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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郡主棄婦的極致重生。”
玉竹接過那張名單,低頭看了看,見蕭南劃去的那幾個人名基本是多年不與崔家聯絡的親戚,且現如今也不在京城居住,這些人連當年崔大與蕭南的昏禮都不來參加,估計也不會參加崔靈犀的周歲宴。
又跟玉竹說了些宴請的細節,過了足足半個時辰,蕭南才又回到正房。
一進屋,就看到崔大正拿著一些書卷字畫逗女兒玩兒。
蕭南不解,好奇的問道:“郎君,阿沅還小呢,她哪里懂這些?”
崔大卻興致滿滿,笑著說道:“娘子忘了,再過幾日就是阿沅的周歲宴,按照習俗,周歲宴上要抓周試兒,也不知道這丫頭會抓什么,我先提前給她做點兒功課。”
蕭南好笑的搖搖頭,崔大這哪里是做功課呀,分明就是提前幫女兒作弊。
費力的坐在崔大身邊,蕭南道:“這周歲試兒,不過是圖個吉利,哪能當真呀。”
崔大卻并不認同,一臉認真的說道:“怎么不當真,當年我抓周的時候便一手抓了阿耶的硯臺,一手抓了阿翁的手札,長大后才會喜愛文墨。阿婆說過,這教育呀,要從娃娃抓起。”孩子不教,她哪里知道什么好壞,作為一個稱職的父親,他有必要引導女兒選擇正確的人生道路,據說阿娘當年就是這么做的。
蕭南難得聽到一句阿婆的‘名言’忍不住嘴角抽動了幾下,她看了看女兒抱在懷里的一個鏤空金球,不確定的說道:“我聽人說。小孩子都喜歡顏色鮮亮的東西,可這字畫筆墨什么的,都并不招眼呀。”
話說寶哥哥抓周抓個胭脂,絕不是他本性使然。誰讓胭脂盒做得那么精美鮮亮呢。
又不是嬰穿的孩子,難能這般‘早慧’?
崔大一聽這話,又得意了。他展開一幅畫卷,畫紙上畫著一幅富貴牡丹,或紅或粉的花朵,或碧或綠的葉子,還有飛舞在花叢中的彩蝶……整張畫紙色彩鮮亮,湊近一聞還有淡淡的香味兒。
蕭南有些明白了,她指著這張畫卷。“郎君,這、這張畫卷――”做過手腳吧?!至少在顏料里加了什么東西,否則普通的顏料哪能散發出這種甜香?
還不等崔大回應,崔靈犀童鞋已經給了答案,她丟掉手里的金球。四肢并用,麻利的朝崔大,哦不,更確切的說是崔大手里的畫卷爬去。
“啊啊啊!”
小手用力拉扯著崔大的袖子,小丫頭圓胖的小臉上寫著明晃晃的兩個大字――我要。
好吧,看來崔大的功課做得頗為成功,已經順利將小丫頭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畫卷上。
蕭南佩服的豎起大拇指,贊道:“郎君果然考慮周到,妾身佩服!”
其實蕭南也不是沒想過給女兒做個提前培訓。畢竟抓紙筆尺牘絕對比抓胭脂水粉什么的強多了。
只是后來想著女兒再有才識,未來也是要嫁做人婦,丹青也好、書法也罷,在她生兒育女后,這些才藝也將束之高閣。
至于才女,蕭南不想讓女兒去做。這個年代,雖然對女子的束縛不是那么變態,但傳出才名的女子,大多是女冠、或者女伎,真心說都不是什么良家好女子。
就是千古賢后長孫氏,世人稱贊她,也是多稱贊她‘賢惠’‘明理’,而不是‘才女’。
不過,見崔大這般上心,蕭南也猛地想明白了:管以后那么多干什么,抓周可是女兒人生第一次亮相,作為父母,她們有責任讓女人在世人面前有個好形象。
“呵呵,娘子謬贊了。”
崔大看到蕭南也積極的參與進來,興致更高,夫妻兩個一起有機會的引導女兒如何抓周。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便到了十月三十日,也就是崔靈犀周歲宴的吉日。
一大清早,蕭南便起身,吩咐奶娘給靈犀換了身喜慶的大紅繡金的衣服,胖的好幾折的脖子上掛著金燦燦的金項圈,同樣肉嘟嘟的小手上則帶著明晃晃的金鐲子。
玉蘭給蕭南梳妝的時候,蕭南還用手指蘸了些胭脂,在女兒的眉心點了個小紅點兒,越發映襯得小丫頭白胖可愛,一眼望去,還以為是觀音座前的金童玉女下了凡塵。
奶娘方氏更是沒口子的稱贊,只把崔靈犀夸得靈童轉世、仙女下凡。
蕭南笑得直搖頭,不過,她也沒有打斷方氏的馬屁,今兒是女兒滿周日的日子,多夸幾句也正常。
過了好一會兒,蕭南收拾妥當,便領著乳母等一大群丫鬟婆子去了榮壽堂。
見過了老夫人,老夫人又摟著小靈犀親熱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始準備迎客。
還不到午時,接到邀請的賓客悉數到場,眾女眷圍聚在葳蕤院的正堂,三五湊做一堆的閑聊。
“娘子,吉時到了,是不是開始抓周試兒?”
玉簪看了看滴漏,小聲的提醒道棄婦的極致重生。
“好,讓乳母把靈犀帶來,吩咐下頭把東西擺好。”
蕭南看了看在場的女賓,點頭應道,隨即又對玉竹說:“正堂那邊的男賓也招待好,讓翰墨‘伺候’好郎君,知道嗎?”
“是,婢子明白。”
玉竹聽出蕭南話里的深意,她知道蕭南這是擔心有人借小娘子抓周宴生事,她忙答應一聲,似下保證的說道:“娘子放心,正堂那邊婢子也安排好了,絕不會有人驚擾了貴客。”
蕭南滿意的點點頭。
此時,下人已經抬了一張大紅繡金紋的地衣過來,小心的擺放在廳堂中央,又有幾個丫鬟捧著各色物件,一一擺放在地衣上。
乳母抱著靈犀走了過來,跟蕭南問過禮后,便將靈犀放在了地衣正中間。
蕭南挺著肚子,根本蹲不下,便微微躬身,柔聲對女兒說,“阿沅乖,這里有這么多好東西,你看看喜歡哪個?喜歡哪個就拿哪個。”
靈犀忽然見到這么多人,一時有些發蒙,兩只大眼烏溜溜的轉了又轉,最后定格在蕭南身上。
看到熟悉的阿娘,靈犀拍著小手,啊啊叫著,“liang,阿liang。”
蕭南嘴角抽搐,liang?教了這小家伙幾個月,她就給自己這么一個答卷,真真氣人呀。
忍著伸手敲她的欲望,蕭南扯開一抹淺笑,繼續哄著:“阿沅,是阿娘,阿娘在呢。你先看看這些,都是好東西哦,你喜歡哪個?嗯?”
“liang,”阿沅對眼前的物件兒毫無興趣,咧開小嘴兒,露出兩粒小白牙,歡快的喊著母親。
我知道我是你娘,可你個小兔崽子,倒是給我抓東西呀。
蕭南好想仰天長嘯,她感覺到身后的女客們已經有人哧哧笑出了聲。
乳母也在一旁急得不行,她跪坐在一旁,推了推地衣上的一個黑漆螺鈿的小匣子,低聲催促道:“小娘子,這么多好東西,你喜歡哪個就抓哪個,快呀。”
哄了好一會兒,崔靈犀終于過完了喊‘liang’的癮,一個翻身,坐姿變趴姿,向前爬行了幾步,抓住了一把漆了紅漆的尺子。
“哎呀,小娘子抓了尺子,將來定是個巧手――”
還不等大家的吉利話說完,崔靈犀一個甩手將尺子丟到了一邊。
接著,在眾目睽睽下,小家伙又變趴姿為坐姿,雙手在身邊劃拉著,一抬手拿起一枚玉石印章。
“哎喲喲,小娘子抓了印章,將來定是――”
啪,崔靈犀又把印章丟到了一旁。
眾人癟癟嘴,參加了這么多抓周宴,像崔靈犀這般‘活潑’的還真不多見呀。
蕭南也有些無語了,她們夫妻兩個為了讓女兒抓周的時候好看些,苦苦培訓了她好幾天。培訓的時候,這小家伙表現得都挺好的,完全按照她們兩口子的意思抓了吉利的物件兒,今天是正日子,她、她怎么就掉鏈子了呢。
小家伙不知道母親心中的郁悶,她此刻發現了一個好玩兒的游戲,那就是不停的將身邊的東西撿起來,放在嘴邊或者眼前把玩一會兒,然后再丟掉。
如此這般了n次,眾人都忍不住抬頭,以四十五度角仰視天空,心里默默吐槽:這特么是什么孩子呀,哪里是抓周,簡直就是玩人呀。
終于,在蕭南爆發前,崔靈犀終于停止了這項游戲,她再次爬回地衣上,扭動著小pp,吭哧吭哧的爬到一卷黃色的畫軸前,小胖手一抓,便將畫軸抱在了懷里。
就在眾人以為這丫頭又要把東西往外丟的時候,小丫頭卻調轉方向,吭哧吭哧朝蕭南爬去,來到蕭南近前,小丫頭雙手拖著畫卷作勢要塞給蕭南。
眾人終于松了口氣,開始紛紛說起了吉利話,什么小娘子手抓畫卷,將來定是丹青大家啦,什么小娘子年紀雖幼,卻知道孝順阿娘啦……
抓完了一個,蕭南忙命人將畫軸收好,又把小靈犀放回地衣上,讓她再抓一個。
這回也算順利,靈犀抓了一盒子紫毫筆。
眾人又是一通夸獎。
一番熱鬧下來,堂內總算有了抓周宴的氣氛。
就在這時,玉竹滿臉古怪的走了過來,附在蕭南耳邊回稟道:
“郡主,盧縣君和盧家小娘子來拜訪老夫人,這會兒人已經到了中庭……她們是帶著行李、仆從來的……您看?”
盧家小娘子?也就是崔大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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