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在輪回空間中活下來的人多少有點心理變態,但少有極端瘋狂的變態家伙存在,九成九的人心靈深處總還殘留著那么一塊凈土,而費紹鈞和周倫美就是費倫的心靈凈土,無論在哪個時空,只要他們的音容笑貌沒變,費倫就還當他們是自己的父母,這也許就是一種心靈慰藉吧!
當然,如今的費倫身份不同,再叫費紹鈞、周倫美爸媽已不合適,況且,他在世界各地得罪的人不少,要真認了爹媽,指不定哪天就會成為有心人攻擊的弱點,還是像現在這樣最好,大家彼此是親戚,過年過節可以走得近點兒,平時隱在族人中遠遠關心著就好。
有了宗族做掩護,某些人也不會揣測到費倫對二老的特殊感情,最多以為費倫跟費紹鈞一家看對眼了,可他們之間后認的這種親戚關系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也就沒法利用費爸一家逼費倫就范了。畢竟要論親近的話,費倫找的床伴古精靈總比費爸這種“遠親”親得多吧?
既歸了根,又不至于把親人置于危險之中,費倫對這樣的曲線認親再滿意也沒有了。所以不管從哪方面來講,他跟費美君都沒有成為夫妻的可能。當然,這其中的心思費倫跟誰都沒提過,就連妮露也一樣。莊勝等人只曉得他對費紹鈞一家特別有感,至于為什么會這樣,原因就只有天知道了。
轉天,也就是大年二十七,費紹鈞一家輾轉到了安東,打了輛三輪趕回了費家村,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鈞兒,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你幺叔唯一的孫子,叫費倫!”費爺笑著說道,“阿倫,他是我二兒子,你就叫一聲二叔吧!”
費紹鈞和周倫美都感到有點突然,對費倫這個不知哪兒冒出來的后輩多少有些抵觸。不過費倫看著音容笑貌依舊的費爸費媽倒是不認生,眼底微潤,大聲道:“呃……二叔好二嬸好!”背地里卻暗自咂舌,剛才一激動,差點沒喊出“爸媽”來。
費爸不愧是在官面上混的人,打了個哈哈,掩飾掉尷尬,拍了拍費倫的手臂道:“阿倫是吧?你這個侄子我認下了!”
周倫美經過起初的驚愕后,反而顯得有些激動,拉著費倫的手就不松開,端詳著他道:“乖仔,你叫費倫是嗎?真是好名字!”
費倫心底感慨萬千,面上卻只露出些微激動之色,道:“二嬸過獎了!”
費爸詫異地看著妻子,搞不懂她新認個遠親這么激動干嘛!費媽轉頭之間看到了自家老公不解的眼神,當即附他耳道:“你忘了我們苦命的小倫啦?”
費爸一愕,旋即省起了妻子的第一胎,那個死掉的男嬰,當時他倆給取的名字就叫費倫,再轉過來看看費倫,問道:“阿倫,你今年多大了?”
費倫如實道:“再有幾個月就滿二十五了。”
這話一出,費爸費媽頓如被施了定身法,怔在了原地。周倫美更喃喃道:“竟然連歲數都跟倫兒一般大!竟然連歲數都跟倫兒一般大!”
一直乖巧地站在旁邊沒出聲的費美君當下脆生生地喊了一句:“哥!”她自然清楚二老的心魔,所以在稱呼費倫時,連“堂”字都省了。
費倫喜笑顏開,打量了一番頗具書卷氣質長得還算耐看的費美君,應道:“好妹子!露露,把我的手提箱拿過來!”
守在門外的妮露拎著箱子風姿綽綽地走了進來,艷色和身段倒是把費美君比下去一截,可費倫只是面帶三分古怪之色地瞧看著費美君,對妮露連眼尾也沒掃一下。
妮露不滿地微哼一聲,雙手把箱子捧到了費倫面前。
費倫隨手接過,一手托著箱子一開,展示給費美君看:“妹子,有什么看上的哥送給你!”
費美君稍微掃了一眼箱子里琳瑯滿目的首飾和手表,立刻捂住小嘴,難以置信道:“哥,這些東西不會都是真的吧?”
沒等費倫說話,妮露就搶著道:“哼,阿倫亮出來的還有假貨嗎?沒見識!”
費倫惡瞪了妮露一眼,斥道:“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滾到外面去守著!”
妮露低應一聲,垂頭喪氣地回到了門外。
在場的費家人雖然頗為驚訝費倫對洋妞的頤指氣使,但人家洋妞都照做了,他們也不好說什么,而被妮露的話嚇了一跳的費美君連連擺手道:“哥,你這些東西太貴重,我不能要!”
費倫臉一唬,道:“什么不能要,東西是我的,讓你拿你就拿。”
這時,費爸費媽還有費爺全湊到了箱子邊兒,看著那些明晃晃的首飾手表,都被嚇了一跳。周倫美指著其中一塊亮燦燦的女士腕表,訝道:“阿倫,這表上鑲的都是鉆石?”
費倫道:“都是些碎鉆,不值什么錢!”
費美君揭穿他道:“媽,哥在騙人,這表的牌子叫百達翡麗,上次我跟同學去HK旅游的時候見過同一款的表,要兩百萬呢!”
費爺等人都駭了一跳,費爸的小官僚屬性更是倏然發作,冷哼道:“阿倫,別拿幺叔辛苦掙回來的錢到處顯擺,你應該多讀讀書,入仕途才是正道!”
費倫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看來有個胎死的小倫在前,費爸是拿他當兒子訓了,只好道:“二叔,我在HK那邊是個警察!”
“哦?警察?”費紹鈞頓時來了興趣,“什么級別?”
“見習督察,相當于內地這邊的副科吧!”
費爸并不太了解HK的警銜制度,訝道:“雖然你的職位只在HK一地有效,但也算難得了!”說完,還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也是,費紹鈞在科員的級別上混了十幾年才到副科,眼見著費倫這個侄兒如此年輕就已經跟他同級了,心底難免有些不是滋味。
費倫趁機指著箱子里的東西,道:“要不……在場的長輩,還有美君(頭天費爺提過美君的名字)一人挑一樣吧?”
費爸堅持原則道:“不行!”也正因為他太堅持原則,平時超過百元的禮都不收,因此在官面上得罪了不少人,又如何升得上去呢?
“行吧,都聽二叔的,那回頭我送美君一臺電腦,幫助她學習和工作!”費倫悻悻道。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費美君的俏臉上也流露出幾分遺憾,沒想到費爸又否道:“送電腦也不行,現在電腦多貴?阿倫,你不會不清楚吧?”
這下,費倫是真的無語了。
等吃過晚飯,費爺又把費倫給的一百六十八萬拿出來說事兒,打算平分給大堂哥、費爸和幺叔三家。費爸又投了否決票,清高地宣布他們家一分錢都不要。旁聽的費倫對此哭笑不得,卻又不好說什么。
隨后幾天便是過年,再來就是趁著各村串門子的機會,展開了族親大會。不少村子的單身小伙都相中了費美君。
問題是,費倫已經私下里找費美君打聽過,她有意中人了,都戀愛半年多了。繼續問下去,比如男方是干什么的,她就不肯再透露了。
對此,費倫倒想幫美君把把關。不過首先要幫美君應付的是費爸,因為他對陳副縣長的公子印象挺好,說他人老實,打算幫美君扯這門親。
費美君自然不依,費爸當場就豎了眼,斥道:“副縣長的公子你都不愿意,還想找哪樣的?”
這話把費美君說愣了,一時也不知如何還口。
費倫聽得暗自搖頭,費爸就是這樣,一面假裝清高從不收禮一面又想攀附權貴,難怪在原本的時空里二十年官宦生涯始終在副科徘徊,這就是典型的當了那啥還想立牌牌,于是插嘴道:“二叔……”
“你閉嘴!”費爸六親不認道,“就算美君是你堂妹,她的婚事也輪不到你多嘴。”
費倫深悉費爸的脾性,繼續自說自話道:“我沒想多嘴,只是想教美君一個法子,跑到你上班的地方鬧一鬧,說你逼她婚,這樣二叔想必就滿意了吧?”
雖然很多官面人家都是包辦婚姻,但這種事少有拿到明面上說的,畢竟GCD人信奉民主嘛,你婚姻都幫子女包了,還民主么?要是真鬧出這種糗事,估計對官聲的打擊不小,所以費爸一聽就變色了。
費美君聞一知十,馬上威脅道:“爸,總之那個副縣長的兒子你要嫁你嫁,我不嫁!如果你逼我,我就去市府鬧,看你怎么收場!”
“你……”費爸氣得七竅生煙,“還反了你了!”說著舉手就想打費美君。
費倫正想出手攔著,沒想到持中立態度的周倫美立刻阻住了費紹鈞,道:“鈞哥,你瘋了吧你?這巴掌要是落下去,我看美君真會到你們單位上去鬧,到時候,你的正科泡了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費爸聞言,哪還敢有所動作。
費美君趁機跑出了房間,等到第二天早上,她更是拽上費倫直接回鷺島了。兩輛路虎一前一后開進了明思區,在費美君的指點下,拐進了南湖東路的碧海園小區。
剛到樓下,費倫送了費美君下車,道:“妹,我就不上去了,你自己回吧!”
費美君對費倫觀感挺好,很隨便地把著他的肩膀道:“哥,這大過年的,到了我家不上去坐坐,說不過去呀!”
費倫正待分辯,斜后方傳來一抹男聲:“美君?!”
費倫和費美君齊齊望去,看到對過站著一個身材高高大大、頭發處理得一絲不茍、國字臉的男士,他臉上帶著絲絲羞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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