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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劍拔弩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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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室里很是有些熱鬧。但這種“熱鬧”在李真看起來卻是冷冰冰的。

  戴炳成的后背就在他面前,頗為寬厚。他坐得筆直,黑色的制服被平整地撐開,像是一面厚實的墻壁。在這種奇特的氣氛當中,李真忽然覺得有些事情可以被忘記了。

  剛剛加入特務府的時候他還是一個懵懵懂懂的新人,好在這個集體迅速地接納了他。無論是因為什么緣故,戴炳成對他的確不錯,而他也是在后來才清楚戴局長的一個習慣——絕大多數人都是要站在他的辦公桌前回話的。

  然而兩次交流,自己都坐在他面前的那張椅子上。向他透露了這個“秘密”的人已經不在了,但在他知曉這件事情之后仍舊小小地激動了一番。

  再往后便去神農架執行任務——經歷了九死一生的境地,他成功存活下來,并且做到了自己也不敢想象的事情。他付出了一些東西,又得到了一些也許并不是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于是他擁有了更多的秘密。

  倘若他從前還只是一個頭腦有些靈活、卻不諳世事的少年人的話,那么從那件事之后,頭腦當中那些冰冷殘酷的意識就讓他變成了另一個人——那是在極為漫長的一段時間當中經歷過殺戮、背叛、興盛與衰亡的模糊意識。

  也是因為這種顯而易見的變化與事件收尾時的“失態”,李真與戴炳成之間的關系似乎變得略微緊張起來。

  然而那種心照不宣的淡淡隔閡卻使得李真在面對這位戴局長的時候變得從容了很多,實際上他的心里也不是沒有生出過另一個念頭——北方基地的內勤執行官,就只有兩個人而已了。而自己又是絕對的主力……似乎我的確有可以稍微“放肆”一些的資本。

  這倒并非什么挾威以自重之類的復雜心理,而僅僅是對實際情況所作出的判斷。和由此生出的感覺。

  可眼下,他覺得自己似乎可以忘記一些東西了。

  因為這位一直讓他看不大清的戴局長,此時清楚地擺明了自己的態度——他正在承擔著極大壓力,堅定地守在自己前面,沒有退讓半步。于是從前的那些隔閡與猜疑在這一刻煙消云散。李真覺得自己似乎重新找回了剛剛加入北方基地時的感覺。

  憲兵總部的副糾察長還在等待戴炳成的回答,而他剛才的那個問題顯然令戴炳成極度憤怒,以至于將難堪的沉默維持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主持會議的檢察長助理咳了咳,開口說道:“戴局長,你可以將你的想法說出來。”

  但在戴炳成開口之前,總長終于說話了。

  那位老人抬起頭。環視眾人,然后說道:“稍安勿躁。”

  在與會者當中,他是貨真價實的部閣級大員。因而即便這次會議多少有些鴻門宴的意味,每一個人也都安靜下來。這位一直保持著沉默的老人輕輕敲了敲桌面:“李真中尉。”

  “在。”李真緊繃著臉,站起身來。

  終于輪到我出場了么?

  “你親歷了當日的情況,現在你來說說看。”總長沒有回頭。但李真卻覺得對方在盯著自己,“拿出令人信服的事實說話。”

  “是。”

  在李真站起身來之后,會議室里再次響起輕微的喧嘩聲。實際上不少人早就聽說過他的傳聞——其實戰斗錄像也早就被很多人研究過了。此時那錄像當中擁有不可思議力量的執行官出現在會場當中,每一個人都帶著各異的眼神打量他。

  因為這位“李真中尉”看起來的確年輕,無論如何都不像是一個能夠干掉極度兇殘的類種的樣子——盡管他們對于那種“兇殘”的理解還遠遠不夠清楚。

  李真面無表情地看了看曾經提出過那種可笑問題的幾個人,覺得從這種居高臨下的角度看過去,他的面孔顯得平淡無奇。絲毫沒有什么出眾之處。可實際上這些人每一個都配得上“高官”的稱號,然而眼下他的心里卻生不出一絲敬畏之情來。

  也許是因為心中的怒火吧。

  他想了想,看著那位副糾察長,冷漠地說道:“某些人沒有時間看完戰斗錄像,某些人還不了解類種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那么我就在此用事實說話。”

  “某些人”這種措辭顯然無禮——還是從一個中尉的口中說出來。因而有人皺了皺眉,打斷他:“我想我們已經足夠了解了。你可以直接回答糾察長剛才的問題。”

  但總長淡淡說道:“覺得自己足夠了解的人,可以暫時離開這間會議室。在進行到下一個議題的時候再走進來。”

  一直沉默著的老人第一次表明鮮明的立場,場內眾人微微一滯。主持人愣了愣,試圖緩和氣氛:“唔,李真中尉。請你繼續。”

  李真微嘲地笑了笑,接口道:“真的足夠了解么?我覺得還是一些直觀的事情更有說服力。”

  他向室內看了看,目光落在投影屏幕前的一枝不銹鋼支架上,隨后繞開椅子走了過去。

  人們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沒弄清楚他究竟打算做什么。然而有之前那一位的教訓在前。他們沒有試圖再去發出質疑聲。畢竟看起來列席的總長閣下今天一反常態,態度少有地強硬。

  于是李真停在會議室的另一側,伸出手彈了彈那拇指粗細的鋼鐵支架,然后微微側身,好讓人們能夠看得清他接下來的動作。

  他握住了其中一支分叉,說道:“這東西是不銹鋼的。對于普通人來說,硬度很高。”

  接著他猛一用力,手臂飛快向下一拉。

  錚然一聲脆響,鋼鐵的分叉被他從焊接點上扯了下來。

  “然而對于我們當中的某些人來說,這東西和塑料沒什么區別。而我所展現出來的這種力量,在犧牲的那些人當中。并不是最強的。”

  李真看著某些面露訝色的人,在心里笑了笑。很多時候,再逼真的影像資料也沒有事實來得震撼。

  接下來他握著那段鋼管走到會議桌的另一頭,正對著主持人的方向。每一個人都能看清楚他接下來所要展示的東西——就連那些心不在焉的隨行者都似乎打起了精神。也許在他們看來李真所展現出的這種力量更像是一個表演節目——盡管這種力量在不久之前還被用于拯救、保護一些東西。

  他用手握住鋼管的兩端,在眾目睽睽之下微微用力。于是鋼材的材質像是一截塑料管那樣扭曲起來。并且因為他手腕轉動在中間絞成一團,最終像是一根火腿一樣被分成兩截,落在桌面上。

  就像一位優秀的魔術大師在表演節目之前要吊足觀眾胃口那樣,他再次往四周看了看,而后俯下身去,悶哼一聲。將雙手插進地毯之下。接著再次發力,一整塊大理石地磚被他扯出來,帶著水泥混凝土的碎渣,被擱在桌面上。

  然后他又將兩截扭曲的鐵管放上去了。

  不過也的確沒人再此詢問他“究竟打算做什么”。哪怕連總長的臉上都露出略微好奇的神色。顯然李真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已經讓不少人暗自心驚,然而那僅僅是開始而已。

  李真抬起頭,沉聲說道:“之前有人提問。我們是否夸大了類種的恢復能力。那么我先來回答這個問題。”

  他盯著那人抬起自己的右手,五指一搓。

  呼的一聲悶響,一團火焰憑空浮現。

  橘紅色的、拳頭大小的火焰在距離他指尖五厘米左右的高度,漂浮在空中。不依賴什么可燃物,就那么漂浮在空中,卻神奇地沒有灼傷李真的手指。

  這情景遠比任何畫面都來得真實震撼,會議室里頓時響起一陣低呼——然而大多是發自那些隨行者的口中。大佬們多多少少都接觸過能力者。眼前的情景還不足以令其失態。

  “火焰控制,級靈能。”李真說道,“眼下我手上這團火焰的溫度大概維持在900到1100度。”

  “然而我還可以將它變得更熱,例如,變成2000度。”他的手再次微微一顫,火焰發出低沉的轟鳴聲,橘色的外焰迅速變成淡黃,又由淡黃轉為泛白的幽藍。

  熱量通過空氣向周圍傳遞,即便最遠的、距離他兩米開外的人都能感受到臉上的灼熱。然而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那人僅是微微皺眉。不動聲色地往外靠了靠。

  “2000度,一個數字而已。”李真笑了笑,“就和那些犧牲者的名字一樣,都是符號。很多人也許沒有直觀的印象。那么我們可以親眼看一看,2000度的火焰可以用來做什么。”

  他將五指一收。空中的火焰剎那間消失無蹤。不少人微微一愣,然而李真已經低下頭,略微退開幾步,指了指大理石板上的一截鐵管:“請看。”

  這個時候人們才注意到,其中的一截鐵管迅速變成了暗紅,又由暗紅轉化為明亮的艷紅。

  只幾次呼吸的時間,剛才還堅固锃亮的鐵管便出現了軟化的趨勢,而后它像遭遇了高溫的塑料一樣,在人們的眼前慢慢變形、塌陷,由鐵管變成鐵片,再由鐵片變成半融狀態的鐵水……然后順著大理石的表面緩緩流淌。其下的石質顯然無法承受此種高溫,青黑色的石板開始發白變脆,空氣里出現了刺鼻的異味。

  李真放下了手,然后從一邊拿起一只杯子,把里面的清水潑上去。

  一陣濃重的煙霧升騰,很快又被換氣設備吸走。然而鐵水并未完全冷卻下來,兀自發出沉沉的暗色光芒。

  眼下會議室里略微有些沉寂。

  李真等了一會兒,待他們將剛才的情景深深刻印進腦海里,才搖搖頭:“這樣的溫度可以在很短的時間里融化鋼鐵。但是諸位,這對于類種來說,遠遠不夠。也許人類在這種火焰當中將被化為灰燼,可2000的高溫,無法消滅類種的活性。”

  他看了看有些發愣的某人。補充道:“所以我已經回答了之前的那個問題——我們是否夸大了類種的恢復能力。”

  “那么也就可以回答另一個問題——為什么我們要將蚩尤徹底消滅。”

  他再退開幾步,遙遙抬起自己的右手,五指微張,指向另一節鐵管:“倘若要將類種徹底滅活,至少需要6000度以上的高溫。這個溫度可以短暫地限制它的活性。而后再以更高的溫度對其進行局部分解。我的做法是,在高溫當中放電,產生弧光。在將近一萬度的高溫作用下,類種身體的某些部位將轉化為等離子態——如此,它們才無法重生。”

  一些人似乎意識到李真打算做些什么,將視線投向第二段鐵管。而后那位糾察長驚叫道:“……夠了!”

  但他說得晚了。

  洶涌的火焰自那段鋼管上騰空而起。空氣當中發出一聲響亮的爆鳴。被高溫狂暴推開的氣流帶著滾滾熱浪席卷室內的每一處空間,暖風將最近幾個人的頭發都吹得凌亂起來。在這種逼人的熱意面前,最近的幾個人無法再保持鎮定,本能地將身體向一邊側去,似乎打算離那塊石板更遠一些。

  但下一刻,明亮的電弧自李真的指尖射出。如同金蛇亂舞,擊打在鋼鐵表面。于是在這是一瞬間,接觸點升起一團火紅的“水汽”。與那水汽同時升騰而起的還有其下的亮紅色流質——那是在極端高溫下被直接氣化的巖漿。

  一陣又一陣爆鳴聲響起,會議室的木門被砰然推開,外圍的警衛持槍沖了進來,頂棚上的熱感應設備也在第一時間里精準地噴射出水柱——然而水柱在半空中就化為一陣白霧,預警系統再次啟動。冰冷刺骨的冷色氣柱又噴了出來。

  盡管李真早已收了手,然而高溫仍舊不可避免地引燃了石板之下的木質桌面。火焰幾乎在紅霧升騰的剎那之間就躥起十幾厘米高,而后飛速向著更前方延展——到兩側的與會者慌成一團驚叫著繞開座椅、乒乒乓乓地跑到會議室另一頭的時候,半張桌子都燃燒了起來。

  會場徹底亂成一片。之前的風度與從容統統消失不見,整間屋子里的人都擠到了主持者的那一頭,同李真拉開十幾米的距離。而他面前的半張桌子已被翻滾的氣體所籠罩——在水流無法降低溫度的情況下,預警系統噴出了液氮。

  雖然液氮也在半空中便被氣化,然而總算有效撲滅了這次小小的火災,也迅速降低了室內的溫度。換氣設備發揮最大功率,幾個有支架的探頭從天花板上伸出來。以最快速度吸收會議桌附近的氮氣,同時噴灑出經過凈化的新鮮空氣。

  高效的應急系統在十幾秒鐘室內將現場的火焰撲滅、又使得室內空氣成分重新恢復正常。直到這個時候驚慌的人們才總算暫時鎮定下來,而眼下的場面則顯得有些可笑。

  絕大多數人都在房間另一頭擠成一團,剛才那些對于神農架事件心存懷疑、甚至不屑一顧的大佬們臉上驚魂未定,看著被燒焦了一半的會議桌目瞪口呆。而警衛們持槍站在原地。不清楚究竟該如何是好。

  因為還有幾個人仍舊坐在桌后。

  總長、戴炳成,一位陸軍系統的少將,一位陸軍系統的上校。

  看不出他們是否也一樣驚慌,然而臉上的表情卻是鎮定的。無論陸軍方面的人對此次會議是何態度,然而這兩位軍官的確表現出了非凡的勇氣。眼下他們陰沉地注視著李真,只有微微發顫的雙手表明他們的內心也許不像臉上表現出來得那樣鎮定。

  至于戴炳成……

  他的嘴角泛起微嘲的笑容,饒有興趣地看著正試圖理順頭發的糾察長。

  主持者的臉上浮現出顯而易見的勃然怒意,他將手指向李真,正打算對身前的警衛說些什么——但總長已經開了口。

  聲音相當平靜,然而沉穩有力:“慌什么。這會還怎么開?”

  然后又看向李真:“中尉,你這樣是會嚇到人的。”

  李真仍舊原地,微微活動身體,好讓自己從剛才氮氣的刺骨寒意當中恢復過來。然后他笑了笑:“是我失手了。然而……”

  他收斂神色,看著前方的那些人:“在諸位不愿意浪費時間仔細觀看我們的戰斗錄像的前提下。唯有通過這種方式才可以回答另一個問題。”

  “那些在戰斗當中犧牲的人,是否畏戰、是否松懈、是否犧牲得毫無價值。這樣的場面——這樣令諸位覺得惶恐不堪的場面,就是我們當日所要面對的情景。比現在險惡十倍百倍——而當時我的戰友們,毫無畏懼,慷慨赴死。如果諸位坐在有沙發和空調的辦公室里、無法從從字符和影像當中真切地體會到我們面對的究竟是怎樣的敵人的話。那么我想你們現在應該有一個大致的了解了。”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壓抑心中翻涌的情緒,又說道:“然而我還要提醒諸位一點。以這種方式消滅掉的蚩尤,還只是一個不完全體的類種。當日它幾乎還是一具骸骨,更多強大的能力因為某些原因沒能發揮出來。倘若它經過一段時間恢復到全盛狀態。那么連我也不清楚,我剛才的手段是否能夠將其徹底滅活。”

  “而就在當下,我有理由懷疑在這世界的某處,第三個類種正在蘇醒。我是一個小人物,我無力改變些什么。我也當然沒法干涉諸位繼續坐下來,在這場會議中繼續扯皮。花上幾天或者十幾天的時間來糾纏那些本該毫無疑義的細枝末節。”

  “然而我要提醒你們的是,你們最好祈禱在這段時間里那可能存在的類種會自己死去,或者在它完全蘇醒之后,能夠友好地向我們通報它的位置,然后一動不動地站在太平洋的某座人煙稀少的小島上,坐等我們用一枚幾百萬噸當量的核彈將它送上西天。”

  “我的性命不是很重要。然而各位似乎將自己的性命看得很重要。所以之后應該做什么,請自己衡量。我的解釋說明到此為止。”

  說完這些之后。李真長出了一口氣,站在原地不動。

  另一頭的人們面面相覷,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而檢察長助理漲紅了臉,猶豫好一會兒,還是發出一聲低喝:“逮捕他!”

  戴炳成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誰敢!”

  劍拔弩張。

  總長冷哼一聲:“小戴,你給我坐下!”

  又掃了檢察長助理一眼:“特務府系統的人,還輪不到你來管。”

  他說的是實情。但這實情也的確令助理下不來臺。于是他喘了幾口粗氣,猛一揮手:“休會!明天再議!”

  李真略微松了口氣,看向戴炳成。而后者沉著臉向他微微點了點頭,于是李真意識到自己做的還不算過分。

  不過他也保不準會不會有人受傷——那剎那之間的高溫即便連自己也有些心驚。更何況那些普通人。也許會造成灼傷的吧?

  不過依照那些人臉皮的厚實程度……也許完全捱得下來。

  也是在這時候他弄清楚了之前發生的那些事——靜湖別院一行,應公對自己的特殊關照。進入會場之前,那一位的突然出現。實際上都在向他傳達一個信息——你可以“胡來”。

  不過他當時沒能領會這幾件事情背后的深意——似乎是那些人高估了自己的老練。然而也算歪打正著……李真原本就不是什么可以任人揉捏的面團。

  會開到這份兒上在南海里也算是頭一遭。所以顯然沒法兒再進行下去——至少今天不行。

  然而就在人們滿心怒意地打算離場的時候,一個人在門口出現了。

  這位一現身,不但是門口的那些人。就連李真也愣住了。

  還是像從前一樣,也許他不曉得本省的總督是誰,本市的知市是誰,但這一位的臉孔他太熟悉了。實際上全世界大概也有一半以上的人認得出這張臉。

  帝國首相。

  屋子里剎那間沉寂下來,大概大家都沒想到首相會出現在這里。那么就只有一種情況——其實他一直在密切關注會議的進展。

  首相的身形相當瘦削,臉部輪廓略有些長,但好在高挺的鼻梁吸引了人們大多數的注意力。其實這一任首相在年輕的時候算是個美男子——網絡上一直流傳著他大學時代的照片,據說那時候他在某種意義上還算得上是一個“浪蕩子”。

  但眼下他年過五旬,正是一個男子最沉穩老練的年紀。哪怕背著手一個人站在門口,某種無形的氣勢也會發散出來——或許是他的個人魅力,或者源自人們心中對他的認知。

  但不管怎么說,會場當中的氣氛因為他的出現而奇異的平靜下來。

  然后首相掃視眾人,刀子一般鋒利的眼神在李真身上微微停留,說道:“這個會還得開下去。換一個會場。”

  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可以談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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