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不是天天跟楊濤呆在一起,或許陳楚凡性格再怎么變,也不可能學得光用嘴便能吸引滿場仇恨的好本事。
此時整個樂隊訓練室內的氣氛都被陳楚凡帶動了起來,不過卻不是變的激情,而是變得沉悶肅殺。
“呵呵,小子你挺狂啊?”霍宇星再次開口了,少了懶懶的味道,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我狂,是因為我有那個資本。不像某些人,有沒有資本都敢狂,很幼稚,不是嗎?”陳楚凡毫不客氣的說道。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陳楚凡干脆便豁出去了。
“小子,你在說一遍試試!”終于臺上有人忍不住了,直接抄起手中的貝斯就想沖下臺當真玩一把全武行。
“濤子,站住!”“王濤,你想干嘛?”兩個聲音幾乎同時發出,一個男聲一個女聲。
男聲當然便是霍宇星發出的,女聲則是一直站在陳楚凡身邊的劉媛媛。不知道誰的話起了作用,總之兩聲厲喝,止住了王濤的動作。不過他卻已經沖到了只離陳楚凡兩步遠的地方,怒視著陳楚凡。
而陳楚凡卻是面色不變,仍舊是鎮定的站在那里,哪有一點懼怕的樣子。
“行!既然你都這么說了,不如來露兩手,光耍嘴皮子,也沒什么意思!怎么樣?”霍宇星也站了起來,沖著陳楚凡認真的說道。
“露完兩手然后呢?”陳楚凡淡然的說道:“如果還是像現在這樣,似乎沒有多大意思啊!不如我們打個賭吧,如果我讓你們服氣了,我也不要你們怎么樣,但是我來上班的時候你們就得好好配合我!反之如果我做不到讓你們服氣,我轉身就走,行不行,給句準話!”
“不行,我不同意!陳楚凡,你們這樣也太兒戲了吧?”劉媛媛在一邊說道。能被劉姨看中,劉媛媛相信陳楚凡是有兩把刷子的,但是音樂這個東西,又不像比武,能隨時分出個高下。尤其是現場又沒有其他的人能做個評判,樂隊那幫人服不服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即使陳楚凡表現的再好,他們也可以硬著頭皮說不服嘛!到時候怎么算?這陳楚凡可是劉總親自打過招呼,還給予各種方便的人,如果萬一真的拍拍屁股走了,自己在劉總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陳楚凡此時心思剔透的很,哪里會想不到劉媛媛的擔心,便開口說道:“劉姐,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們的樂隊這些兄弟,不會臉皮那么厚的!”
說完陳楚凡便往樂隊練習室中間的臺子走去,路過拿著貝斯的王濤時,還用手輕輕拍了拍王濤的肩膀,說不出的輕松寫意。
陳楚凡走上表演臺,卻沒有直接坐到鋼琴前,而是走到霍宇星的面前。
“鋼琴在旁邊,眼瞎了看不到?”霍宇星冷冷的說道。
“直接就玩專長多沒意思,不如先把你的吉他借我玩玩!”陳楚凡沒有理會霍宇星的譏諷,反而用戲謔的語氣說道。
就是戲謔,陳楚凡現在想做的便像是在游戲。他想在這個場合試一試,自己會不會就像莫名其妙的便能彈鋼琴了一般,也能莫名其妙的懂玩其他樂器。他一直記得那個夢,在那個夢里自己就如樂器之王,沒有不會盤弄的樂器。今天好不容易看到如此的多的樂器,他當然便想試試,其實早在陳楚凡出言挑釁眾人時,他便是如此打算的。
霍宇星有些詫異的抬頭望了陳楚凡一眼,他有些鬧不明白陳楚凡的意思了。難道他還真是個奇才?鋼琴玩的好,還能玩手好吉他?
“怎么?不肯借?還是怕發現我吉他玩的比你好會掉面子?”陳楚凡繼續囂張。
霍宇星沒有接話,只是讓出了自己的位置,然后將手中的電吉他直接往陳楚凡手中一遞。
陳楚凡將吉他拿在手中,隨手撥弄一下,吉他發出一陣無意義的聲音。伴隨著這個動作,陳楚凡果然發現自己腦海中產生了一種對吉他特別熟悉的感覺。就像自己曾經練過千百遍一樣。只是陳楚凡沒有留指甲,無法撥出他所需要的聲音。
“有撥片嗎?”陳楚凡問道。
看著陳楚凡亂撥琴弦的動作,聽著吉他發出的聲音,站在一邊的霍宇星立刻便注意到了陳楚凡的雙手。根本便不是一雙彈吉他的手,左手手指沒有經常按琴弦留下的老繭,右手也沒有修撥弦的指甲,這起碼說明了陳楚凡近期是絕對沒有練習過吉他的。
沒有練習過吉他,卻還想著在他面前炫耀自己的吉他功力?這個陳楚凡難道是準備自取其辱?這讓霍宇星非常疑惑,他并沒有膚淺的認為陳楚凡是個傻B,因為他曾經的師傅對他說過一句話,千萬不要把別人當傻B,否則最后傻B的只能是自己!
但他又不信,一個經常不練吉他的人,能在這款樂器上有什么極高的造詣,這不現實。主攻吉他的他,當然知道想彈好吉他唯一的途徑便是苦練。所以此時的他憤怒、疑惑、糾結、鄙視等等情緒,都在侵擾著他,讓他矛盾之極。
“撥片?撥片不就在琴架上嗎?”霍宇星壓抑住內心紛雜的情緒,冷冷的說道。
“哦!”陳楚凡的眼睛瞟了擱在一邊的琴架一眼,拿起了撥片,再次在吉他上隨意亂劃了一下。這次,吉他發出的音色讓陳楚凡滿意了。
看了看擱在面前的吉他譜,正是beyond的那首大地。雖然陳楚凡沒有專門學習過吉他譜,但是看過的無數音樂書籍中,自然有關于吉他譜的一些介紹,超凡的記憶力讓他對所有和弦的標識都記得很清楚。加上他現在通曉樂理,讀讀吉他譜子哪里能難得到他?更何況,陳楚凡認為吉他雖然難練,但是吉他譜卻是簡單易懂的,無非便是標明了左手如何按和弦,右手該撥哪跟弦而已。
“《大地》,其實我也很喜歡咧!”陳楚凡試好了音,便淡淡的說了聲。
緊跟著,一段華麗的solo突兀的在整個練習室中響起,精確的發音,完美的節奏,加上演奏者總是在最需要的時候穿插些吉他獨有的技巧手法,竟是給人一種妙到毫巔的感覺,尤其是霍宇星,很多地方陳楚凡的彈奏更是讓他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就比如剛才,一個簡單的升回音處理,竟然能讓整個二個段落間的過渡變的更加完美,而自己竟是完全沒有想到過,當然自己的那本吉他譜上當然也絕對沒有標明該如此處理的。
都是玩音樂的,霍宇星當然很清楚,要做到如此嫻熟的運用各種技巧,是件多么困難的事情。雖然這首歌的吉他演奏相對簡單,不能試出陳楚凡的真實水平,但是僅憑他這一連串的技巧運用,就起碼證明了自己在音樂的理解上,絕對不如眼前這個陳楚凡。他真的是來應聘鋼琴師的么?不會其實是來搶自己飯碗的吧?霍宇星甚至在內心生出這種念頭。
更讓霍宇星感覺想吐血的是,陳楚凡左手所運用的指法。因為他就站在陳楚凡的身邊,陳楚凡彈奏的動作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從演奏一開始,陳楚凡便壓根沒有按照吉他譜子上注明的指法來彈奏,或者說沒有按任何一種霍宇星看的懂的指法來彈奏。完全就是亂按嘛!只看陳楚凡的左手在吉他的指板上飛快的跳動著,但偏偏不管是SOLO還是節奏,不管撥弦還是掃弦,吉他發出的音卻都是極其精準。這是個神馬情況?這是個什么彈法?霍宇星已經感覺有些崩潰了!
甚至這個發現已經顛覆了霍宇星對吉他的認知。原來吉他應該是這樣玩的嗎?難道自己八年多的玩法都是錯誤的?可是自己可是按照正規教材修煉的啊!
一曲彈罷,陳楚凡感覺非常好!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源自身體內的那種莫名歡欣的幸福感,就如同第一次清醒的在那咖啡廳內彈奏鋼琴一般,這種感覺讓陳楚凡很陶醉。
陳楚凡站了起來,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將手中的吉他遞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霍宇星。
霍宇星木然的結果自己的吉他,本來帥氣的臉龐,竟是看上去有些呆愣了,明顯還沒有從陳楚凡剛才的演奏中回過神來。
何止霍宇星沒有回過神來,整個練習室的人,都還在發愣中。練習室在陳楚凡開始彈奏吉他時,便已經陷入了良久的沉寂之中。所有人或驚訝,或疑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陳楚凡身上。或者每個人的想法不同,但是心頭的疑問估計卻是相同的。這個少年真的是個鋼琴師嗎?他明明就應該是個專業吉他手嘛!
相對超然的可能便是劉媛媛了,雖然她并不是很懂音樂,更不會彈奏樂器,所以并不能準確的分辨出陳楚凡吉他彈的到底怎么樣。她只單純覺得陳楚凡彈的挺好聽。但術業有專攻,她做人事經理這么多年,卻是能輕易的通過人的表情看出她想得到的訊息。很顯然,陳楚凡甚至沒有開始彈奏最擅長的鋼琴,便已經快折服這只一向桀驁不馴的樂隊了,劉媛媛雖然欣喜,當然也更是驚訝!難道他的吉他彈的會比鋼琴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