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臺下的一片罵聲,楚軒若無其事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鏡,腰桿依然挺得筆直,整個人好像都在散發著名為“正義”光輝。
但是,這份正義卻沒能感染臺下的大多數人,就算有幾個還有著幾分熱血的中小公會領導者想要聲援楚軒,卻也懾于那些肆無忌憚地在“神圣黑貓騎士團”的地盤上大罵楚軒的惡棍公會會長的yin威,只能在背后用眼神表達自己的義憤。
“正義必定會戰勝邪惡”……這種話大概只有小孩子和正義癡才會相信吧,事實上就是這樣,正義在很多時候都不是邪惡的對手。
——因為邪惡是為了自身的利益而拼命,而正義卻是為了別人的利益而拼命。
但說到底,“別人”終究是沒有“自己”重要,就算不是為了自己,想要伸張正義的勇士們也要為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考慮一下吧?
總、總之,不伸張正義的那些人,不等于他們就是邪惡的,只是有著各種各樣的原因,讓大家沒有辦法毫無顧忌地伸張正義罷了。
此時,許多人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感慨和嘆息的神情,用同情的目光注視著在一陣又一陣惡浪之中巍然不動的楚軒。
中國有著“水滴石穿”這個成語,再怎么堅硬的礁石,終究會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海浪沖擊之下破碎,最終成為海邊的細沙。
而那些惡棍公會的報復就是如此,如果不能一下子徹底把他們全部打死的話,他們的報復絕對如同連綿不斷的驚濤駭浪一般,勢必要將“神圣黑貓騎士團”撕個粉碎,以便讓其他公會看看膽敢與他們作對的下場。
——正是因為大家都深知這一點,所以盡管絕大多數人都無比厭惡那些惡棍公會,但卻沒有人愿意與他們結仇。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時機”的到來,但通常情況下,大家都是沒有“把握”的,因此只能躲在遠處冷眼看著那些惡棍公會耀武揚威,如果自己也不幸進入了對方的視線范圍,那么能逃就逃,不能逃就“暫時”吃點虧,為了等待“時機”而忍耐。
板著一張撲克臉的楚軒默默地向臺下掃視了一圈,不管是惡棍公會的反應,還是其他公會的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人類……還真是無趣啊……
“我們‘神圣黑貓騎士團’在此宣布,明日將對任何隸屬于‘犯罪者公會’的成員進行逮捕和懲罰,請各個曾經有過團伙犯罪行為的公會,在明天早上九點之前,集體到‘起始之城鎮’的城門處向衛兵自首。
特別是紅名和黃名玩家,在明天早上九點之后,格殺勿論。”
在眾人的怒罵聲中,楚軒那平穩而無抑揚,好像機械一樣乏味的聲音卻仍然清晰地傳達到了每一個與會者的耳朵里。
這并不是楚軒“功力深厚”,也不是什么“傳音入密”的技能,而是“吟游詩人”這個職業的被動技能“深入人心”。
不過此刻沒有人會去注意這個好像除了讓一定范圍之內的人能夠聽清楚自己的聲音之外就完全沒有什么作用的技能,大家全都被楚軒所夸下的海口給驚呆了。
“哇哈哈哈……你剛才說什么?‘格殺勿論’?
老子的大本營里就有一個紅名,你敢來就來啊!”
“對啊對啊……有種就來,老子砍死你!”
“哼……誰敢動我們一根寒毛,我們就跟他拼命!”
惡棍公會的領導者們一個個都吹胡子瞪眼,完全沒有把楚軒的警告放在眼里。
不過他們其實是故意囂張給在座的其他公會的領導者們看的,放出的話也是專門說給其他公會的領導者們聽的。
畢竟他們這些惡棍公會的總人數其實還不到玩家總數的十分之一,剩下的玩家就算只有三分之一聯合在了一起,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至于“神圣黑貓騎士團”……雖然她們有一支首殺了BOSS的開荒隊,但這些惡棍公會的會長還真沒有把她們的威脅放在眼里。
在這個受“等級”和“屬性值”限制的游戲里,人數才是正面對抗的最大優勢,就算“神圣黑貓騎士團”的開荒隊成員再怎么厲害,也不可能一個打十個——尤其是在等級不高,缺乏群攻技能的現在。
“看來今晚的會議無法再繼續下去了,那么剩下的就等我們‘神圣黑貓騎士團’明天消滅了‘犯罪者公會’之后再說吧。
我再次重復一遍:
請各個曾經有過團伙犯罪行為的公會,在明天早上九點之前,集體到‘起始之城鎮’的城門處向衛兵自首。
特別是紅名和黃名玩家,在明天早上九點之后,格殺勿論。
話已至此,勿謂言之不預。”
楚軒再次鄭重地警告了下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里的“犯罪者公會”的領導者們一番,然后便干脆地離開了會議室,其他公會的會長看主持會議的楚軒都走了,于是也連忙起身向敞開的大門走去。
剩下的惡棍公會的會長們沒有了可以囂張的對象,自然也就停止了表演,臨走之前,他們只是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就對彼此的打算心領神會了。
明天就算放出狠話的“神圣黑貓騎士團”沒有任何動作,他們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膽敢公開挑釁他們全體的小公會的,他們是一定要把這只雞殺給剩下的那群猴子們看一看的。
不過他們會“盡量”避免殺人,畢竟外面那群猴子如果因為恐懼而聯合在了一起的話,他們這些人手還真的頂不住。
作為一個合格的惡棍頭子,最重要的就是有眼色、知進退,那些只會猛打猛沖的打手,最后的下場不是進監獄了就是被人砍死了,即使僥幸帶著一身傷疤“金盆洗手”了,也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被警察請去吃豬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