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倫,我們幾個……”
費倫聞言頭也不回,向后揚了揚手,道:“去貴賓室吧,省得有人等下輸了命,怪你們在邊上騷擾他!”
雖說李鐘賢的英語說得比美國本地一些黑人的俚語腔還差,但他聽懂英語是沒問題的,所以費倫這話一出,他的臉色更沉了,幾乎快滴出水來,終忍不住道:“費倫,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費倫隨即轉過身,冷視著他,哂道:“看來你對自己的賭術很有信心吶!棒子就是棒子,胡吹大氣的毛病死到臨頭都改不了!”
“誰在胡吹大氣,比過才知道!”李鐘賢怒不可遏道。
費倫作側耳傾聽狀,忽然來一句:“你怎么又說俚式英語了,我聽不大懂!”說著,自顧自向擺著他名字銘牌的賭臺走去。
蜜莉婭仨女見費倫已與那個叫李鐘賢的可恨棒子卯上了,便不敢再干擾他,索性隨大流,跟何鴻生和德尼爾森等人往貴賓室而去。
前往貴賓室的過程中,席拉在德尼爾森耳邊悄聲道:“西斯爾叔叔,你不會真愿意讓姓費的奪冠吧?”
“憑賭術奪冠有什么問題?”德尼爾森反問道。
“是沒什么問題,不過再怎么說,也該我們美國人奪冠吧?”席拉扯起了“民族大義”的虎皮,雖然美國人不太認可這個,但也有一致對外的時候,比如……現在。
“那你想怎么辦?”
“既然那個韓國人想跟費倫賭命,那全程直播賭局如何?”
這一點,以金殿賭場的監控技術自不難辦到,但賭賽本要進入六十四強戰之后才會對普通賭客開放,所以聽到這話,德尼爾森有點猶豫:“現在直播是不是太早了點兒?”對他而言,對外可以,但賭場說出去的話是不能改的,至少不能在短期內更改。否則就是不講信用,對賭場聲譽損失極大。
“沒讓您面向所有賭客,就把賭局向所有參賽賭手直播就行!”席拉終于吐露出了她心中醞釀的餿主意。
德尼爾森一聽,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哂笑道:“喔敢情你在這兒等著我呢!不過你這主意倒不錯,就這么辦!”說著,他把道森招了過來,附耳吩咐了一番。
也就在費倫和李鐘賢在小會議間其中一張賭臺面對面落座之時,開幕儀式大廳中所有的掛式顯示屏都亮了起來。
那些根據抽簽表覓到自己對手、正準備成雙結對去小會議間進行首輪賭賽的賭手們本還沒怎么注意顯示屏上的畫面,可當跟古登、梅恩湊在一塊的羅賓遜驚呼出聲后。整個大廳里的氣氛就變了。
“費倫!?”
聽到這個名字。古登和梅恩雙雙一挑眉。因為倆人都比費倫后進行初選,自然而然注意到了最終成績緊挨在他們之下的費倫,連這兩個去年和前年的冠軍都不得不承認,費倫的手速只與他們在伯仲之間。而在抽取的撲克花色上似乎更勝一籌。
這里面當然有運氣的成份在內,可賭術高到了古登、羅賓遜這一層級后,對“運”之一字相當重視,因為在他們面前,任何弄虛作假的手段都是浮云,唯獨這個“運”字是他們沒法控制的,而高手賭博勝負往往在一線之差,你能看穿我的牌我也能看穿你的牌,關鍵是那絲捉摸不透的運氣。指不定什么時候會跳出來,擋住勝負之隔。
“路易,費倫的賭術怎么樣?”梅恩直截了當地問道。
羅賓遜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一秒零三三不是他的極限!”
梅恩一怔,隨即回道:“一秒零三一也不是我的極限!”
“可你用的是右手。”羅賓遜搖頭苦笑。
古登和梅恩自然聽得出羅賓遜的弦外之音。雙雙眉頭一跳,暗忖:莫非費倫初選抓牌時用的是……次速手?那樣的話,就太可怕了!
事實上,所謂的次速手跟次重拳是差不多的意思,左右手的擊打力道有輕有重,這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樣,手速也是如此,兩只手不可能做到同一極限速率,除非他基因完美。
費倫的基因雖不是最完美的,卻也是趨近完美,所以他左右手的極限速率幾乎一致。當然,外人是不知道這一茬的。
也正因為如此,聽了羅賓遜的話后,古登和梅恩立馬就把費倫當成了奪冠路上的大敵,頓時沒了即刻開始首輪的心情,撇下身邊準備對決的賭手,就那么駐足原地,全神貫注盯住大屏幕。
見前面三屆世界賭賽的no.1都駐足觀注大屏幕上的賭賽,將與他們仨對決的三個賭手自然有樣學樣留在了原地。
接著周邊的賭手們見此一幕,也紛紛停留了下來,到了最后,全場竟無一人急著離開大廳前去比賽的。
與此同時,第十一號小會議間內,費倫和李鐘賢已面對面正襟危坐。
“兩位,第一局想賭什么?”荷官問。
費倫抬手比向李鐘賢,道:“問他!”
“二十一點!”李鐘賢仍堅持前言。
荷官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哪有兩人對賭玩二十一點的,這要是點數一樣怎么算?畢竟是對賭,肯定沒人愿意讓對方當莊吧!
本來玩二十一點,是有“和”這一說的,就是幾家點數一樣,視為平手,各人可以把賭注拿回來重新玩,但賭場規矩,都是二十一點的話,如果撲克的張數相同,以莊家(荷官)為勝,比如莊閑都是黑杰克牌型,莊贏,而十六點以下(包括16點),必須要牌。
費倫顯然對賭場的規矩一清二楚,當下笑道:“既然玩二十一點,那是照平時的規矩還是照賭場的規矩來啊?”
“這里是金殿,當然按賭場的規矩來,不過咱們誰也別坐莊,由荷官當莊,你我對賭,怎樣?”李鐘賢顯然早就把這一點想好了。
“那可不行,到時候一直和和和,我可沒時間陪你耗下去!”費倫否道,“不如這樣吧,咱們還是按賭場規矩,你來當莊,我當閑,如何?”
李鐘賢聞言心頭狂震,雙目圓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
與此同時,開幕大廳還有貴賓室內一片嘩然。
“哇靠,不是吧?還有這傻蛋,把這么便宜的事推給對手!”
“你才傻蛋呢,賭場十六點必須要牌的規矩相當不利于莊家發揮!”
“泄特,你有沒有腦子啊,那可是當莊啊,當莊就該負責洗牌,直接就blackjack了,誰他媽還十六點啊!”
聽著眾多賭手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羅賓遜古登仨人卻皺起了眉頭。梅恩道:“路易,你怎么看?”
“我覺得這局二十一點很有可能一把定輸贏!”羅賓遜皺眉答道,“費倫一定贏,但我想不通他為什么這么玩?”
古登眉頭大皺:“你的意思是,費倫會換掉那個韓國人的暗牌?”
羅賓遜微微晃了晃腦袋,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貴賓室。
蜜莉婭蹙著秀眉緊盯電視幕墻,整顆心揪得緊緊的,她可是知道這局費倫會賭命,由不得她不擔心。
移民港島幾月、曾去葡京賭場玩過兩次的魚莎卻有點發愣,讓別人當莊?費倫這是瘋了吧?不是和不和的問題,關鍵是這牌不能讓對手洗啊!
克麗絲汀娜見蜜莉婭和魚莎的臉色都不太好,不得不出言安慰倆女:“放心吧的性子你們還不了解么?他可從不打無把握之仗!”
此話一出,倆女的美眸這才逐漸放亮。
“九爺,費倫是不是瘋了,讓別人當莊。”老薛很不理解,同時也很惱火。
何鴻生倒對費倫信心十足,反而皺眉道:“費老弟怎么沒穿咱們葡京的宣傳馬甲?”
老薛和金誠聽到這話,都不禁翻了個白眼。
另一邊,已經設下圈套的德尼爾森和席拉則啼笑皆非,提出這么荒謬的要求,莫非費倫想自殺?他要死了倒也痛快,至少是一了百了,甚至連那個“圈套”都可以省了!
十一號小會議間。
費倫隨手將外衣脫下,搭在椅背上,顯露出內里的短袖和馬甲,看上去多少有點不倫不類,但胸口上葡京賭場的標識監控鏡頭很爽快的給了兩三秒鐘的特寫。
這一畫面登時引得遠在貴賓室里的何鴻生叫好,不過坐在費倫對面的李鐘賢卻有如臨大敵之感。
“怎么樣?想好沒有,是你當莊還是我當莊?”
“當然由我來當莊!”李鐘賢怎也想不出這件事的破綻來,自然要把“當莊”攥在手里了。
“那好,你當莊,你洗牌!”費倫毫不猶豫道,“荷官,愣著干嘛?我很忙的,給他副牌!”
荷官這才回神,提醒道:“先生,你真決定讓你的對手當莊?”
費倫顯得很不耐煩道:“什么真的假的,啰嗦趕緊給牌!”他這副做派惹得其他空閑桌的荷官不滿,也引得此間幾個裁判的全力關注。
當然,這幾個裁判只負責仲裁,不負責賭局的賭博形式,只要雙方賭手愿意,就算甲方拿一根手指去賭乙方的命他們也不會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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