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細胞組織的侵蝕痕跡消失了,但還無法排除遭受了使徒的精神污染的可能性,只能這樣進行隔離了。”
第九使徒被擊敗的當天晚上,在。曰基地深處的某個特殊的房間中,赤木律子面無表情地透過觀察窗口看著一具被安放在許多根發紅光的柱子之間,好像棺材一樣的容器,平靜而冷酷地說道。
伊吹摩耶有些不忍地朝觀察窗口里面張望了一眼,不過那具被紅光照射得異常陰森恐怖的“棺材”仍舊讓她感覺非常不舒服,于是她又立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可是…黑貓的意識始終都非常清醒,被我們救出之后遭到侵蝕的細胞組織也很快就開始恢復了,各項檢查都沒有發現異常,‘光譜’也并非藍色,根本沒有必要這么謹慎吧?
難、難道…”
說到這里,伊吹摩耶的臉色突然一變,非常擔心地向她所尊敬的赤木律子學姐試探道:
“應該不會要‘處置’掉她吧?”
“這是珍貴的‘樣本”不可能‘處置’掉的。”
手指間夾著一支女士香煙的赤木律子用仿佛在看生物標本一樣的平靜眼神瞅著隔離房間內的冷凍設備,隨口用異常平淡的語氣回答道,然后直接將還剩下很長一截的煙卷摁在了堆滿煙頭的煙灰缸里。
伊吹摩耶的臉上露出了嫌惡的表情——她的“潔癖”讓她無法容忍這種事情,不過她所嫌惡的對象并非她的律子學姐,而給她的赤木學姐下達這種命令的生曰高層。
“可是……我們這樣子回復楚行大校,大校他會接受嗎?”
“他會接受的,因為他是個‘真正的軍人’嘛。
而且……”
因為在松代第二試驗場的爆炸中受傷而頭纏繃帶的赤木律子轉過頭來,笑容古怪地對伊吹摩耶說道:
“而且在‘記錄’中,黑貓不是一直都沒有恢復意識的嗎。”
伊吹摩耶再次鼓起勇氣朝黑貓的“棺材”看了一眼,目光中充滿了憐憫和悲傷。
高層的這種做法,分明是有意將黑貓當作曾經與使徒部分融合的師貴的樣本來研究,精神污染什么的都只不過是借口罷了。
那么……必須無視本人的意愿及其監護人的意愿對其進行的研究……多半不是什么溫柔的、對試驗體沒有什么傷害的研究,而且即使研究結束之后,黑貓多半也沒有重新獲得自由的機會了。
可是盡管同情黑貓,伊吹摩耶也不會立即就將真相告訴楚軒。
一現在內務部門已經警告了所有知道黑貓被救出來之后其實一直都非常清醒這件事的人,而且他們不光是警告一下就完事了,他們曾經相當明確地對伊吹摩耶說過,近期之內他們還會加緊對相關人員的監控。
如果有誰告訴了楚軒真相,在《超級機器人大戰》里倍受矚目的楚軒或許未必有事,但“告密”的那個人下場一定不會好到哪去。
“為什么?一開始不說只是接受檢查而已嗎?為什么黑貓要被冷凍起來啊!
而且要冷凍到什么時候?一天?一周?一個月?一學期?一年?還是川。
第九使徒被消滅的次日,和大家一起約好到醫院探望黑貓的硅真嗣正激動地在NERV基地的走廊里揮舞著手臂,而在他對面的楚軒、綾波麗、明日香和真希波都陰沉著臉一言不發,來時的笑容早已從大家的臉上消失了。
“楚軒!我們不是已經將黑貓救出來了嗎,為什么非要把她冷凍起來!
雖然我不清楚技術方面的問題,但既然細胞組織的侵蝕痕跡已經全部消失了,那么她的身體就已經好了吧!就算仍然無法蘇醒也不需要冷凍起來吧!”
綻真嗣一臉急切地對楚軒說道,但楚軒卻始終一言未發他的臉上仍舊沒有任何表情,這本來是綻真嗣已經習慣的了,但是今天他卻突然從楚軒那張撲克臉上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冷淡,好像黑貓的事情完全與他無關似的。
“楚軒,想想辦法啊!黑貓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嗎!”
看到自己說干了口水楚軒也依然不為所動,碇真嗣終于攥緊了拳頭,滿腔悲憤地朝楚軒大聲吼道。
也許是綻真嗣的怒吼起到了作用,楚軒終于抬起手推了下反光的眼鏡然后用一如既往平穩而無抑揚的語氣異常簡短地回答道:
“不是女朋友。”
楚軒這太過無情的回答讓所有人都驚呆了,不過就在他們誤會之前,楚軒又立即追加解釋了一句。
“而是妻子。”
“那、那么……”
心臟被狠狠地揪了起來但又立即被放開了的碇真嗣大大地松了一口氣,然后一邊撫著自己的胸脯,一邊期待地望向了楚軒,不過這一次楚軒卻要讓他失望了。
“關于黑貓的事我們沒有任何辦——·我已經提出過異議,但‘上級’依舊決定冷凍黑貓。
那么我們所能做的事情就是服從命令,并等待黑貓從冷凍中蘇譬的那一天。”
楚軒作出了標準的軍人式的回答,他臉上的肌肉紋絲不動,脊背也和平時一樣挺得筆直,綻真嗣原來一直覺得這樣的楚軒很堅強、很‘#男人”,他一直夢想著能夠變成楚軒這樣的人……
可是現在他卻覺得籠罩在楚軒身上的諸多光環迅速地消失了,出現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充滿了如同鋼鐵般冷硬的男人,簡直和他最討厭的父親沒有任何區別。
父親……
父親……
對了!久親!
“我去找爸爸!”
綻真嗣想起了他的父親·—NERV這個組織內所有人的“上級”鍵源堂司令,于是一咬牙就朝司令室的方向跑了過去。
他雖然知道父親的辦公室在哪里,但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找父親,可是現在為了黑貓,他決定去找那個在母親去世后就拋棄了他,即使將他叫來了第三新東京市也依舊在拋棄著他的父親!
(可惡!等黑貓被允許解除冷凍那要等到什么時候!
就算是我也知道,如果短時間內就有辦法的話,根本就不需要冷凍!
我一定要讓黑貓解除冷凍,一定要讓她蘇醒過來!
因后……
我們大家已經約好了,要一起去海邊、一起iket、一起去看煙火、一起度過這個愉快的著假啊!)
不知不覺間,這樣想著的碇真嗣眼睛里泛起了淚花,但他就是這樣一直含著眼淚用力敲響了司令室的大門,并毫不畏懼地大喊著讓父親見他。
“你有什么事?”
在冬月副司令的陪同下,碇真嗣終于踏入了寬敞得過分的司令室,在距離他很遠的地方,他想見的那個人正將兩只胳膊肘支在桌子上,十指交叉擋在嘴前,眼鏡好像楚軒那樣反射著光芒,讓人無法看清鏡片后面的眼睛,聲音也像楚軒那樣平穩,讓人無法聽出聲音之中的感情。
逐漸將父親與楚軒的身影重合了的錠真嗣胸中涌出了一股熾熱的情感,他搏緊了拳頭,睜大了眼睛,用音量并不算大,但卻清晰而又堅定的聲音對父親說道:
“爸爸,請你解除將黑貓……五更餾璃冷凍的命令。”
“不行。”
綻源堂沒有半分猶豫,好像條件反射似的立即拒絕了綻真嗣的無理要求,而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的碇真嗣則斬釘截鐵地向冷酷無情的父親宣布道:
“如果你不同意的話,那么在黑貓被放出來之前,我都不會再駕駛初號機了。”
“無所謂。”
綻源堂再次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碇真嗣終于沉默了下來。
“沒事了就出去。”
過了幾分鐘,不耐煩的錠源堂終于開口趕人了,但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決心,碇真嗣仍然倔強地站在那里不肯離去。
“叫人來趕他出去。”
看到碇真嗣連動也不動,還一直沉默而又堅定地看著自己,綻源堂又向冬月副司令吩咐了一句,然后就不再理會自己的兒子了,直到他被內務人員強行拖出辦公室也沒有動一根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