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這樣的博覽會上,玉雕作品大都以創意為賣點,很少有翡翠手鐲這類的物件,以擺件掛件把件最多,大都是各自的代表xing作品,亮點很多。
對于真正懂玩的行家來說,這里好玩的東西不少。不光是玉雕展廳,包括其他幾個展廳,好玩的東西都不少。
尤其是云省的少數民族非常多,那種特色的藝術品和手工藝作品也jing致,很有特色,像是手工編織的工藝品,還有那些特色的織染服裝,都是這次博覽會的亮點所在。
謝斌自己轉了轉,也發現不少好東西。而讓謝斌最感興趣的,卻是另一種他從來沒有聽說過也沒有想過的雕刻方式。
當時謝斌在四號展廳興致勃勃的溜達,里面那些民族風采非常濃厚的工藝品讓謝斌有些流連忘返。溜達到一個自己搭建的展臺邊時,謝斌的眼前一亮,被展臺上大大小小造型各異的白瓷一下子吸引住了。
這次的博覽會并不缺少瓷器出場,還有一些是玩家自己的古瓷,拿出來跟藏友們交流的。但是這卻不是古瓷,而是完完全全的新瓷。這次瓷器造型沒什么奇特的地方,瓶子小碗小盤子小碟子都很常見。
但是這些瓷器不管造型如何,總體的顏色卻都是白色,也就是所說的素色,而且大都比較輕薄。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瓷器身上的畫像,非常的奇怪,不是畫上去的,也不是燒上去的,反而是刻上去的。
這些瓷器上的畫,多山水畫,也有人物畫和頭像畫。這些被刻在瓷器上的畫風格各異,但是跟素色的瓷胎搭配在一起,多了一種奇特的美感。不但有傳統書畫的韻味,還有著傳統瓷器所無法表達出來的質感。
展臺的主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戴著眼鏡一臉的嚴肅,手里正拿著一把刻刀在表演,對眾人的圍觀彷佛沒有覺察到一般,一心一意的雕刻手里的一只輕薄的盤子。
謝斌看的也有些出神,他沒想到雕刻還可以這么玩,在瓷器上玩雕刻,一般人聽來簡直有些不可思議。瓷器的表面堅硬清脆,一般人想來根本沒辦法下刀,可是在這位師傅的刀下,這瓷器的釉面就像是雞血石的石質一樣聽話,完全沒有崩裂的跡象。
要知道,這瓷器雕刻可要比翡翠雕刻的難度還要大,因為瓷器是高溫燒制的,再經雕刻的時候,非常容易出現裂痕和崩裂的現象。
想到這點,謝斌對這位老師傅就多了幾分佩服。而且在看這位老師傅的手藝,除了對瓷器非常了解之外,這一手畫功也不簡單,這些瓷器上的畫,不管是山水還是人物,都非常jing致,布局大方而雅致。
簡單的素色畫面上,表現出來的感染力,完全不輸于上好的宣紙上畫出來的作品,書[]底同樣非常不錯,刻出來的字剛勁有力,金石味兒十足,讓謝斌非常喜愛。
謝斌靠近,指著一件白色的人物畫小碗問道:“可以上手嗎?”
中年人聞言,詫異的看了看謝斌,點點頭道:“可以。”
謝斌也不管中年人的目光如何,雙手輕輕的捧起小碗,細細的觀摩。這小碗就好跟普通人家吃飯用的碗差不多,但是要輕很多,也很薄。謝斌用食指輕彈,發出清脆的聲音,這做工,確實是非常好。
然后對著大廳里的燈光仰頭一看,小碗表面的刻痕立刻從內側映了出來,感覺非常的別致。再用手輕輕撫摸表面的刻痕,可以感受到微微的摩擦感,但是并不強烈,應該是涂了類似于染色蠟一類的東西。
在謝斌拿著這個小碗把玩的時候,有幾個人問價了,謝斌聽了聽,這家伙最低價都在一萬塊,而且不講價。
當然,要說起來,這個價格還算是比較公道的,一個是這東西做起來不簡單,二是這東西的藝術含量也不低,價值更高,甚至比一些竹木雕刻或者字畫的價值還要高一些。
因為瓷器這東西容易保存,而且觀賞xing和把玩xing都很強,不會變形,不怕潮濕蚊蟲等等,不受天氣影響。只是瓷刻一行比較冷門,也少有傳世之作,不為大眾所知……
謝斌也是在看到這人之后,才想起自己爺爺似乎說起過這樣一門雕刻工夫,好像是在江浙以及閩省一帶比較多,其他地方不常見。
此時再看,謝斌覺得這瓷刻的技藝應該還有非常大的潛力,這要是真能發揚光大,前途不可限量呢。
只是這一行,有的時候跟風現象非常嚴重,一旦某一樣東西受人追捧,這價格很快就漲了起來,而且只會越來越高。
就像元青花一樣,誰都知道它能賣出那么高的價格是經過炒作的緣故,但是架不住跟風現象太嚴重,現在不用炒作,這元青花的價格依然在穩步上漲。
還有無色翡翠,在以前的翡翠行業里,單純無色的翡翠根本不值錢,相當于廢料一般的存在,哪怕是底子再好。可是后來經過一番炒作,無色的翡翠竟然也能賣出不少的價錢。
而主要的原因,還是無色的翡翠在底子好的情況下,依然可以非常的漂亮。冰種以上的無色翡翠,經過加工以后,也可以像是水晶一樣璀璨奪目。但是這是在經過商家有意識的引導和炒作才有現在的狀況。
所以,謝斌看到瓷刻的第一反應就是漂亮,第二反應就是這東西有發展前途。但是因為關注的人不怎么多,所以價格才一直上不去。
看著這些美輪美奐的瓷刻物件,謝斌尋思著自己要不要學學這門手藝。不過看看那老師傅的動作,似乎也沒什么難度,無非是在雕刻的時候,力度要把握好。
而這點,謝斌相信自己的異能。畢竟他的書畫以及雕刻方面的基礎東西完全沒有問題,而其中最大的難點在謝斌的異能面前又一文不值。想要學會,再簡單那不過了。
不過謝斌依舊需要一件實物來好好研究一下,畢竟以前他甚至都不知道有這樣的東西,完全靠自己的摸索,自然比不上有實物做參照學的更快。謝斌手里的是一件人物圖案,上邊刻得是李逵斷案的場面。威風凜凜一臉鋼針一樣絡腮胡子的李逵,穿著一件極不合身的官袍,怒目圓睜的坐在堂上,兩邊有衙役數個,堂下跪著兩個犯人。
整個場景很簡單,但是人物的形象非常的逼真,連每個衙役的表情都栩栩如生,而作為主角的李逵就更形象了。夸張而滑稽的造型,但是卻完全掩蓋不住那種凜然的殺氣和堂堂的正氣。
這一出戲,在原本小說中,只是為了表現李逵的形象而創作出來的。不過后來的人特意挑出來變成段子戲劇,反應的是當時人們對統治者的仇恨,更期望能夠有李逵這樣的草莽英雄能為他們主持公道。
而在這件小碗上,將這樣的感覺完全給描繪出來了,顯然創作者對李逵斷案這出戲的了解很深。要不然的話,一般人只會將重點放在李逵的滑稽和逗趣上,而不會關注其他。
而且,創作者為了加強這種感覺,對李逵頭頂的“正大光明”四個字做了藝術加工。四個字并不是常見的楷書隸書,而是采用了類似于孩童涂鴉一樣的字體。
扭扭歪歪的四個字,既顯示當時官場的黑暗,有襯托出了李逵率真的難能可貴。總而言之,這件作品確實是非常難得一見的jing品,很顯然是用心之作。
謝斌看著這件看似不怎么起眼的小碗,心里很是喜愛。
行家買東西,看的就是這些,要能夠看到創作者的本意,這才算是行家。謝斌自己別的不敢說,在書畫審美方面的能力,那是毋庸置疑的,最起碼,給他一件藝術品,他能看得出好壞來,好在什么地方,差在什么地方。
這就是內行于外行的區別。要是把這件小碗給其他人看,他們絕對想不到謝斌想的這些東西,也看不出這么一副圖案中到底有什么玄機,有的人甚至看不出這畫上刻得是什么人物,什么事件。
謝斌看著又挑了一件山水畫的長頸瓶。這長頸瓶造型很優雅,配合著白色的釉面上的山水畫,感覺更有味道。
山水畫是謝斌的長項所在,所選的這件長頸瓶自然也不會差在什么地方。不過在瓷器上雕刻出來的山水畫跟在宣紙上畫出來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感覺也截然不同。
而且因為瓶子造型的緣故,這在作畫時對創作者的布局能力要求很高,不然的話,很容易畫偏,或者走形。
同樣,這種造型的山水畫,也格外的有特點,就像這些,此時轉動著手里的瓶子,而隨著瓶子的轉動,整幅畫也似乎在轉動一般,一轉一個景致,一轉一種體驗。
在瓶子上作畫還有一個難點,那就是畫的整體形態。因為瓶身并不平整,頸部比較細,而肚子又比較粗,這樣一來,作畫的時候自然不能像在紙面上一樣規整,要求能夠隨機應變。
同樣,因為瓶子是圓的,這畫的頭尾銜接之處也非常關鍵,要是銜接不好,就顯得很生硬,即便是按照傳統畫的樣式銜接,或者干脆留下大片的空白,看起來也會感覺到一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