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招聘的工人,蕭奇的要求其實很簡單。
優先選擇雁南市的二十到四十歲之間的男女,有相關工作經驗的也優先,然后身體健康就可以了。
招聘考試的時候,也是一些工廠慣用的考試方式:實際模擬工作。
除了太過笨拙的人沒法通過之外,基本上全部能過關。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想要找一個民族,是吃苦耐勞精神最強的,那就非中華民族不可。
為了生計,許多人短時間內就能從農民變成熟練的產業工人,而且勞動熱情一樣的高漲。
之所以國企工廠在市場經濟環境下,大規模的倒閉等等,其實原因并不是在于工人們,而是那些無能的管理者們。
到十一月五號的時候,仙女工廠整個四千人的招工就已經完全結束,一人發了兩套工作服后,就在聞陸他們三位副廠長的帶領下,開始了幫著建筑工地上的工人忙干活兒。
四千人之中,至少有一半的人,是沒有干過艱苦活兒的,特別是年輕一點的人,怕是在家里連掃地都很少的。
本來以為是過上體面的手機工廠生活,然而一看到自己居然干起了建筑苦力,頓時就有刺頭跳了出來。
“我們是來組裝手機的,不是來干苦力的,老子不會去做,誰愿意干自己就去!”
說話的是一個名叫姚鵬的年輕人,屬于關系戶之中最為活躍的人之一,因為據說他是市高官姚中軍的遠房侄子,大家無不是把他捧得很高,別有用心的人更是想推他去做馬前卒。
小組長也知道姚鵬的身份,哪里敢對他說什么重話,于是這一組的人都停了下來。
見到管理人員服了軟,姚鵬更是得意的一笑,干脆坐在了磚石上面,悠閑的開始了抽煙。
聞訊趕來的孫大明,見狀也皺起了眉頭,心中同樣是一陣為難。
在冬館干活一二十年的他,深知道紀律的重要性,如果大家看著姚鵬不干活兒,那么心里一定不平衡,這工人們就不容易管教了。
但同時姚鵬又是這座城市的最大官員的侄子,是個寧愿花錢把他供起來,也不愿意去得罪他的人,一旦自己處理不好,搞不好就會給小老板惹來大麻煩。
姚鵬不知道是不是個彪子,看到主管生產的副廠長在這邊猶豫,走過去就推了孫大明一把,“泥腿子!你想干什么?我告訴你,給我滾蛋!惹毛了我,不說是你,就是你家的老板,我叫他也在遠殷市吃不了兜著走。”
這下子姚鵬可就惹了大麻煩。
孫大明可是一直記著蕭奇跟鐘圖澤說的那句話的,在他的心中,蕭奇就是他的劉備,值得自己效命的主公!
罵自己倒無所謂,你連小老板都罵了,這他娘的也太操蛋了吧?
惱怒之中,孫大明也沒管那么多,伸手就抓住了姚鵬,“你再說一遍?”
“喲嗬,怎么,想打我?”姚鵬笑了,指著自己的臉道:“來,往這里打!不打我,你就是我孫子!打了我,我要你家老板當孫子!”
又罵小老板!?
孫大明怒火上涌,一巴掌就真的重重打到了姚鵬臉上。
“啪!”
姚鵬被打得在地上連連的打轉,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哇,你敢打我?老子跟你拼了!”
姚鵬氣得渾身發抖,站起來就想耍渾,卻被幾個員工給攔住了。
“好!你有種!你等著!”
姚鵬氣沖沖的就轉身跑出了工地。
市里權貴們的關系戶們,看得上目瞪口呆,這家工廠還真牛逼啊,連市高官的侄子都打?
“看什么看?趕緊給我干活兒!誰要是不想干,都可以離開!”孫大明看著他們,冷冷的呵斥道。
他反正已經想開了,自己等會兒就找小老板辭職,人家對自己這么好,自己也要講良心,不能攪亂了小老板的生意。
有了姚鵬的教訓,一群人被罵了之后,趕緊的就抓起工具,老老實實的干起了活兒。
可也有不老實的人,暗地里在嘀咕:別看你現在耍脾氣,待會兒我看你怎么哭!
他們想的是非常簡單和直接的,打狗你也得看主人呢,更何況還是市高官的侄兒,如果不把場子找回來,不就是相當于在市高官臉上狠狠的打了一耳光嗎?
孫大明也不含糊,回到臨時辦公室,即刻就給蕭奇打了個電話,說明了緣由后,即刻申請辭職。
哪曉得,小老板的回答卻是,“等一個小時再看。”
有些莫名其妙的孫大明,只能是聽從了指令,卻也坐不住,到處巡視起了工人們的勞作來。
聞訊趕來的聞陸和高全才,拉著孫大明連呼他魯莽之際,又同時對這群好吃懶做的家伙痛恨了許多。
幸好他們聽說蕭奇叫孫大明等等,也存在著一絲奢望,希望小老板能和市高官協商好,不要被迫將大明給趕走。
結果,三人沒有等來蕭奇,卻等來了遠殷市的一號車。
看著這簡單之極的車牌號碼,孫大明灑脫的一笑,大踏步的應了上去。
不少的人都停止了干活兒,瞧著了這邊的動靜。
先下來的是市委秘書,接下來是姚鵬,最后才是姚中軍。
本來在孫大明的感覺中,姚鵬應該是趾高氣昂的,但從車上下來的姚鵬,卻是畏畏縮縮的,一臉的頹然。
“這位就是孫廠長了吧?”姚中軍上前一步,率先就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姚中軍。”
“哦,姚書.記你好。”孫大明愣愣的和他握了握手。
姚中軍笑了笑,“能不能耽擱貴廠幾分鐘時間,將工人們全部召集到廠房那邊去?”
孫大明眉毛一挑,“姚書.記,我做錯了事情,任由您處罰就是,不用再去驚動其他人了。”
“呵呵,孫廠長還挺有脾氣的嘛!”姚中軍還是在笑,“好了,我說話你照做就是了,我已經跟你們老板打過招呼了。”
聽說是小老板也同意的,孫大明也就不再堅持,和聞陸、高全才說了幾句,分別去召集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