庸是非正常死亡,華陽的政治格局必將改變,誰是最大的受益者,那么,誰可能就是策劃殺害吳庸的那個人。
可惜剛才從易素萍透露的話里只能分析出這些東西,而尚德勝和羅一一等人知道的也不多,說的話也都糊里糊涂。
不過,這都是第一手的資訊,等到了明天事情傳出去,這中間恐怕就有人已經將事態控制在朝有利于自己人的那方面導向發展了。拉牛牛la66
需要掩飾的。一夜足夠。
趙文從易素萍的口中得知吳庸死了之后第一個反應就是。賈淺開始動手了,開始鏟除異己了,原因可能就是羅炳興搞的調查汶水人上訪事件,已經掌握了或者觸動了賈淺這個利益集團的某些敏感神經。或者是底線。所以。賈淺就有些破釜沉舟。
可是這會再一想,覺得吳庸現在死了,在整個乾南市。眼下最著急的人竟然不是和吳庸正面接觸距離最近的賈淺,而應該是乾南市市委書記陳高明!
為什么?
雖然賈淺和吳庸短兵相接劍拔弩張,可是他們畢竟只是同級別一個領導班子的,賈淺如果真的是吳庸死亡的幕后策劃者,那么以趙文對賈淺的了解,他絕對不可能不想好退路,必然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來迎接上級的盤查,所以,賈淺根本不會慌張。
如果賈淺和吳庸的死亡沒有關系,那么,賈淺更是不會著急了,這會可能已經開始布局華陽的人事調整了——他喜從天降,肯定急著擴大自己的班底,鞏固自己在華陽的地位,搶奪從前屬于吳庸掌握的人事權力和地盤,安插自己的親信。
那么下來誰會對吳庸的死著急?
從直接的責任人來說,排名第一的是乾南市委書記陳高明,第二是市長羅炳興。
羅一一早就說過,羅炳興對吳庸在華陽的表現失望之極,早就想尋個由頭將吳庸調離華陽,這會吳庸死了,羅炳興干脆連找借口調開吳庸的話都不用說了,而且,還得到一個機會,那就是借著吳庸的死來整頓華陽縣領導班子。
從這一方面來說,吳庸的死還真是太及時,太是時候了——羅炳興查汶水上訪賈淺的事情不可能親自出馬,那么這個最適合出面的人就是吳庸,而吳庸偏偏在這個時候死了,作為被調查的賈淺,首當其沖的,就是該被懷疑的對象。
所以,羅炳興也不會慌張,賈淺又做好了準備,而市委書記陳高明,就應該是這件事中最為窩心的一個人了。
不管汶水人上訪賈淺的事情最后怎么處理,這個本來和陳高明是沒多大關系的,需要承擔責任的人是賈淺,即便是賈淺是對陳高明負責的,可是這把火遠遠的還沒有燒到陳高明這個位置上,所以,吳庸的死絕對不是陳高明希望看到的。
可是這會吳庸已經死了,賈淺與吳庸的死無論有或者沒有關系,都不會心急,這就是所謂的死豬不怕開水燙。
羅炳興職務排名在陳高明之后,按照權利責任統一這個規定,所以,著這件事中最為惱火和心焦的,恰恰就是乾南市權力最大責任也最重的陳高明,而不是看似在風口浪尖上的賈淺。
想到了這些,趙文立即有了躲在一邊給羅炳興悄悄的打個電話的念頭,可是又一想,自己又在著急什么?
這會著急的應該是賈淺、羅炳興、陳高明和甚至想要在吳庸的死后在華陽縣謀求一些利益的尚德勝梁永清這些自己能想到和想不到的人。
而最終怎么處理,則是魏紅旗和省委的事情,自己這個小小的秘書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皇帝不急急太監。
趙文有些訝然失笑。
所謂的關心則亂,自己已經不在乾南了,正是因為長久以來總覺得自己是從乾南出來的,在汶水和華陽那個地方寄托了太多的掛念和情感,有了希翼,有了千絲萬縷的牽絆和放不下,所以時刻的就有些留心那里發生的事情。
其實從現在自己的身份來說,乾南發生的任何事情,自己都應該是作壁上觀,隔岸觀火,如同在山頂上看風景一樣,瞅著這些人在山下施展他們的手段,一個個的斗得不亦樂乎,然后自己再尋覓時機,漁翁得利。
即便自己什么話都不說,作為羅炳興而言,他必定會很快的給自己打電話聯系的,因為羅炳興如果能夠看得夠明白、長遠,如果能掌握這一次的機會,他就會徹底的向自己靠攏,和自己站在同一個位置,取得自己的支持,將乾南的局勢徹底的改寫。
因為,自己的身后就是魏紅旗,自己的支持,也就是魏紅旗的支持。
剛才還在外面討論著佛珠,說著命,這會遇到了事,心境竟然如此的不能平靜,趙文有些笑自己到底還是太嫩了,在省委書記秘書的這個位置上的時間太短,碰到的事太少了,自己到底還是沒有被鍛煉出來。
所謂的每臨大事要靜氣,趙勛也說自己要舉重若輕,大智若愚的。
看來,心胸一定要坦然、坦蕩,那樣才能做到遇事不慌張,才能運籌帷幄,才能做到決勝千里。
想通了這些,趙文心情很快的放松了。
一會魏紅旗出來,趙文就拿著吹風機給羅炳興一邊吹頭發,一邊說:剛才書記你洗澡的時候,易秘書長打電話報告說,乾南市華陽縣的縣長吳庸出車禍,在十點多的時候死了。
可能天太晚了,易秘書長有些累,也可能下面匯報的人沒有說清楚,所以,易秘書長也沒有說具體的情況。
魏紅旗沒吭聲,等趙文給他吹完了頭發,才說,早些休息吧。
等魏紅旗進到臥室,趙文將屋里的東西再收拾一下,然后關燈閉門,回到自己的房間里。
魏紅旗果然對吳庸的死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
剛進屋,趙文脫了衣服準備洗澡,就有人打來了電話,可是,這個人不是想象中的羅炳興,而是甄妮的母親,寥革萍。
趙文不禁想著寥革萍打電話來要說什么,然后接通電話就說聲,阿姨好。
寥革萍停頓了一下沒說話,然后說,小文不在贛南?
趙文就回答說今天和魏書記調研來到了河源市,不過看安排,明天就應該回去了。
這次調研到乾南的時候,趙文和寥革萍是見過面的,不過只是暗地里背著人打了招呼,沒有交談什么多余的話。
寥革萍就說,華陽的吳庸出事了,你知道嗎?
趙文就回答,易秘書長剛才給書記匯報了,是車禍?
寥革萍就說,疑點很多,小文,你在華陽,哪個人和你走的近?
趙文不知道寥革萍說這個做什么,就回答,華陽縣我呆的時間短,都是工作上的來往。
說到這里,趙文的腦海中閃過了尚丁一的影子,嘴上就說紀委書記尚德勝工作能力還是有的,其余的人,阿姨你知道,也就是汶水鄉有幾個還行。
寥革萍就回答:小文,這次你要幫我。
趙文心說果然這樣!
這個寥革萍真是太聰明了,太能掐會算了,她準確的把握住了這次華陽的吳庸事件,顯而易見,寥革萍是想在乾南有一番動作了。
趙長軍那里,我去說,羅炳興那里,他應該會向你靠攏,別的人不說,關鍵是省里魏書記那里……阿姨這里就先謝謝你了。
趙文心里嘆了口氣,寥革萍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將所有能考慮的事情幾乎都計劃的周全了,她先是問自己在華陽和誰關系好,意思就是給趙文一個提拔自己人的機會,賣個好,然后要趙文在魏紅旗跟前幫自己搞垮陳高明,借著機會羅炳興會上位,她寥革萍也一定看準了某一個位置,那個位置其實已經呼之欲出了,就是乾南市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