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陳楚凡按照老師的安排,跟韓小熙一起再次登上了舞臺。兩人說了一番感人肺腑的無聊廢話,才算止住了臺下的喧鬧。晚會才得以繼續進行。
只是經過了這么一鬧騰,此后的節目卻都成了無味的雞肋,或者它們存在的意義便是讓晚會能得以繼續下去,湊夠時間。
臺下嗡嗡的議論聲雖然不至于完全掩蓋住臺上的表演。但是卻說明了繼續關注節目的人實在不多。甚至連節目完成后的鼓掌聲都不再熱烈了。
就連學校專門準備的壓軸節目,請到的兩位歌星的獻歌都沒能救場。于是好好的一出百年校慶晚會,更像是一出小情侶的告別秀。而這次晚會過后,讓中北民大的所有人都記住了這么一個同學,還口口相傳了下去。成了老生向新生們炫耀的資本。“你們不知道啊,前某屆歷史系曾出現過一個無比牛X的學長,他在學校的晚會上.........”
以至于很多年后,陳楚凡早已不在學校,可在中北民大眾牲口們心中最牛X的人物仍舊是他,沒有之一。
本應在九點結束的晚會,延遲了半個小時。歡樂今宵后,便是曲終人散。只留下亂糟糟的現場,讓負責學校衛生的叔叔阿姨們搖頭不止。
風蕭蕭兮易水寒,丈夫一去兮不復還。看似寫風,寫水,寫人,其實寫的心情。
疏星,朗月,微風,蟬鳴。讓今天這個夏夜溫婉而朦朧。
但陳楚凡跟韓小熙卻沒有欣賞的意思,因為環繞在兩人之間的是淡淡的離愁。
今天小別離,來日便是長離別。
終于快走到校門口了,女孩還是沒忍住,放下了矜持,主動抱了抱身邊的男生。
今天的學校門口,此時分外安靜,沒有什么人進出。
就在這個時候,陳楚凡感覺到一陣殺氣,而眼角的余光也看到了韓家父親,他好像幽靈般突然從校門口出現。
韓書記腰挺的很直,像是一桿標槍一般。正瞪著在校門口卿卿我我的一對小情侶,不過卻沒有發出聲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既然長輩沒有吭聲,陳楚凡便干脆當做沒有看到。雙手將女孩兒摟的更緊了些,整張臉都埋在了女孩兒的秀發間,貪婪的嗅取著女孩身上清澈醉人的氣息。既然被訓斥的可能性很大,當然便該先賺個夠本。
不知道過了多久,做父親的最終沒有忍住,干咳了兩聲,打破了四周安靜,也驚散了零距離接觸的那對小情侶。
韓小熙有些慌亂的推開了小陳同學,轉頭望向正站在校門口的父親。月亮被突然經過的一片云彩遮住,夜色變的更黑了些。只剩下校門口的那盞昏黃的燈光,在微風中忽閃忽閃的。
當然,不是風吹的,是燈泡有了問題。
“爸!”女孩兒低聲喚了一聲,眼神卻很堅定的望著站在昏黃燈光下,被燈光將一張嚴肅的臉龐映襯的忽明忽暗的父親。
“車在外面等著,你先上去。我跟這位陳同學聊聊!”很平淡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爸!”聲音拖長了些,音調也高了些,大了些。
“快去!”語氣中的堅定,不容置疑。
女孩兒望了一眼一臉微笑的少年,心安了些。瞪了一眼自己的父親,小跑著出了校門,坐進了停在校門不遠處的一輛小車里。
“韓叔叔!”少年走到韓書記的跟前,禮貌的叫了一聲。晚會現場,他知道這個男人就坐在臺下,所以他對即將可能發生的一切,都有著心理準備。
“嗯!你知道我當時就坐在臺下?”
話很簡練,但是陳楚凡明白大人的意思。
“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臺下還有我的同事,甚至我的上級領導?”
陳楚凡撓了撓頭,陳懇的回道:“這個問題真沒想過!”
“既然你在大庭廣眾的場合承認了你跟小熙的關系,你就要對她負責!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總之你要證明給我看,你配的上我的女兒,能給她幸福!而且,絕對不能辜負她!否則,我就打斷你的腿!”韓書記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
“相信我,韓叔叔。從我打定主意在舞臺上說出那些話,我就已經把您當成我的未來岳父了!”陳楚凡看著韓小熙父親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陳楚凡還真沒想到,自己舞臺上的表現竟是讓韓小熙的父親對自己的態度,做了如此大的轉變。這像是有把小熙交給自己的意思啊。想到這里,少年不由得有些竊喜,就連眼前那張嚴肅的臉看上去似乎都慈祥了許多。
韓書記聽完陳楚凡的話,沉吟了片刻,開口說道:“不知道小熙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是當兵出生。所以我不喜歡玩那些虛的,我現在只問你一句,我能把你這句話當成一個男子漢的承諾嗎?”
“當然!”陳楚凡驕傲的挺了挺胸。
“好!我等著你兌現承諾的那一天!”說完韓書記轉身便走,當過兵的人果然行事干脆。走出兩步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轉過聲沖著還站在原地的少年說道:“我同意你們交往,但是結婚前絕對不許發生超越男女界限的關系,你懂我的意思嗎?”
陳楚凡有些愕然,他當然懂韓書記的意思,只是他沒想到自己未來的岳父大人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只是反應過來后連忙保證道:“你放心吧韓叔叔,我有分寸。”
聽完陳楚凡的回答,韓書記沒有在說什么,直接轉身走了,這次他沒有在回頭。直接走出校門上了車。片刻后,車子發動消失在了陳楚凡的視野之內。
韓書記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身后是他的老婆跟女兒。
“小熙,那個小陳是要到哪國留學?”韓書記突然出言問道,打破了車廂內的安靜。
“M國!怎么了?”韓小熙輕聲答道。
“你想不想去?”韓書記的問題讓韓小熙有些意外,卻又極其歡喜,于是她都沒有經過自己的小腦袋考慮一下,便脫口而出:“想啊!”
“嗯,那你現在就開始好好學習外語吧!爭取明年能把你送出去念書!”韓書記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心里卻哀嘆著,哎,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老韓,你這是......”一直沒有發言的媽媽終于忍不住發出了疑問,卻直接被韓書記打斷。
“你先別問了,我們回去再談!”說完,韓書記閉起了眼睛,重重的靠在靠背上,不在發言。車廂內便再次安靜起來,只是韓小熙的眼睛此時變的分外明亮。
“老韓,你不是一直不同意小熙跟那個孩子交往嗎?現在他要出國了,你怎么又突然想到把小熙也給送他身邊去?”一回到屋里,讓韓小熙回房睡覺后。小熙的媽媽就忍不住開口問起了自己的老公。
“我什么時候不同意了?我只是覺得兩個孩子都還小!但現在那小子當著我那么多同事的面,把你閨女抱也抱了,親也親了,我還能怎么辦?把你閨女揍一頓?我下不去那手。左右干脆把她送出去,讓她把那小子給看嚴咯!也算是讓她出去見見世面吧,哎!”韓書記郁悶的說道。
“啊?你還真準備就把他們那事定了?那孩子家里是個啥環境,我們都還不了解啊?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直很對陳楚凡抱有好感的小熙媽媽聽到丈夫竟然做出如此決定,卻猶豫了。戀愛她到支持,但是說到談婚論嫁卻覺得當真太草率了。
“晚會結束的時候,不是讓你先走的嗎?那時候我本準備讓楚校長幫我問問這事,沒想到他還專門看過那孩子的檔案,說是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這我到無所謂,只要是正經家庭的孩子我也算放心,而且那孩子既然能自己想到辦法出國留學,肯定還是有點本事的,將來養你女兒應該沒問題!”韓書記解釋道。
“恩,那孩子挺有才氣到是真的。小熙告訴我他自己搞定出國事宜我都還有些不信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哎,不過也好,但是把小熙就這么丟國外去,萬一受欺負咋辦?”想來想去,做媽媽的還是有些不放心。
“送到M國,就是讓那小子照顧她,如果他連個女人都保護不了?我怎么放心讓小熙跟他一輩子?”聽到自己老婆這個問題,韓書記的音量都大了些。“至于那個小子如果敢欺負我女兒,除非他不回國了,要不看我不揍死他!”
“那出國的費用怎么辦?不是筆小錢啊老韓。”小熙的媽媽,轉而擔心起女兒出國的花銷起來。
“我看能不能想辦法申請公費吧,實在不行,就把那筆錢動了!”韓書記淡淡的說道。
“動那筆錢?那可是給小熙準備的嫁妝呢!”小熙媽媽有些不樂意了。
“嫁妝?我把女兒送到國外去陪他,他還好意思找老子要嫁妝!”似乎說道這個話題,韓書記又有些火大了:“他要是混到連你姑娘都養不起,老子也要打死他!”韓書記最后總結道。
韓小熙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到父親的話,小姑娘的心里甜蜜蜜的。“該不該告訴他自己也會出國的好消息呢?”小姑娘盤算著。最終決定不說,因為他給了自己如此大一個驚喜,自己也該還他一個驚喜才對。
于是小姑娘的夢中出現了戀人在美國的機場接她時,臉上那驚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