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定國回到家里,第一件事便是給張朋打了個電話。
張朋今天沒敢回家,他知道今天在馮無情的課上發生的一切如果讓自己的父親知道,會有怎樣的后果。所以他鴕鳥般的把自己藏在寢室里,祈禱著能逃過一劫。當然暗暗的詛咒陳楚凡跟楊濤是少不了的。
本來他的仇恨名單上陳楚凡是排第一的,但是因為今天楊濤的一巴掌,他已經把楊濤也跟陳楚凡放到了并列第一的位置,此時的他正在心里琢磨著,等陳楚凡被正式趕出學校后,自己在怎么玩死楊濤。但還沒等他琢磨出個名堂,寢室的電話響了。
寢室里只有他一個人。其他三個看到張朋那張一直陰沉的臉,都不敢觸他的霉頭,便找些由頭出去了。這讓他很是猶豫是否接起電話,他怕這個電話是自己父親打來的。就這樣猶豫著,熬過了電話的接通等待時間,鈴聲暫停了,張朋舒了口氣。可還沒等他一口氣吐完,刺耳的鈴聲再次回蕩在寢室。
“喂,找哪位!”最終,張朋選擇了接起電話,他也想通了,真是自己的父親的電話,他躲也躲不過去的。
“張朋,你給滾回來!滴.滴.滴。”只有一句話,結構簡單,意思明確,情感強烈,隨后便是忙音。
聽到這么一句,張朋哪里還不知道東窗事發了。他掛上電話的手都有些發抖。他是真怕他的爸爸,雖然從初中起,他爸爸就沒有在打過他,那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的確沒有做過什么過分的事情,或者說就算做過某些過分的事情,也沒有讓家里知道。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家里有一個寵愛他的媽媽,可她的媽媽今天正好出去有事晚上不能回來,還專門給他打電話讓他自己在食堂吃飯。
他真心不想在這個時候回家,可是如果不現在不回去,指不準自己父親的火氣會更大,所以張朋只能一咬牙,走出了寢室。
“今天你在馮教授的課上是怎么回事?”張定國面色陰沉的看著張朋走進屋,坐到自己身邊的沙發,冷聲說道。
“我就是那一會走了下神!”張朋坐在自己父親身邊,低頭解釋道。
“你給我站起來,我有讓你坐了嗎?”張定國看到兒子那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又是一陣無名火起,大聲訓斥道。
“你就是走了一下神?走神走到教授喊你三聲你都聽不到?走神走到敢在課堂上大聲喊滾?你是讓誰滾啊?讓教授滾?讓同學滾?好威風啊,張朋!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啊!你到跟我說說,你當時在想什么!”張定國突然的爆發把張朋嚇的直打哆嗦。
“我....”張朋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今天走神的情節,難道說他正幻想著陳楚凡在他面前跪地求饒的場景,然后興奮到快高潮了?
“你什么你!”張定國看到自己兒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便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事情暫且放下,我問你,你被那個陳楚凡打后,回家說的一切都是不是實情!我可跟你說,學校領導現在大張旗鼓的要調查這件事,你要是現在敢不跟我說實話,出了什么事情,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張定國陰冷的說道。
“啊?”張朋傻眼了。話說他當時欺騙家人的時候根本就沒想過有人會去調查這件事。
在他看來冤枉一個什么都不是的普通學生算什么大事啊?還值得有人去調查?就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會有那個閑心去關注這種雞皮蒜毛的小事好不好。
可現在是個什么情況?學校領導要大張旗鼓的調查這件事?難道學校領導都吃飽了沒事情做了嗎?可是如果真要調查該怎么辦?當時在一食堂門口起碼有著數百名學生圍觀了事件始末,事情真相是什么樣的,根本不用調查啊,隨便找個人問問估計就清楚了,自己根本就沒法圓謊啊!
畢竟是張朋的父親,只看到張朋此時的反應,張定國心里大概有了譜,自己兒子跟那個陳楚凡起沖突的事件,肯定不會像自己兒子回來說的那般,估計還真是自己的兒子先去招惹的別人。
“你發什么呆呢?我在問你話,我可跟你說,學校領導今天發了緊急通知,明天就要來我們文學院視察。名義上說是視察,但我不怕告訴你張朋,他們就是為了陳楚凡被勒令退學這件事來的。你今天不說實話可以,明天你讓我在校領導面前丟了丑,會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想!”張定國的語氣更加嚴厲了,他必須從張朋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來決定如何應對。
“當時真的是他先動的我啊!”不知道該如何說好的張朋,干脆委屈的將一個事實先說了出來,企圖能蒙混過去。
“我現在問的不是他動你,而是他為什么打你!你給我說清楚了!”張定國當然不會被張朋的小聰明蒙混過去。
“我就嘲諷了他兩句,他就打我了!”張朋看到自己父親的神色越來越嚴厲,心慌意亂之下,開口承認道。
“嘲諷了他兩句?那你吃飽了沒事干去嘲諷別人干嘛?你又嘲諷了些什么?”張定國心里越來越涼,他算是完全看出來了,自己兒子這次估計真的占不到道理。
“我當是也沒說什么,就說他昨天才出風頭,今天就被通報批評問他心情怎樣,然后跟他一起那個楊濤就拼命罵我,我一時沖動,就說他以前女朋友跟我兄弟好了,然后他就打我了!”張朋低聲說道,當然大部分的情節都省去了。
“很好,果然是我的好兒子!那你再跟我說說,你是吃飽了沒事干嗎?你跑去食堂門口撩撥別人干嘛?”張定國干脆不在糾結與事情的過程,他已經肯定是自己兒子先惹的事也就夠了。
“我.........”張朋再次頓了頓,他不知道他心中的理由,自己父親能否接受啊。
“快說!”張定國突然大聲吼道。
張朋被自己父親突然的爆發,嚇的渾身一個哆嗦,當下在不敢遲疑。開口解釋道:“上個學年,本該是我的一等獎學金,被那個陳楚凡搶去了。我覺得心里不痛快,就想找他出出氣而已。再說那一等獎學金本該就是我的,雖然我的考試成績比他差了些,但我是學生主席啊,我還分心去做了那么多學生會的事情,學校卻都不考慮.........”越說,張朋的聲音便越小,因為他看到自己父親的臉色正在越變越差。
“就這個原因?”張定國瞪視著張朋,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自己的這個兒子一般,
“是的!”張朋低垂頭說道。
張定國是知道張朋爭取一等獎學金這件事情的,但他當時并沒有阻止。在他看來張朋想爭取一等獎學金是他兒子追求上進的表現,讓他去努力一把也無傷大雅,而且即使爭取不到,也能讓他看到自己的不足,然后繼續努力。
但是他在這件事情上也并沒有為自己兒子發話,大概就是不偏不倚的態度。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老肖才頂住了壓力,還是將一等獎學金還是給了陳楚凡。
可是張定國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因為這點小事就把陳楚凡恨上了!還鬧出這么大的風波來,這真是自己的兒子嗎?怎么會心胸狹窄到這種程度?如此心胸又能成什么大事?這讓他只感覺一陣失望,所以他看向張朋的眼光也越來越冷。
“張朋,你讓我太失望。什么叫本該是你的獎學金?你身為學生會主席獎學金的評定規則你不懂嗎?什么叫獎學?獎的就是學習有成的學生!你的成績沒有別人好,你當然競爭不過別人,這有什么好不痛快的!你不痛快你不知道發狠努力,來年考過別人?卻想著去打擊別人出氣?我張定國怎么會有個你這么沒出息的兒子!”張定國怒聲呵斥道。
張朋垂著腦袋,一聲不吭的站在自己父親面前,身子還是還有些顫抖。
看到自己兒子這個樣子,張定國突然覺得非常疲憊,自己還是沒有教育好自己的兒子啊!
“砰,砰,砰!”正在這時,一陣敲門響起,張朋連忙跑去開了門,發現樓下學生部的王部長正站在自己家門口。
“呦,是張朋啊,你爸爸在家嗎?”王部長見是張朋開的門,不動聲色的問道。
“在呢,王叔叔請進!”張朋連忙讓開身子,將王部長讓進了屋內。
“王部長,稀客啊!”張定國也站了起來,歡迎了句。王部長此時來訪,張定國又怎會不知道來意,便又開口對張朋說道。
“行了張朋,家里沒事了,你今天也別再家里呆了,你自己回寢室去吧,好好想一想我今天說的話,有什么感想了,我們下次在談!”張定國話不重,語氣卻很淡,張朋能聽出其中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那我先走了,王叔叔再見!”說完,張朋走出了家門。
張朋剛走出家門,王部長便開口直入了正題:“張書記,您看關于陳楚凡的處分這事,該如何處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