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陜州城外,找到了一家稍微像樣一些的客棧,留下兩人,住在客棧,看好所有的駿馬,蘇天成帶著眾人,準備進城了,至于說蘇俊和柳敬亭,已經提前出發了。
按照蘇天成的計龗劃,在陜州城內,四處走走看看之后,才會直接到州衙去的。
看到陜州城的城墻,他的感覺就不是很好。
陜州緊靠山西平陽府所屬平陸縣,他和渠清澤出來游歷的時候,曾經經過這里,但沒有進入陜州的州城,那個時候的游歷,沒有多少的心思,現在不同了,這里是他直接管轄的地方,從現在開始,河南府發生的諸多事情,都與他有著直接關系了。
陜州的城墻不高,從外面看上去,顯得有些破舊,正面的城墻上面,甚至長有雜草,雜草已經發黃,顯然是很久無人清理了。修護城墻,是衙門的責任,特別是河南府這樣的地方,流寇時常騷擾,更是要提高警惕。如果連修護城墻的銀子都沒有了,那就可以說明,官府不可能為農田水利事宜,拿出來一錢銀子。
城門口,不少準備進城的農戶和其他人,都在排隊,隊伍拉的很長。
陜西、山西與河南的不少府州縣,因為流寇的騷擾,檢查是很嚴格的,出門必須有官府開出來的路引,這樣的檢查,都是巡檢司直接負責的,預防有流寇進入到城里了。
蘇天成慢慢在后面等候。
他的前后,都是江寧營的親兵,這些人的警惕性是很高的。
清早進城的,幾乎都是附近的農民,這些人穿著破舊,臉上帶著疲倦的神情。有的人,挑著木柴,甚至有兩個挑著木炭的,還有一些女人,挎著籃子,估計是進城賣雞蛋的。
冬天的季節。田地里面,幾乎沒有什么蔬菜。
檢查的速度很慢,前面是不是傳來一陣陣的哭聲,或者是哀求聲音。
蘇天成有些奇怪了,檢查路引,不是什么復雜的事情,這些都是附近的農戶,可能是經常到州城來的,巡檢司的軍士。應該是認識的,有必要鬧得這樣復雜嗎。
十幾分鐘之后,終于輪到蘇天成前面的農戶了。
四個巡檢司的軍士,手里舉著長矛,虎視眈眈的樣子,似乎他們的眼里,就沒有什么好人,兩個巡檢司的軍士。負責檢查路引,甚至是檢查攜帶的籃子、挑著的撮箕等。一個軍官模樣的軍人,腰里斜挎著鋼刀,在一邊走來走去,可能是負責監督的。
奇怪的是,城門口的左邊,放著一個大木箱。木箱沒有蓋子,里面有不少的銅板。
蘇天成一行在農戶的后面,也來到了城門口,渠清澤走在最前面。
令蘇天成震驚的一幕出現了,城門的旁邊。男人跪在一邊,女人靠著城墻站立,撮箕和籃子,隨意的放在地上,看來,前面出現的哭喊聲和哀求聲,就是這些人發出來的。
或許是蘇天成一行人,氣質不一般,巡檢司的軍士,態度稍微好一些。
看過農戶遞上去的路引之后,一個軍士開口了。
“兩文錢,自己放到箱子里面去。”
農戶躊躇著沒有動。
軍士的臉色變了,態度很快變得不好了,大概是習慣了,忘記蘇天成一行人了。
“快點,有錢就進去,沒有錢,你就是和流寇串謀,意圖謀反。”
“軍爺,我沒有謀反,身上真的沒有啊,指望著賣掉這擔柴,家里已經沒有糧食了,求你了。”
“少來這一套,老子見得多了,有錢就進去,沒有錢到旁邊去跪著,柴火放在這里。”
軍士準備動手的時候,渠清澤開口了。
“慢著,這兩文錢,我出了。”
看過渠清澤遞上去的路引之后,一個軍士低聲的嘀咕。
“原來是洛陽過來的。”
斜跨鋼刀的軍官,顯然聽清楚了這句話,馬上過來了,從軍士手里拿過了路引,仔細看了看。
出現了這樣的情況,蘇天成很快想到了,從洛陽過來的人不多,自己這一行人,可能會成為主要關注的目標了。
他的想法沒有錯。
軍官拿著路引,仔細的看著蘇天成等人,似乎在思索什么。
過了一會,軍官開口了。
“洛陽過來的,每人十文錢,才可以進城。”
渠清澤有些氣憤,準備開口,看見蘇天成的臉色之后,咽下了要說的話。
蘇天成臉上帶著微笑,慢悠悠的開口了。
“這位軍爺,兩個問題,第一,大家都是兩文錢,為龗什么洛陽過來的十文錢,第二,這收上來的錢,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軍官的臉色變了,變得很不好看了。
“哪里來的那么多話,趕快交錢,要不然……”
“要不然你準備怎么樣?”
這位軍官冷冷一笑。
“你們的路引有問題,我懷疑你們和流寇勾結,就是流寇派來的探子,來人,將這些人拘押起來,送到巡檢司去。”
城門里面,很快跑出來一隊軍士,手里舉著長矛,如臨大敵的樣子。
城門口的氣氛,迅速緊張起來。
蘇天成氣的不知龗道說什么好了,想不到區區巡檢司的軍士,就如此的囂張,為了撈錢,不擇手段,還不知龗道老百姓被訛詐了多少,不過在城門口發脾氣,不是很理智,最好還是進城之后說,免得耽誤了后面的人。
進入城門之后,沒有走幾步,巡檢司的軍官看見四周沒有什么人了,再次開口說話了。
“你們是第一次到陜州來,不知龗道規矩,我給你們一次機會,一兩銀子,拿出來了,你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是拿不出來,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蘇天成憋了好久,早就忍不住了,想不到這個巡檢司的小軍官,撈錢沒有任何的顧忌。
“還是到巡檢司再說吧。”
巡檢司一般都是在城門旁邊不遠處,當然,若是城池大了,也有設立好幾處的。
“媽的,不知龗道好歹,以為你們是洛陽來的,了不起啊……”
軍官嘴里罵罵咧咧的,朝著不遠處巡檢司的房屋走去,大概是想著,走到前面去,找到巡檢司的巡檢付巡檢,隨便捏造什么罪名,對付蘇天成一行的。
看押蘇天成等人的軍士,不過十來人,這些人,絕不是江寧營親兵的對手。
剛剛進入巡檢司的院子,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軍官出來了,聲若洪鐘。
“弟兄們,給老子打起精神來,流寇竟敢到巡檢司來了,有活兒干了。”
很快,二十多名軍士從屋里沖出來了,有的舉著長矛,有的拿著鋼刀,剛剛進去的軍官,站在絡腮胡子的旁邊,眼睛里面,有著得意和冷酷的笑容。
至于押解蘇天成一行的軍士,已經關上了院門。
這個時候,蘇天成不會繼續客氣了。
“大治,把那個混蛋給我拿下。”
王大治徒手上千去了,巡檢司的一名軍士,不知死活,嘴里說著不準動的話,舉著長矛刺向王大治。
王大治輕易避開了,伸出右手,快速的奪過軍士手里的長矛,一腳將這個軍士踹出龗去好遠。
這一切的動作太快了,絡腮胡子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他絕想不到,有人敢在巡檢司動手,難道不要命了,或者說真的是流寇。
軍官被王大治拿住之后,絡腮胡子終于醒悟過來了。
看著準備沖上來的諸多軍士,他大聲怒吼了。
“都不要動。”
看見眾多軍士都站在原地,絡腮胡子抱拳給蘇天成行禮了。
“我是陜州巡檢司巡檢胡川,敢問你們是什么人,敢在巡檢司動手。”
“呵呵,看來你還是稍微明白事理的,我是誰,你暫時不必要知龗道,還是兩個問題,第一,巡檢司在城門口收錢,是什么緣故,第二,收來的錢,用在了什么地方。”
胡川楞了一下,突然哈龗哈大龗笑了,笑了好一會,臉色突然變了。
“大膽,在巡檢司鬧事,分明就是造反,我客氣一下,你就狂起來了,還敢問我問題,看來你們是不想活了。”
胡川剛剛說完,蘇天成的臉色也冷下來了。
“本官看你是不想活了,巡檢司的職責,本來是要維護地方治安的,看看你們都做了一些什么事情,隨意污蔑他人造反,訛詐錢財,中飽私囊,若是巡檢司都像你們這樣,豈不是逼著老百姓造反嗎。”
蘇天成的氣勢確實不同,說出來這幾句話之后,眾人都驚呆了。
胡川的臉色發白,被王大治控制的軍官,身體開始發抖,他們清楚,沒有人敢隨意說本官這個詞。
看見這幅場景,渠清澤開口了。
“知府大人都被你們污蔑為流寇了,看樣子,陜州巡檢司做的很不錯啊。”
舉著長矛鋼刀的軍士,聽見了這句話,忙不迭的收起了武器,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龗道怎么是好了。
“胡川,本官還是那句話,你既然是陜州巡檢司巡檢,想必能夠回答本官提出來的問題,不知龗道你想不想回答啊。”
“你、你說是知府大人,可有憑證。”
蘇天成揮揮手,示意隨性的親兵拿出來了文書。
胡川大概是不識字,但是,文書上面的官印,他還是認識的,那是清清楚楚的河南府的官印,不可能造假的,也沒有人敢造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