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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盟真乃強人也,賞賜越來越驚人。感謝!必須的。)
五月初八,夏國兵馬都元帥、晉王察哥,集結了興慶府五千精銳、懷州三千軍兵、靜州二千軍兵、順州二千軍兵、靈州翔慶軍五千,再征發一萬役夫,總計二萬八千余兵馬,浩浩蕩蕩,殺奔定州而去。
察哥雖然自詡為當代名將,但絕不敢小覷一支能夠屢敗金軍、穿越無人沙漠,實施千里大迂回的萬人強軍。所謂五而攻之,十而圍之,不到三萬人馬,豈能攻得下上萬大軍守衛的堅城?
所以察哥在率軍出戰后,又緊急發出軍令,急調東南邊境線上,五大軍司各出四千兵馬,共計二萬,合兵一起,堪堪湊足五萬之數,如此方有勝算。
當然,從前線抽調二萬兵馬,必然會造成防線空虛,但如今也顧不得許多了,當前第一要務,就是將這根扎到心口上的刺給拔了。邊境失守,最多失去一些領土砦寨,國家還能夠承受。而這鉆到肚子里的毒蟲若不能早日除掉,將會腐蝕國朝根本,嚴重動搖國家根基,甚至會造成前方將士軍心動蕩而潰散。
兩害相權取其輕,無論如何,察哥必須在最短時間內,盡可能集結足夠多的兵力,一舉將這個禍胎割除,就算因此被華軍占領部分邊境領土,損失成千上萬軍兵。也在所不惜!
前線各軍司人馬距興慶府或百里或數百里不等,如果等人馬聚集齊了再出戰,只怕定州華軍都殺到興州城下了。察哥當然不能讓這等局面出現,否則國主不拿他開刀都無法平民憤了。
二萬八千大軍先期出征,二萬援軍隨后跟進,不惜代價,一月之內,奪回定州。
這就是察哥出征之前,對國主李乾順做出的保證。在李乾順看來,察哥這個承諾已經是相當謹慎保守的了。既沒說全殲敵軍。也沒說趁勝追擊。奪回克夷門,或將敵軍趕到大漠去,只說奪定州。由此可見這位夏國第一將,對當前之敵的重視與小心。半分不敢大意。
興慶府與定州相去不過五、六十里。大軍若急行。可朝發夕至。不過,為防敵軍伏擊,察哥行軍速度未敢過快。以穩健推進為上。下午申牌時分,前鋒來報,前方距定州二十里,未發現大股敵軍埋伏。不過,在官道左側里許之外,有一廢棄砦寨里,似有可疑敵影。
這個情況立即引起察哥高度重視,當即決定親自查看,在三百鐵鷂子重重環護下,鐵蹄如鼓,轟鳴如雷,卷起團團煙塵,沿道旁山梁沖上山峁。
夏國國都的西側,就是呈南北走向、巍峨連綿、高聳入云的賀蘭山。受地勢影響,興慶府至定州段,道旁左(西)側,遍布高矮不一的黃土峁。這些黃土峁都有相同特點:草木稀少,土冇質疏松,山坡較陡,山頂渾冇圓。
這段區域與夏國其他地區不同,由于國都及定州近在咫尺,除了牧民,很少有夏國百姓定居于城廓野外,因此周邊極少村莊。當然,少并不是沒有,這附近還是有些砦寨的,眼下從察哥所在的山頂望下去,二里之外,就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砦寨。
察哥身邊正有一位熟識此地情況的將領為其指點講解:“……此砦名‘破軍’,興建已久。初建于永安二年(1099),彼時有亂黨(指梁太后一族)不忿新皇,竄入賀蘭山為匪做亂,故修此砦。三年之后,亂黨剿盡,此砦亦廢,迄今三十年矣。”
察哥居高臨下望去,但見這砦寨窄小,壁垣殘破,房屋半塌,可見影影綽綽百余人影隱于壁后,后面的殘破房屋也偶見人影出沒。但從砦寨規模來看,無論如何,也裝不下一營人馬。
察哥略加思索,便洞悉對手意圖:“此乃敵軍牽制之策,此山道路既陡而窄,我大軍若停滯于山下,縱有上萬大軍,也只能以少量軍兵梯次進攻。如此便可拖延時日,牽制我軍進度。若我軍不顧而去,則敵亦可趁勢出擊,打擊我方運輸線。”
這時一員夏將請示道:“元帥,不如讓末將領兵試攻一次,敵軍似乎不多,或可一鼓而下。”
察哥沉吟一下,點頭允諾:“可。”
這員夏將很快點了善于山地作戰的五百精銳步跋子,披甲持牌,步步為營,向破軍砦地勢較平緩的東南面發起攻擊。
逼近砦寨五、六十步時,砦寨壁坦之后,突然探出三十余名火槍兵,隨即槍聲大作。夏軍步跋子紛紛倒地,骨碌碌滾下山坡。火槍兵打完一撥,往后退去,后面再來一撥,又是一陣亂槍,放倒一片步跋子。照面之間,步跋子就倒下三、四十人,余者無不氣沮,倉皇而退。
觀戰的數萬夏軍一陣騷動,隨即被各級將官喝斥穩住。
過得一會,適才那員夏將滿面羞慚,跪于察哥面前,伏首道:“末將出師不利,折了大軍銳氣,請元帥責罰。”
察哥并未朝麾下將領看上一眼,目不轉睛盯住那小砦寨,緩緩點頭:“華軍火器果然犀利,據聞其火藥來源多采自我國,此戰之后,須得好生研發一番才是。”轉頭淡淡道,“此番出擊雖探出了敵軍虛實,卻挫了我軍銳氣。責軍杖三十,降兩級,自去領罰吧。”
那夏將連連叩首,滿面感jī。此人可是察哥的老部下了,素知元帥治軍極嚴,似這般開局就敗,而且敗得如此難看的,通常都是斬首以正軍法。這一次,可算是撿了一條命。
“破軍砦敵軍不過三、四百之數,目的只在遲滯我大軍行程。又或襲擊后隊輜重……傳令。”察哥可不想拿數萬大軍與這小股人馬糾纏,“翔慶軍出一營五百人馬、順州軍出兩營一千人馬,安營結寨,將山頂敵軍看住、堵住,勿令敵軍下山突擊本軍之輜重。待野利榮率兩萬生兵抵達后,令其將此砦拔除,武器收繳,人畜不留。”
夏國大軍在稍稍耽擱之后,繼續上路,同時大軍高度戒備。絲毫不因敵軍只有數百人而放松警惕。察哥之謹小慎微可見一斑。而破軍砦的華軍除了虎視眈眈,并未有異常舉動。
眼下的情形雖然與當日女兒嶺阻擊戰有些相似,但地形卻完全不同當日女兒嶺下,山道寬不過數十丈。前有大河。后有追兵。金軍別無選擇,只有先攻下山頭,才能逃脫。而此處大道平闊。寬達數里,根本不可能攔截,更何況還是夏軍的主場。若非察哥急于趕路,不想過多糾纏,只需把后方的攻城器具調上來,打掉這個彈丸之地,不過一日半日之事。
初八黃昏時分,夏軍趕到定州城下,安營扎寨。定州華軍的反應則在意料之中堅壁清野,四門堅閉,荷槍實彈,嚴陣以待。
掘壕立柵,堆土為壘,非一日之功。真到了真刀真槍的時候,察哥倒不急于進攻了。率領衛隊,圍繞著定州城反復觀察。先后否決了部下提出的截水斷流、掘地道攻、蟻附攻城之策。
定州有三條河流灌入,其中一條是黃河,一個月的時間,怕都不夠填河;地道攻擊乃是華軍強項,防御必然嚴密,而且定州城基極冇為牢固,操作不易;蟻附攻城?以今日所見華軍之火器,損失只怕會很慘重。打下定州還好,若兵力損失太大,定州也未能拿下,事情就棘手了。
最后察哥決定充分發揮主場作戰、兵力數倍于敵的優勢,采用“壘城法”攻取定州。
所謂“壘城法。”就是堆土為城,高度與所圍城墻一致,甚至更高。首先選取一處城頭石矢難及的距離開始堆土,達到理想高度后,便可運土、傾土,向前推進,不斷縮小兩城間的距離。直到護城壕下,土城與城墻的空間再不能成為大軍攻城的阻礙。如此,攻方便可與守方在同一高度下對戰,甚至架橋登城。
要實施這種攻城法,必須達成以下幾個條件:附近有丘陵高山,可源源不斷取土;時在夏秋之季,土質松軟易掘,又不虞雨勢連綿,土城變泥潭;兵力占絕對優勢。
天時有了(夏季),地利有了(近山),兵力有了,壘城戰,條件達成。
五月初十,夏軍從東、南、西三個方向同時堆土,起始距離在百丈之外。這樣遠的距離,無論是飛雷炮還是飛彈器都無法企及,也只能沉默地看著城下的夏軍輔兵、役夫,如螞蟻般來回穿梭,從附近山峁取土堆城。
夏軍還撒出大量騎兵,在定州六個城門附近游弋,以防華軍突然出城襲擊。
五月十三,經過四天不懈努力,三個呈長條形、寬十丈、比定州城還高出半丈的土城,已延伸到距定州三十丈處。而城內的華軍,也開始了反擊。
先是飛彈器彈射霹靂彈,然后再到飛雷炮拋擲炸冇藥包。最初的效果不錯,倒是炸得夏軍運土的輔兵、役夫一片片倒下,四下逃竄,工程停滯了大半天。之后又炸了好幾次,造成了夏軍不少死傷。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兩種精確度不佳的武器,效果逐漸不如人意。
首先,十二師此次遠襲,本就沒多攜帶遠擲武器,加上穿越戈壁沙漠,一路損失,最終能完好無損拉到定州的飛彈器不過二十架,飛雷炮十八架。飛雷炮這種性能與精度較差武器,靠的就是數多量大,密集轟炸,才能發揮其恐怖殺傷力。數量太少的話,威力難以體現。
其次是夏軍的輔兵與役夫不是正規軍隊,一見炸冇藥從天而降,立即一哄而散,爆炸過后,又在正兵的驅趕下再復聚集。由于缺乏地面部隊配合出擊,擴大戰果,這樣單調零星的打擊,那怕將敵軍打得心驚膽戰,士氣降為零,對作戰也沒什么幫助。而且殺傷的多為非戰斗兵種,對夏軍的戰力剝弱有限,非但浪費彈冇藥,更將夏軍給炸皮實了,對炸彈炮轟都有了一定的心理免疫與防御手段,再不似初見時的那般恐慌驚懼了。
守將王貴無奈,只得下令停止炮擊,畢竟炸冇藥包經不起這樣浪費,霹靂彈則間斷投擲,保持一定的威懾力,延緩夏軍筑城。
五月十五,三面土城推進到距離護城河十丈之距,與定州城的空間距離,不足二十丈。均屬雙方火槍與弓冇弩可打擊范圍,自此刻起,夏軍與華軍,正式交手。
華軍火槍犀利,二十丈內,穿牌破甲,莫說是缺少防護的輔兵、役夫,就算是夏軍正兵,披甲持牌,都難以防御。中彈者非死即傷,基本喪失再戰或行動能力。夏國士兵對火槍的畏懼,更甚于霹靂彈及炸冇藥包。畢竟后者從天而降,肉眼看得見,還有幾分逃避的可能,可是火槍彈丸,你看見時,已經是個死人,或者離死不遠了……如此一來,自是大大延緩了筑城進度。
夏軍的弓冇弩殺傷力同樣不可小覷,弓箭且不說,單是強弩,對華軍的威脅就相當大。察哥本就是夏軍有組織、大規模使用強弩的倡導者。正是在他的大力推動下,夏軍正式組建了“強弩軍。”在對宋戰爭中,取得了相當不俗的戰績。如今察哥親自督師作戰,怎會少得了這一支強悍兵種呢。
夏軍所用強弩,弓力與宋軍馬黃弩相若,百步穿甲無礙。若非弩弓乃是直射兵器,而華軍做為守城方,有箭垛、雉碟、木立牌、甚至擋棚掩護,只怕傷亡都不會小于夏軍。
要知道,火槍與強弩相比,最大的優勢就是戰斗力持久,而這個優勢,是建立在對手與自己兵力相若,或者多一倍的基礎上。夏軍的強弩軍,即是來自興慶府的五千強軍中近半,足足有二千人這是京師強弩軍三分之二的兵力,可見察哥真是下了血本。
而定州守軍有多少火槍兵?不足一千!分駐于四個方向,其中大部集中于東、南、西三個方向阻敵。兵力分散,火力不足,使得火槍集中射擊的優勢得不到充分體現。
定州守將王貴,也是經過太原軍校軍官養成訓練的,不是不知道集中使用火槍,才能最大程度發揮威力,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手頭就只有這點中程火力了,卻要防住若大一個定州城,難矣!
五月十八,最后的時刻來臨,夏軍以七天付出三千傷亡的慘重代價,終于將土城推進到護城河前,可以使用攻城器具進攻了。
定州守衛戰,到了最關鍵時刻。()本文字由提供帶上水貨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