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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女兵最終戰 (三)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狙擊南宋

  (大盟與幾位熟面孔都很給力啊!謝了!)

  “啊輕、輕點……”

  劉二牛一直強撐鎮定的臉色變了,五官一下擠到一起,疼得直吸冷氣。

  “好了,崴了腳髁而已,敷點跌打草藥,包扎好,過幾日消腫就沒事了。”軍醫士為劉二牛正骨之后,拍拍少年的hòu實肩膀,巡視下一個傷員去了。

  一名笑容很甜的天使營女護兵,笑咪咪地接手,為劉二牛清洗傷處,上藥包扎。

  劉二牛窘得黑臉透紅,心跳如鼓,只覺觸手一陣冰涼,渾然不覺疼痛。再看看別的傷兵,臉上表情莫不如此。

  昨夜的追擊,斬獲頗豐,不過金兵精銳到底是精銳,倉皇逃遁之下,仍不失反擊之力,浮山旅士兵也有戰損。加之天黑坡陡,摔傷扭傷的也不少。一場追擊戰下來,戰亡七人,輕重傷二十余人。

  劉二牛就是沖下山坡時,一腳踩進一個地雷炸出的深坑,腳崴了,人也滾到坡底,一敵未殺,窩里窩囊地成了傷員。

  浮山旅中軍醫士不多,隨軍而來的更少,而隨行的二十名天使營女護兵一直閑著,見軍醫士忙不過來,便主動前來搭把手。還別說,甭管輕傷重傷,女護兵一接手,呼痛呻冇吟聲立止,比上好跌打止痛藥都好使。

  一日夜兩戰下來,金軍連敗。女兵與浮山旅繳獲頗豐,許多浮山旅的輔兵都披上了從金兵身上扒下來的鎧甲,手持刀槍在必要時,他們也要像戰兵一樣沖上戰場。

  已經是寅時二刻(凌晨四點),大多數士兵尚在夢鄉,而天驕營與浮山旅的軍將們,卻已早早起來,查崗布防,聚合議戰了。

  “我們已經成功撐過了第一天,只要再撐兩天。大軍就會橫掃合圍。痛殲金人。望諸君努力!”趙玉嬙訓話簡短有力。

  “天驕營當真了得,照此守戰下去,撐兩天不在話下。”

  “正是,火槍、車墻、高坡。天上有彈。地下有雷。金人來多少死多少。此戰我們贏定了!”

  浮山旅諸將喜氣洋洋,一掃先前提心吊膽之狀,一個個信心滿滿。

  這也難怪。浮山旅一直沒打過什么出色的大戰,從來都是守城、守關、守道的二線部隊。此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戰績,就是太原戰役時,在團柏阻擊威勝軍金軍。但威勝軍的金兵,量少質差,絕對是三流部隊,根本上不了臺盤,所以浮山旅一直缺乏一種勝者與強者的心態。而此次以弱旅阻強敵之戰,令浮山旅上下,頭一次發覺,原來自己的將士,同樣能打,而且能勝面對之敵,多達數萬,而其指揮,更是金東路軍最高統帥啊!

  這樣的戰績,放到主力旅那里,都是值得驕傲的榮耀,更何況是一支以弱旅自居的軍隊呢?

  看到屬下軍將們喜不冇自勝的模樣,劉澤不得不給這些家伙潑上些冷水,讓他們冷靜一下:“俺們是打勝了,守住山口,卡住要道,完顏宗輔四萬大軍,愣是不能跨越一步但是,這勝仗是俺們浮山旅打下來的嗎?不是!是天驕女兵營!俺們浮山旅只不過是收拾手尾,撿漏的!你們得瑟個什么勁?”

  諸將寂然無聲,一張張大黑臉泛紫透紅,愧然無語。

  劉澤重重道:“俺要你們牢牢記自己的職責保護好戰車里外的女兵。你們死,女兵活,就是勝利;你們活,女兵死,就是失敗!是恥辱!”

  一名軍將騰地站起,jī動之下,不顧女兵營官在場所,嘶地將衣襟拉開,將毛茸茸的胸膛拍得嘭嘭震耳,一下一個紅掌印,jī昂吼道:“俺劉里忙就是被剁成噪子,也不叫金狗碰小娘子們一根頭發絲!”

  營帳里一片誓言如怒潮,而女兵營官們俱是一臉感動與笑意跑出帳外。

  此時天色微明,晨曦透白,葉蝶兒朝谷口處張望一下,道:“不知金人今日要怎樣打?”

  辛玉奴則有些擔心:“我們的地雷用完了,若是金軍再像昨夜那般造那種巨盾,只怕……”

  曹妙婉安慰道:“我們知道自己的地雷用完了,但金人不知道啊。完顏宗輔也好,耶律鐸也好,都不是那種一條道走到黑的家伙。我想,他們一定會改變戰術。”

  “妙婉說得沒錯。”趙玉嬙目光冷冽盯住谷口外曠野,那連綿數里的金營,語氣透著說不出的堅決,“不管金人用什么戰術,我們只能見招拆招。一定要撐過兩天!”

  金軍營寨,一片繁忙。輔兵們洗馬喂牛、宰羊屠驢、蒸饃烤餅、提水梳洗;正兵則調試弓弦、磨刀擦槍,或將破損的鎧甲送到軍匠處修補。

  帳外的紛繁雜亂,絲毫影響到不到戒備森嚴的中軍營帳。

  完顏宗輔早早披甲坐于帳中準確的說,他昨晚壓根就沒睡。這很正常,事關全軍數萬人的命運,身為主帥,能睡得著就怪了。

以前完顏宗輔的精力很是充沛,身體強壯,一頓能吃半只羊。隨其父阿骨打征遼之時,戰事吃緊,晝夜籌謀,幾天不睡也沒事。不過,自從兀術全軍覆沒后,完顏  宗輔一夜白發,身體衰弱了很多。僅僅只是一夜未睡,疲態盡顯,面肌松馳,眼袋深重,雙眼布滿血絲。更讓他上火的是,哨騎帶回的消息。

  “天誅大軍,三千選鋒騎軍,已到邢州,最遲明日可至真定,王伯龍準備撒圍了。”完顏宗輔以手支額,頹然道,“追兵日近,而我軍卻被生生卡在這里,進退不得。難道天神要棄我完顏一脈?令我大金沉淪?”

  耶律鐸起身行禮,肅容道:“副元帥不可泄氣,我軍還有機會,只要今日打通此道,再拋棄一部分物資,全軍晝夜兼程,過城不入,一路向北……如此,當可甩開敵軍。只要抵達燕京,便可安全。以我軍在燕京的兵力。敵騎縱然追來。也難討好,若敢強攻,勢必鎩羽而歸。”

  “你說得對,我們還有機會。”完顏宗輔勉力振作。強提精神。“欲打通山道。必先破天誅軍之城寨,昨日兩戰,我軍已連敗。依本帥看。那支叫浮山旅的軍隊,

絕對沒有這樣的戰力,應當是那支掛梅花旗的部隊,不知是天誅軍那一部分。看其戰車數量與火力,不會超過兩個營,我們首要目標就是打垮這支軍隊!耶律鐸,你  可有什么好戰法?”

  耶律鐸再行一禮,道:“昨日有一人獻上一策,末將覺得可行。”

  “哦,說說。”完顏宗輔精神一振。

  “天誅軍有戰車,我軍同樣也有將普通廂車稍加改裝,車前蒙牛皮、掛鐵甲,車內藏兵,然后以輔軍推之。如此一來,無論彈丸、霹靂彈還是地雷,都傷不了車內軍兵……”

  “妙啊!以戰車破戰車。”完顏宗輔擊案大贊,“待車輛逼近敵軍車墻,即可從車內沖殺而出。好計!是何人所獻?”

  “原欒城守將王舉。”

  “好,就讓他帶兵沖鋒,若能破城,立升為漢軍猛安,賞銀碗、晉一爵。”

  無怪乎完顏宗輔喜不自勝,這條計策的確不懶,不但很有效,而且方便易行。金軍各種型號的廂車不少,盡管比不得天誅軍的標準戰車那般長度與hòu實冇,車速轉向什么的也差一大截,但只是用來當作一次性消耗品的話,還是能滿足基本使用要求的。

一聲令下,金軍很快湊齊五十輛廂車,每車可乘四至六人不等。后車門蒙牛皮,釘鐵甲,車頂及兩側都釘上鐵甲,看上去就像一輛掛滿了盔甲的廂車。車內坐著二  百四十名金兵,全是昨夜戰敗的潰兵。原本等待他們的,是斬首的極刑,但到了今晨,副元帥有令,給他們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殺上敵寨,成功則生,失敗則死。

  同樣,推車的五百輔兵也被告之,只要把車推上山坡,推到壕溝前,任務即算完成。否則,不用天誅軍動手,一率斬之。

  無論正兵輔兵,都有生存的機會,那就是向前!

  他們別無選擇。

  王舉原本有選擇,但自打他出了這個主意,更被主帥點名沖陣,他就再也沒得選擇了。

  王舉腸子都悔青了,沒成想出了一個主意,反把自己繞了進去。親眼見到金軍連續慘敗兩次,死傷慘重,自己有可能會變為第三次,他的腿肚子就有些轉筋。

  說起來,王舉與天誅軍是老相識、老對手了。在天誅軍還被稱為新軍的時候,王舉就曾隨完顏阿古的大軍入侵天樞城,隸屬謀克迭速的先鋒軍。結果連天樞城的影子都沒看到,就在井陘關外,治水河畔,遭到天誅軍的迎頭痛擊。那是天誅軍成軍后的第一戰,王舉不幸成為首個磨刀石。

  王舉戰后被俘,以領著楊折沖的騎兵隊賺開欒城大門為條件,換得小命,致使金軍儲存在欒城的百萬斤鐵料盡落入天誅軍之手。

  當時河北一片混亂,連完顏阿古都全軍盡墨,自然無人能追究王舉之事。王舉這些年也算安安穩穩地呆在欒城,當一個不上不下的城守。一直到完顏宗輔此次盡收河北之兵北撤,王舉所率的欒城千人隊,也被裹脅而去。

  王舉指揮作戰能力連三流都算不上,但頭腦挺靈活,否則當初也不會從天誅軍手里逃得一命。他靈活的腦袋,令他想出這一招妙策,但同時也令他的腦袋岌岌可危。聰明反被聰明誤,就是這種情況。但眼下說什么都晚了,沖則有富貴,退縮的話,再投胎尋富貴去吧。

  王舉打定主意,躲藏在車里死不出來。指揮?話說只要能沖近車墻,后面的事還用得著他指揮么?

  當金軍的“戰車”亮相谷口時,天誅軍男女兵們都是好一陣發愣。

  木樓上的劉澤看得傻了眼:“金軍……怎地也有戰車?”

  趙玉嬙舉著望遠鏡。一霎不霎地看著,冷冷道:“那不是戰車,只是尋常廂車改裝成的臨時掩體車。”

  “火槍能穿透嗎?”

  “恐怕很難……不過,可以射擊車后的推車兵。”

趙玉嬙的推斷并不完全準確,金軍工匠在廂車車轅加了三根橫木,形成三個推車檔位,每一檔位可容三個輔兵推車。當金軍的山寨戰車出現在山坡下時,車墻內女  兵們的槍口,只能瞄準車后第三檔的推車輔兵。第二檔位的輔兵能看到雙腿交替邁進,第一檔位輔兵則完全貼靠車前壁。根本打不著。

百金軍輔兵推車上坡時。最害怕的就是不知何時就會踩中地雷。每個人都是戰戰兢兢,汗出如漿。尤其看到那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炸坑,大片暗褐色的血跡,殘碎的肢  冇體。更是腿肚子抽筋。以至許多車輛不進反退。向后滑退。更有一不留神陷入彈坑,半天推不出來,令廂車內的金兵不得不鉆出減重助推。才使車輛得以出坑。

  幸冇運的是,一直推車到半坡處,都沒有遭到來自地下恐怖的打擊。

  咚咚咚咚!

  摧命的戰鼓聲再次響起。

  砰砰砰砰!

  火槍射擊,再度發威。

  在第三檔位推車的輔兵紛紛倒地,第二檔位的輔兵也有好幾個腿腳中彈。那山寨戰車尾部及兩廂,更是被彈丸打得乒乓亂響、甲葉迸飛。鉛彈擊穿了鎧甲,甚至嵌入鎧甲后面牛皮,但再無法貫穿車板,傷及車內金兵了。

  王舉獻策,果然見效。

  盡管金軍輔兵不斷倒下,但眼見還有二十余步,就能沖到目的地,無不發狠一搏為了自家性命,不得不搏。

  眼看金軍越來越近,槍彈無力,飛彈器投擲霹靂彈效果也不明顯。指揮木樓上的趙玉嬙急得嘴唇都快咬出血了。

  “停止射擊,趙指揮使,下令停止射擊。”劉澤忽然大聲沖趙玉嬙喊道。

  “什么?”趙玉嬙訝然回首。

  “下令停止射擊,然后發令讓浮山旅護車戰兵沖出車墻,將鹿砦全部推下去……”

  劉澤的話還沒說完,趙玉嬙就明白他的意思,當即下令鳴金止擊。

  隨著指揮木樓上代表出擊的紅色令旗揮動,得到指令的浮山旅戰兵,在劉里忙的一聲大喝下,登梯沖上車頂。然后抽過梯子,架在壕溝上,再越過壕溝,近百人一齊發力,將沉重的巨木楔成的鹿砦撬翻下去。

  轟隆轟隆!砰砰匡鋃!

  尖銳沉重的鹿砦,挾帶著千均重力加速度,狠狠地撞上山寨版戰車,生生將車子撞得四分五裂,向后倒翻。車內的金兵,更是變成滾地葫蘆,一路彈跳,砸到第二、三排的車輛上……

  前排車輛傾覆,順著山坡翻滾,接連撞向第二、三排車輛,形成連環撞車。山坡上砰砰互撞之聲響成一片,那數十輛掛滿鐵甲,賣相不俗的山寨戰車,轉瞬間支離破碎,車轱轆滿坡亂飛。

  好一番慘烈的“車禍現場”!

  打定主意抵死不出來的王舉,果然沒能出來他被翻滾的鹿砦從身上滾壓碾過,血肉模糊看不出人樣。

  在山腳下還有第二批三百正兵,準備等戰車兵撕破天誅軍車墻口子,便迅速投入增援,沒成想等來的竟是從天而降的木石風暴。一時間,亡魂皆冒,狼奔豕突,驚聲慘叫成一片。

  山谷中轟隆之聲綿綿不絕,聲震數里,環繞回蕩,掩蓋了一切慘叫悲聲。唯一不能掩蓋的,是彌散于空中,愈來愈濃的血腥……

  “副元帥!不能再攻了,繞道吧!”

  山梁之上,好幾個劫后余生,滿面血跡的金將帶著哭腔,伏跪于完顏宗輔跟前,光亮的額頭重重叩在泥塵中。

  完顏宗輔鼻息粗濁,倏地扭頭瞪著耶律鐸,聲音宛若從喉冇嚨里榨出,干澀嘔啞:“你說,我們是繼續打下去,還是繞道?”

  耶律鐸表情糾結得叫人看了難受,嘴巴張了張,正要說話。

  驀然一個粗豪的聲音傳來:“不能繞道,必須打下去!”

  完顏宗輔與耶律鐸同時聳然動容,抬頭望去。

山間道上,一將鎧甲蒙塵,氣勢雄渾,大步行來,行介胄之禮:“末將王伯龍,參見副元帥!”()本文字由帶上水貨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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