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禮……啊……”
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托付了后事的好徒弟從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的遠坂時臣倒下了,帶著震驚、憤怒和遺憾,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前往成功的最后一小段路上。
言峰綺禮的臉上帶著混合了得意、嘆息、狂亂、興奮的復雜笑容,語氣沉穩地對倒在地上的遠坂時臣說道:
“師父啊,您也和我的父親一樣,從來都沒有能夠理解我這個人。”
這個時候,剛才一直用靈體化的狀態靜靜地看著言峰綺禮弒師的伊麗莎白巴托里重新現出了身形,兩只手環抱在自己的身前,用相當做作的聲音愉悅地說道:
“啊,還真是可憐呢,明明好不容易占了上風。”
不過隨后,這個精神病少女又立即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并像小豬一樣可愛地撅起了嘴巴:
“那兩個令咒還真是浪費,這樣一來,重新和你締結契約的我,就只剩下一個令咒可用了。”
伊麗莎白巴托里指的是遠坂時臣手背上那兩個言峰璃正新補充上的令咒,master自己是無法將其他人的令咒移給自己使用的,只有監督者被賦予了將從過去歷屆圣杯戰爭的master那里收集來的令咒賦予某個master的權力。
——言峰綺禮手背上的最后一個令咒,同樣也是他的父親在確定Lancer生還之后立即補給他的。
“沒問題,只要能夠打倒愛因茲貝倫家的master——楚軒就可以了。
而且以對方的亞瑟王要恢復狀態,大概也只能利用令咒快速將魔力補充上,我們雙方起碼是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言峰綺禮面無表情地對伊麗莎白巴托里說道,提起楚軒的時候,他的語氣好像稍微有些激動。
不過說真的,從某方面來說,言峰綺禮、衛宮切嗣和楚軒這三個男人其實都非常相似。
“更何況,我的師父在你面前撒了個謊。實現愿望或許的確可以只殺死五個Servant就能到達要求,但要想到達‘根源’,就非得將七個Servant全部殺死才行。
雖然master通常來說是打不過Servantm的,但只要他還留著一個令咒就能夠命令Servant自殺,最后的難題也就解決了。”
言峰綺禮扔下這番話之后,就立即開始清理犯罪現場,然后他與伊麗莎白巴托里再度締結了契約。并在還差十幾分鐘就到晚上八點的時候,迅速地離開遠坂邸,向原本只有“御三家”才知道的圓藏山“龍洞”趕去。
在路上,伊麗莎白巴托里好像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轉過臉向身旁的言峰綺禮問道:
“對了,綺禮。剛才親手殺掉自己的恩師的時候,我看你好像還有些不滿足嘛。”
言峰綺禮沉默了幾秒鐘,然后才回答道:
“或許吧,雖然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的確第一次從中感覺到了愉悅——發自內心的愉悅,但這還遠遠不夠,還缺乏某種更加鮮明的、更加具有沖擊性的東西。
我覺得唯有在愛因茲貝倫家的master……唯有在楚軒身上。才能夠獲得那……咦?我們竟然被濃霧包圍了!”
不知道想要從楚軒的身上獲得什么的言峰綺禮發現自己和Lancer的四周突然涌出了濃霧,心中立即警覺了起來,不過就算他想不警覺也不行了,這濃霧迅速地將最后一點新鮮空氣也擠了出去,將被它圍在中間的兩個人影給吞沒了。
原本有著相當明亮的月光照明的街道里,能見度立即大幅下降,雖然還說不上是伸手不見五指,但想要看到三五米之外都是不可能的了。
另外。這濃霧中還充滿了含硫的煤煙和粉塵,讓人覺得呼吸道好像被火燒一樣難受,言峰綺禮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受到某種持續型的傷害了;而伊麗莎白巴托里雖然沒有受到傷害,卻也覺得在這硫酸霧中,自己的敏捷足足下降了一個等級。
“這是……”
“噗!”
伊麗莎白巴托里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在她的腹部就傳來了一聲輕響,她立即低下了頭。發現自己的腹部竟然已經被剖開了一個長長的口子,而且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正在試圖往外拉扯她的心臟。
“好疼!”
這個時候,伊麗莎白巴托里才感覺到了疼,她用手按住自己的腹部。眼睛里含著淚水,憤怒地四處搜尋起了膽敢暗算她的那個家伙,但很可惜,當她的眼角捕捉到那個嬌小的影子的時候,對方已經馬上就要消失在濃霧之中了。
“混蛋!到底是誰、用什么手段暗算我的!”
頭腦中突然缺了一段記憶的Lancer為自己莫名其妙地負了重傷這件事而怒火中燒,可她卻連對方的影子都記不得了。
在她身邊的言峰綺禮雖然也同樣忘記了剛才的嬌小身影,但是他曾經和師父、父親一起推理出的那些信息,卻不被消除。
“開膛手杰克!這怎么可能,不管是berserker還是第八個Servant都已經死亡了啊!
剩下的那一個,不是亞瑟王‘阿爾托莉雅’嗎!”
言峰綺禮大大地吃了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事實就擺在他的面前,剛才還好好的Lancer,現在已經被開膛破肚了,而且他們連襲擊者的模樣都不知道。
“Lancer,快利用……”
“噗!”
“混……混蛋……下次我一定……”
還沒等言峰綺禮提醒伊麗莎白巴托里用她的超音波對四周進行無死角的覆蓋攻擊,開膛手杰克的第二擊又來了,Lancer的心臟這一次終于被揪了下來,失去了魔力中樞的她只能恨恨地睜大了眼睛,試圖在自己消失之前,將面前那個異常嬌小的影子刻在自己的靈魂中。
和上次襲擊rider時相比,開膛手杰克的魔力好像有了不小的提高,硫酸霧的濃度更高了,釋放速度也更快了。進行偷襲后重新隱藏起身影所需的時間自然也就更短了。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她可是在那次的“捕獵”中獲得了許多儲存著大量魔力的優質心臟——其中也包括那個可憐的輪椅少女的心臟。
是的,開膛手杰克,這就是楚軒在與遠坂一方聯手時,確定了對方果然沒有推理出第九個Servantm的存在,并且錯誤地將間桐家的berserker判斷成了開膛手杰克之后,給遠坂時臣……或言峰綺禮留下的最后一個陷阱。
不管前來進行最終決戰的master到底是誰。只要他們的Servant是女性,幾乎就很難逃脫開膛手杰克的毒手了。
就算使用令咒也要讓阿爾托莉雅多次使用excalibur,正是為了引誘遠坂一方搶在明天的太陽升起之前進行最終決戰。
而讓貞德“詐死”,不僅是為了使遠坂一方錯誤地估計楚軒這邊的戰力,同時也是為了讓對方打消對夜間作戰的重重顧慮。
——在戰斗中,遠坂一方很可能對berserker就是開膛手杰克這個結論產生疑問。轉而懷疑楚軒一方的第八Servant,寶具始終沒有暴露過的“貞德”其實是開膛手杰克的可能性,但現在貞德同樣也死去了,那么不管哪個才是開膛手杰克,她們都已經被消滅了。
楚軒在與berserker的戰斗之后直接前去圓藏山的“龍洞”之中布置防御陣地,這不僅僅是為了在“只剩下”阿爾托莉雅的情況下試圖獲得“地利”上的優勢那么簡單。
構筑好嚴密的防御陣地,更是為了向應該在暗中監視了楚軒一方與遠坂一方聯手消滅berserker的那場戰斗的開膛手杰克傳遞“別來惹我”的信息。讓她去遠坂邸附近伏擊必定會離開自己的魔術要塞,過來與楚軒決戰的遠坂一方。
這些布局都不是從圣杯戰爭剛一開始的時候就計劃好的,而是不斷根據戰場局勢的發展變化臨時增減改變的。
實際上楚軒也并不能夠保證遠坂一方就肯定會一次又一次地跳進他所挖下的連環大坑之中,但即使遠坂一方最后平平安安地到達了“龍洞”,他們所要面對的也將是占據了地利,并且暗藏著仍然還活著的貞德這個撒手锏的楚軒一方。
等遠坂一方依靠唯一的Servant伊麗莎白巴托里突破了所有防御,進入了“龍洞”之后,楚軒一方的兩個Servant即可形成“關門打狗”之勢。貞德負責封鎖洞口并保護楚軒等人,利用令咒恢復了魔力的阿爾托莉雅負責正面與曾經交過手的Lancer戰斗……
即使楚軒只剩下一個令咒,贏的機率也比輸的機率大得多。
“不戰而屈人之兵,上之上者也。”
這才是楚軒真正強大的地方,仔細回想一下,其實阿爾托莉雅從來未曾真正“公平”地與其他Servant戰斗過,這正是拜楚軒那神一樣的布局能力所賜。
倘若遠坂一方有人能夠避開所有的陷阱……或者只是避開了最后的這個陷阱。成功地獲得與楚軒面對面進行最終決戰,這其實就應該算楚軒輸了一局。
但很可惜,遠坂一方并不存在這種能夠與楚軒稍微“玩幾局”的智者,單方面的虐殺……只不過是在欺負小孩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