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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最強騎軍之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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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靈在上,這、這是魔鬼的力量……”那名跟隨在完顏阿古身邊的薩滿巫師,涂滿五彩堊粉的干瘦臉上,露出驚怖欲絕的神情()。他一雙鳥爪似的枯手,箕張高舉,探向半空,仿佛要將某種神秘恐怖的物什抓下來。

  完顏阿古臉色灰敗,神情絕望:“完了,我的大軍全完了……”

  就在這時,左右護衛高聲叫道:“猛安孛堇小心!”齊齊高舉臂盾,將完顏阿古周身團團護住。

  隨即,天空中噼哩啪啦下起了一陣石雨,還夾著殘肢碎肉、甲片鐵屑什么的()。

  親衛們紛紛舉盾遮擋躲避,饒是如此,也被砸了個頭破血流。還有不少戰馬受傷失驚,亂蹦亂跳。值得慶幸的是,完顏阿古的易州練兵沒有白費,不光使手下士兵了解到這種天雷霹靂一樣的爆炸,是火藥的威力而與神靈無關。同時也使戰馬得到了相當程度的音爆適應,這才不至于在這驚天動地的巨響聲中發驚失控。

  好不容易等到塵埃落定,便聽到有親衛驚叫道:“不好!神師他……”

  完顏阿古用力撥開周身的護衛,入目便見薩滿神師四仰八叉倒在地上,額頭上被砸了一個血窟窿,紅紅白白流了一地,干瘦的手腳還在不斷地抽動,顯然是不活了。

  一眾親衛還沒能從震驚紛亂中回過神來,地面再次傳來一陣陣急劇震動。但是,這一次不是地雷天火。而是楊再興的八百鐵騎,趁敵混亂之際,揮軍奔殺過來。

  當親衛騎軍反應過來時,對方騎兵已逼近五十步之內。這樣的短距離已來不及射箭,而且如果不及時驅馬跑動起來,甚至會被敵軍騎兵借著急勁的馬速,揮刃斬落馬下。

  完顏阿古一下暴怒了。沙啞的聲音如同一只受傷的野狼在對月咆哮:“這些南蠻賊把我們大金勇士當成什么了!老鷹折翼了還有爪子,野狼受傷了還有尖牙。我們這支百戰勇士所組成的百人騎隊,豈能容區區幾百個剛騎上馬背沒幾天的半調子貨色猖狂!安出虎水畔的勇士們。拿出你們的刀斧大棒,讓這些只會騎騾子的家伙,見識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騎戰之術吧!”

  親衛騎軍不愧為金軍至強。面對著八倍于已的敵軍騎兵,仍然顯得從容不迫。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就將馬速提起,斜斜繞了一個大彎,不單是避開了八百騎兵的正面鋒芒,更如一支利箭一般,從側方斜插向八百騎兵右翼。一旦被金軍穿插成功,哪怕騎兵營士兵數倍于敵,也難逃被金軍切割截斷整支騎陣,分而殲之的下場。

  狄烈從瞄準鏡中看到這一幕()。也不禁驚嘆不已。金軍騎兵這一招就象是詠春拳中的連消帶打之勢,僅僅是走了一個弓背的弧線,就完成了避敵鋒芒,同時順勢反擊的有利勢態,堪稱教科書一般經典。可惜。這樣的戰術不是什么人都能玩得了的,沒有過硬的騎術與騎士間嫻熟的配合,這樣一條鏈式反擊,隨時都有可能掉鏈子,最后成為毫無意義的散亂鏈環……

  左開與阿術等人,沒有相當于望遠鏡一樣的瞄準鏡。自然看不清遠方兩撥騎兵即將發生的生死碰撞。他們看到的,卻是眼前一派大好局面——沒了督戰隊血腥壓制的附庸兵,早已胸無斗志,更被這焦雷轟頂地一擊,雷得外焦里嫩。一個個如被劈過蛤蟆一般,嘴巴張大,眼睛凸出,嘴里嗬嗬有聲,耳朵卻聽不見,甚至有血絲流出。超過半數的附庸兵士卒蜷縮在泥地上,渾身瑟瑟發抖,連爬起來的力氣都失去了。

  天樞城新軍士兵,在爆炸之前,已經做好了預防動作。雖然也被震得站立不穩,氣血翻騰,卻無甚大礙。緩過勁來之后,在各營都頭、隊正與什長們的一聲聲號令之下,重新拾起武器,重整陣形。然后,踏著雄渾的腳步,如銅墻鐵壁一般,一步步向幾乎喪失了戰斗力的附庸兵壓去。

  下面已不再是戰斗,而是接收俘虜,即便有零星微弱的抵抗,在這鐵甲鋼鋒的大軍面前,亦如蜉蚍撼柱一樣可笑。

  “大局定矣!”賈虎長長吁了口氣,“這叫地雷的玩意還真是可怕。若沒有這東西,咱們少不得還要死上一些人。”

  “還有最后一戰!”張榮向前方一指,“楊指揮使正與敵酋做最后的對決。”

  楊再興飛馬如龍,手持一桿丈二長的馬槊,一馬當先沖在八百鐵騎最前面。當看到金軍側轉斜擊之時,楊再興也是竭力指揮騎兵隨之轉向。結果有的煞不住沖勢,沖過了頭;有的卻是早早就轉向,使整支騎兵隊前后脫節。一時間人馬俱是亂紛紛,灰蒙蒙的煙塵中,人影幢幢,到處都是喝斥吼叫聲。

  楊再興只有嘆息,差距就是差距,指望一批只學了幾個月騎術的新手,與在馬背上呆了半輩子的游牧戰士玩花式打法,真不知道會怎么死()。好在他接受任務之前,已經與狄烈商量好了如何應對金軍驃騎的打法——那就是靠上去,牢牢粘住敵軍,堅決不予敵放箭的機會。敵人有敵人的優勢,我們有我們的法寶。

  法寶是什么?

  楊再興一勒韁繩,雙腳猛夾馬腹,戰馬咴律律地人立而起。在他銀亮的缽式鐵盔之下,一雙黑瞳里仿佛有火苗在燃燒——嗯?不是仿佛有火苗,而是真的有火光閃耀的投影!

  楊再興張牙橫咬著一根手指粗的香火,雙手各捏著一枚香瓜大的三斤當量的霹靂彈,死死盯住越來越近的金軍騎兵。當敵軍沖至二十步時,明晃晃的鋒刃反射的刃芒,將一眾新軍騎兵晃得幾乎睜不開眼。

  “就是現在!”楊再興大吼一聲,雙臂齊揚——火索嗤嗤燃燒。兩枚霹靂彈劃過一道長弧,直奔金軍而去。

  一枚擊中一名金兵的腮幫子,當即將其打得齒血齊飛,那金兵卻是悍然不顧,只是將血淋淋的嘴巴一咧,沖楊再興獰笑,隨后將手中騎槍斜斜舉起。槍尖直指楊再興。另一枚卻被一名眼疾手快的金兵抬手抓過,正要隨手扔掉,卻看到火花四濺的引信。不由得一呆——

  楊再興十指一張,嘴巴輕輕吐出一個形聲字:“嘭!”

  轟!轟!兩聲爆響,血光迸現。

  那名中了“大獎”的金兵整條手臂都炸飛了。渾身標血從馬上栽落。另一名腮幫子中招的金兵則幸運得多,霹靂彈掉落到地上才爆炸,將緊隨其后的數名金兵的戰馬炸傷。戰馬受傷,或是驚跳,或是跪倒,將背上的金兵顛飛出去,摔得筋斷骨折。

  以這兩聲爆炸為信號,緊跟在楊再興身后的數十名新軍騎兵,也先后投出手中的霹靂彈。一時間只見火光頻閃、轟鳴陣陣,宛若引爆了一個小型地雷陣()。

  金軍親衛騎兵這支射向新軍騎兵隊軟肋的利箭“箭頭”。頓時被炸得粉碎。

  三斤裝藥量的預制破片鐵殼霹靂彈,威力并不算大,大概與后世土八路用的那種,一炸兩半的手榴彈差不多。所以扔一個這樣的炸彈到騎兵群里,沒有多大作用。但幾十個、甚至上百個霹靂彈扔過來。那殺傷力可就夠瞧了。

  這時越來越多的新軍騎兵控制住戰馬奔勢,然后兜轉過來,從馬鞍旁的革囊里摸出一個個黑鐵疙瘩,點燃香火,興沖沖地加入到投擲隊伍中……

  完顏阿古下意識勒停戰馬,張大著嘴巴。死魚般的眼睛呆呆地看著,天空中不斷有黑乎乎的圓鐵狀物什雨點般砸下。然后就見親衛騎兵隊中騰起一團團火光與黑煙,氣流旋嘯,鐵片激飛。那一個個百戰勇士,沙場悍卒,就連與敵人照面的機會都沒有,便無比憋屈地倒在這些毫不起眼的鐵疙瘩之下。

  就算金軍的戰馬接受過完顏阿古的集束“霹靂火球”訓練,但那種大爆竹畢竟不能與真正的炸彈相比,所以戰馬還是無可避免的驚亂了。騎兵的戰馬一旦出了問題,就如同機械化軍隊的坦克拋錨一樣,直接杯具。前后不過短短一炷香功夫,這最后的百騎金軍親衛騎兵,就無比悲摧地像麥田里割倒的麥桔,被放倒了一大片。

  爆炸停止之后,四散而逃的金軍不足三十騎,而且基本上是三人一群,五人一堆,零零星星地根本形不成戰斗力。如此懸殊兵力對比的情況下,個體素質再好,單兵技戰術再強,也不過如一塊塊頑石,被呼嘯的人潮淹沒……

  騎兵沖陣,楊再興永遠是一馬當先,而他最先遇到的對手,就是那名被砸得滿嘴是血的金軍悍卒。這家伙的確夠走運,因為他沖得最靠前,與新軍騎兵貼得太近,為避免誤傷,所以幾乎沒有炸彈扔到他跟前。這也使得這金軍悍卒如瘋虎般沖進新軍騎陣,用手中的騎槍,接連捅翻了三名新軍騎兵。然后在大批新軍包圍過來之前,一撥馬首,先行脫離接觸。

  當這名金軍悍卒引得十余騎新軍尾隨追擊,但無論遠射近擊,均奈何不得,反折了數人之際,楊再興沖到了()。

  楊再興乘騎的絕對是一匹精選的河曲健馬,高大神駿,身碩腿長,無論是爆發力還是負重力都很強,是金軍中一等一的良駒,鐵浮圖坐騎的首選。

  人如猛虎,馬似矯龍,楊再興閃電般從十余名新軍騎兵中穿插而過,單手持著長而堅韌的馬槊,疾風般自那金兵悍卒身邊一掠而過。那金兵悍卒仿佛被勁風刮得離鞍而起,若大一個身軀被穿刺在馬槊桿上,鮮血漓漓而下,好似一只被穿在燒烤叉上的乳鴿……

  楊再興振臂一抖,將那死透了的尸體甩落塵埃,然后取出一塊麻布,將光滑粗大的槊桿上黏稠的血跡一抹而去。信手扔掉麻布,不偏不倚正好蓋在那金兵悍卒死不瞑目的臉上。

  楊再興高高舉起長槊,那十余名新軍騎兵如眾星拱月般將他團團圍住,嘴里發出一陣陣歡呼。這歡呼四面八方蕩漾開去,傳到哪里,哪里就是歡聲一片……這支大金最強騎兵,終于被徹底殲滅!

  完顏阿古與僅存的四名親衛,背靠背倚在那桿獵獵飛揚的猛安大纛之下,被數百名新軍騎兵團團包圍,如同五匹負傷的野狼,被幾百獵犬逼進了死角。

  新軍騎兵的包圍圈突然分裂開來,一騎緩緩而現——楊再興!

  楊再興掃了一眼包圍圈中那五名拔刀執弓,一臉悲愴之色,但眼神中依然燃燒著斗志的金人。然后目光左右一掃,道:“有誰會說女真話?”

  新軍騎兵中一騎排眾而出,這是一名原漢簽軍的什長,當金軍的附庸兵也有好幾年了,沒少與金兵打交道,多少會點女真語。

  楊再興點點頭:“告訴他們,放下兵器,我可以保證,不會馬上殺他們。”

  那新軍騎兵什長策騎上前,大聲將楊再興的話翻譯了一遍()。

  完顏阿古聞言一陣狂笑:“大金只有戰死的雄鷹,沒有投降的兔子!南蠻人,我認得你,當日在易水之畔,你就表現得異常神勇,你是南人中少有的勇士,這一仗,你們贏了。敗在勇士的手上,原本無話可說。但你們是靠手里掌握著新式的爆炸武器,沒有給予我們公平較量。若是真正馬戰放對,我大金百騎勇士,可以像殺雞屠狗一樣,將你們八百騎兵殺得干干凈凈。你信不信?”

  楊再興很干脆地道:“這我相信,馬上對戰,我們再練上十年也不是你們的對手。只不過,正如我們的軍主常說的那句話一樣,時代在前進,戰爭的打法也在不停變化。你們有你們的優勢,我們有我們的長處,沒道理以己之短來攻敵之長。戰場之上,殺敵為先,更無公平可言。看你也是一員沙戰老將了,如何說出這般笑話?”

  完顏阿古無語了。沒錯,戰場上哪有什么公平較量的說法?狠不得能用十個人去欺負一個人;手里的家伙,哪樣最毒最狠,就用哪樣沒命朝敵人身上招呼。公平,你女真人什么時候又玩過這一套?

  但是完顏阿古確實不會投降,五名最后的女真騎士,用嗜血的眼神將這一決心表露無疑。

  楊再興制止了手下繼續投彈斃敵的要求——這可是一名金軍猛安啊!在這種占盡優勢的情形下,活捉比殺死更有價值。話說女真人起兵以來,何曾有過猛安級別的大將被俘的紀錄?能夠在自己手上終結這個紀錄,這是何等的榮光?為了這個榮耀,冒一點險絕對物超所值。

  楊再興提著馬槊單騎沖出,令那新軍什長翻譯道:“你要公平,我就給你一個公平!我一個人,你們五個可以輪流上。打敗我或殺了我,你們也算賺到了。怎么樣,要不要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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