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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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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關蕓蓮死后,杜恒霜在二房院內暈倒,諸素素就日夜住在杜恒霜的內室,手里將那本《傷寒雜病論》翻得都起了毛邊兒。

  看著躺在拔步床里面色潮紅的杜恒霜,諸素素嘆了口氣。

  怎么就這么不巧呢?

  關蕓蓮剛剛發病,就正好在杜恒霜面前。

  幸虧杜恒霜心善,人也機靈,看著關蕓蓮不對勁,沒有因為不喜關蕓蓮這個人,就冷眼旁觀,而是馬上去派人請諸素素過來幫關蕓蓮瞧病。

  關蕓蓮給杜恒霜添了多少堵,諸素素這個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關蕓蓮突然發病,唯一一個當機立斷的人,居然是關蕓蓮一直使袢子的杜恒霜。

  只可惜關蕓蓮一晚上就去世了,若是她還活著,不知道會怎么想……

  諸素素撐著頭出了一回神,想想又笑了。

  她自己跟杜恒霜認識的時候也不短了。

  當初自己不也和關蕓蓮一樣,處處跟杜恒霜過不去,給她在龍香葉面前上眼藥,甚至于架橋撥火的事兒,她都沒少干。

  然而在自己因得罪了宮里的萬貴妃和千金公主而身陷囹圄的時候,同樣是杜恒霜站出來,為自己四處奔走,盡她一切努力,要救自己出來。那時候,杜恒霜還大著肚子呢。

  可見做人啊,太過斤斤計較也是傷福運的。

  杜恒霜比自己強的一點,就是她的大度,而且行事極有分寸,從來不像有些小娘子嘴里說著跟你好,但是你只要有一點半點不注意得罪了她,她就能往死里恨你,將那不爽藏在心里很多年。只要逮著機會就拿出來整人。

  和杜恒霜做朋友,就從來不用擔心這一點。

  你得罪了她,只要不是觸到她的底線,一般的磕磕碰碰,口舌之利,她都不會放在心上。

  有時候你覺得你給她臉子瞧了,讓她好看了,可以氣著她了,可人家渾沒有放在心上。——這種心寬大度,也是一種本事。

  除非你是觸到她的底線。她才會快刀斬亂麻,直接將矛盾拆解得干干凈凈。

  其實在某些程度上,她和她娘方嫵娘一樣。是個使力不使心的人。

  再說她本來就是蕭大哥的原配正室,而且在這蕭家內院外院,說一不二,她有什么需要跟人堵心眼子呢?

  原配的地位,她有。

  男人的寵愛。她也有。

  甚至現在連子嗣她也有,而且兒女雙全。

  她應該是知道自己的優勢,所以她用不著興風作浪,更用不著成天沒事找事,跟那些上不得臺面的人歪纏。

  只要不鬧到她跟前來,她不知道也就罷了。

  若是鬧到她跟前。順手直接打發出去,永絕后患。

  在這種絕對的底氣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鉤心斗角,都落了下乘,小家子氣十足。

  甚至當初自己對蕭大哥有那么一點意思,杜恒霜知道了,也沒有在意。甚至還拿出來打趣過自己。

  只有對自己的男人有絕對的信心,才有這樣的大度吧?

  不會見天去猜自己的男人到底喜歡誰。更不會因自己的男人多看了別的女人一眼,就去把那女人打得狗血淋頭,或者想方設法去構陷,去挖坑,只要將自己假想中的“情敵”打倒才能了事。

  杜恒霜不需要這樣做。她既自信,又驕傲。

  只希望蕭大哥能一直讓她這樣自信和驕傲下去。

  雖然說起來很可悲,但是女人對于自己地位和婚姻的信心,從來都是來自男人,而不是自身。

  因為婚姻本來就是雙方面的事。

  諸素素放下撐著頭的胳膊,起身來到杜恒霜床邊坐下,擰了一把床邊水盆里面擱得帕子,將杜恒霜額頭上搭的濕帕子換下來。

  杜恒霜什么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太好。——她的運氣不太好。

  關蕓蓮的病那樣嚴重,卻只傳到她身上。

  不過因為她的大度和善心,她的運氣也不算差。

  有了自己第一時間介入,總算是將這件事控制在最小的范圍內。

  而且關蕓蓮身上的病菌傳到杜恒霜身上,已經弱了許多。不然的話,自己就算是華佗再世,也救不了杜恒霜一命。

  今日是關蕓蓮的頭七,聽歐養娘說,二爺蕭泰及打算今日就要落葬了。

  諸素素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關蕓蓮的尸身,依她說,燒了最好。

  蕭泰及開始是不同意的。

  不過他后來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就同意了,甚至聯系了長安城可以火葬的寺廟,在那里舉行落葬儀式,然后直接將骨灰寄放在廟里。

  只要這件事了解了,然后再把杜恒霜治好,這件事應該就可以瞞下來。

  但是諸素素的心里,也有著一絲揮之不去的隱憂。

  她一直在琢磨,關蕓蓮的敗血型鼠疫,到底是從哪里染上的?

  鼠疫的發病過程,一般是鼠疫桿菌從死老鼠的尸身,經由跳蚤這條線,傳播到人的身上。

  同時,還有如果關蕓蓮直接吃了帶鼠疫桿菌老鼠的血液或者排泄物,也能立即發病,并且在二十四小時之內致死。

  如果關蕓蓮是被帶菌的跳蚤咬了,那么她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發病的人。

  諸素素等了這幾天,時時注意從市面和醫館傳來的消息,卻沒有聽說有第二個得鼠疫的病人。

  以鼠疫傳染的速度來說,這是不可能的。

  如果關蕓蓮是經由跳蚤這條線感染上,那么別的人也會被感染。不可能跳蚤只咬她一個人,也不可能只有一只帶菌跳蚤。

  再加上一傳十,十傳百,這會子整個長安城應該已經籠罩在“黑死病”的陰云下對。

  而現在并沒有別人得鼠疫的消息,就能從反面證明,關蕓蓮不是被帶菌的跳蚤咬了,因而得的鼠疫。

  那么。就只剩下一種可能,就是她吃了跟帶菌老鼠的血液,或者排泄物有關的東西。

  而在什么地方會吃到這些不干凈的東西?

  諸素素實在想不出來。

  就算是翻撿垃圾的窮苦人,也知道死老鼠是不能吃的。

  被死老鼠污染過的食物,更是沒人會吃。

  以關蕓蓮的身份,她當然不會去撿垃圾吃。

  那么也只剩下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故意給她吃的。

  而用來感染關蕓蓮的死老鼠,并沒有感染到別人,也說明那死老鼠已經被處理了。或者被埋在地底深處,或者已經被燒成灰了。

  一個個分析漸漸收緊。得出最后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結論。

  諸素素全身激靈靈打了個寒噤。——靠,這是生化武器啊……

  在這個時空。有誰這樣惡毒,會想到這樣的法子?

  如果她的猜測屬實,關蕓蓮就是被謀殺,不是自然病亡的。

  而杜恒霜也得了病,到底是在那人的謀劃之下。還是只是不湊巧呢?

  諸素素一邊用烈酒給杜恒霜擦洗身子,一邊仔細思考這個問題。

  她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排除了有人故意制造“鼠疫”的可能性。

  因為這個主意,實在是殺敵一千,自傷一千的笨法子。

  別說在這個時空,就算在諸素素的后世。敗血型鼠疫也是死亡率百分百的立死型絕癥,根本無藥可醫。

  而且鼠疫桿菌沒長眼睛,不會因為你是始作俑者。就放過你。它們對于人類來說,向來是一視同仁的。

  想來想去,諸素素得出一個結論。——確實有人想害關蕓蓮,但是最后弄出鼠疫這樣的傳染病,卻絕對是一個意外。不然的話。現在大家都逃不出死亡的陰影。

  那人應該也是意識到這一點,已經將他手上的死老鼠處理了。所以沒有更多的病例傳出來。

  她記得杜恒霜跟她提過兩句,關蕓蓮是從外面回來之后,突然發病的,而且她死前見過的最后一個人,是杜恒霜,所以杜恒霜不幸中招。

  不知道她有沒有對杜恒霜說過什么話?有沒有告訴杜恒霜,她在回家之前,都見了誰?吃了什么東西?

  諸素素很確定,這東西一定不在蕭家內院。肯定是在外面染上的。

  原因很簡單,蕭義七天前就在蕭家內外進行了地毯式搜索,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可惜杜恒霜現在依然神智不清,不然問問她也是好的。

  諸素素手腳麻利地將杜恒霜全身用烈酒擦洗干凈,然后又扶她半坐起來,給她喂了一碗陳芥菜鹵。

  她做了十幾壇陳芥菜鹵。而杜恒霜這七天,已經吃了她整整一小壇陳芥菜鹵。

  “諸郎中,藥熬好了。”外面知畫的聲音傳進來,疲憊沙啞,聽得出來,她很累了。

  知畫本來是在照顧兩個孩子,歐養娘管著大房的所有下人,知數管著正院的小廚房。

  后來因為杜恒霜病倒,知畫擔心杜恒霜的安危,就跟歐養娘商量之后,由歐養娘帶著幾個從杜家帶來的婆子寸步不離地照看兩個孩子,知數管著小廚房,同時帶著知節、知禮兩個丫鬟兼管著大房的所有下人。

  知畫心痛杜恒霜病重,擔心得日夜睡不著覺,親自抓藥、熬藥,從來不假他人之手。晚上就在杜恒霜內室外面的暖閣里靠墻打個盹兒。只要諸素素在里屋一喚人,她必然第一個沖進去幫忙,照顧得十分盡心。

  現在大房雖然沒有了主母坐鎮,但是好在龍香葉被歐養娘幾巴掌打得老實了,如今只是躲在萱榮堂顧影自憐,哀哀切切自己被媳婦欺負了,盤算著要向蕭士及告狀。

  諸素素和歐養娘、知畫都知道,也沒有精力放在心上。

  諸素素拉開房門,一眼看見知畫潮紅的臉,嚇了一跳,下意識伸手出去給知畫切脈。

  “你也發燒了?”諸素素心里一沉。已經開始傳染了嗎?

  這幾天跟杜恒霜接觸最多的,就是自己和知畫。

  自己帶著自制的口罩、手套,而且時刻注意給自己的雙手用烈酒消毒,狀況還好。

  知畫就沒有那么多講究了,她這幾天吃不好。也睡不著,七天下來,正是身體最虛弱的時候。

  “知畫,你不要出去了,進來跟我和大少奶奶在一起。我覺得你也生病了。”諸素素沉著地道,掀開簾子讓知畫進來。

  知畫確實覺得自己不舒服,聽諸素素這么說,她沒有反駁,乖乖地走進來,對諸素素道:“諸郎中。我在外面待著就可以了。在屋里豈不是連累大家?”

  一句話提醒了諸素素。

  她們不能再待在蕭家內院了,她們甚至不能再待在長安城里面。

  “外面怎么樣了?”諸素素命人叫了歐養娘和知數過來,耐心問道。

  歐養娘知道諸素素想問的是蕭家二房的事。忙道:“他們一大早去出殯,有些風言風語,說大嫂拿架子,唯一的弟妹出殯落葬,都不露面。實在是太過薄情。”

  諸素素根本不在乎這些閑言閑語,又問道:“還有呢?”

  杜恒霜的情形,本來只有諸素素、歐養娘、知畫和知數這幾個人知曉。但是隨著今日二房出殯,杜恒霜都不能露面,她的情況,看來已經瞞不住了。

  歐養娘又道:“老夫人今日在人前說了。她送葬回來,一定要找大少奶奶問個青紅皂白。”頓了頓,又道:“外院大總管蕭義說。他得到消息,宮里頭又要給大爺封賞了。若是到時候大少奶奶無故不能出面接旨,會惹麻煩的。還有兩個孩子,天天哭著喊著叫娘。”接旨的事,除非你說清楚。是病重起不來床了。這樣的情形,才不會被追究責任。

  而平哥兒和安姐兒剛剛悄沒聲息地滿了周歲。因為蕭家二房的喪事。還有杜恒霜的病,他們的抓周禮已經取消了。

  在諸素素看來,皇帝老兒的旨意也就罷了,最麻煩是兩個孩子。

  杜恒霜的病,不是治不了,因為她是成年人,而且身體底子好,能經的起挫磨。

  兩個孩子卻才剛剛滿周歲。

  在大人身上熬得過去的輕微型鼠疫,對于兩個孩子來說,卻是必死無疑的重癥。

  諸素素皺緊眉頭,在屋里走了幾圈,終于下了決心。——她們不能再繼續待在這里了。

  “歐養娘、知數,我要帶大少奶奶和知畫離開長安城。你們蕭家在長安城外是不是有幾處莊子?”諸素素低聲問道。

  歐養娘驚得挑起眉毛問道:“為什么要帶大少奶奶走?城外的莊子是鄉野之地,哪里有家里舒服?就算是生病了,也好就近抓藥照顧。——諸郎中,您這是為何?”

  諸素素不瞞歐養娘,更加壓低聲音道:“大少奶奶的病,一時好不了,而且會有傳染的趨勢。為了兩個孩子,我覺得應該帶大少奶奶和知畫去城外的莊子養病。”

  歐養娘看了知畫一眼,還沒有意識到她也生病了,只是眉尖緊蹙,搓著手道:“大少奶奶要走了,這個家可怎么辦呢?”

  諸素素疲憊得揉了揉眉間的穴道,讓自己清醒一些,道:“歐養娘,您也是管家的好手。大少奶奶一時顧不上,就要看您的了。兩個孩子,您若是覺得無法照顧他們周全,就送到京兆尹府他們的外祖母那邊去吧。——大少奶奶我肯定要帶走,知畫姑娘已經染病,也要跟我們一起走。等我們走后,這間屋子暫時封存起來,不許任何人進來。等一個月之后,若是我們還沒有回來,您再開門,拿烈酒將里面里屋擦拭干凈。”

  鼠疫桿菌沒有有機體依存,最多也只能存活二十多天。

  將這間屋子空置一個月,然后再清潔消毒,應該就無大礙了。

  歐養娘見諸素素神色嚴肅,覷眼看里屋躺著的杜恒霜,也是人事不醒,終于咬牙點頭道:“既然這樣,我去跟外院的大總管說說,給你們準備大車。”

  諸素素不想傳染給更多的人,點頭道:“不用派很多人,就我們三個人,另外找個趕車的人就可以了。”

  歐養娘忙道:“這個容易。錢叔向來是給大少奶奶趕車的。”

  幾個人商議完畢,知畫又叮囑知數許多事情,才和諸素素一起,給杜恒霜準備衣箱包袱。

  知畫知道自己也染上了,反而沒有什么忌諱了,大大方方在內室收拾東西,不像以前縮手縮腳。

  很快蕭義將大車準備好,還是不放心,派了十二個護院跟著大車一起出城,去往城外的一個田莊。

  來到莊子里給主人住的大屋處,諸素素和知畫一起扶著杜恒霜下車,看見這里雖然是鄉野,卻田舍潔凈,空氣清新,倒是個養病的好去處,不由暗暗點頭,心里松泛許多,和知畫一起將杜恒霜扶進內室。

  里面的被褥都是剛剛曬過太陽的,還帶著陽光的氣息。

  諸素素深深吸了一口氣。

  就連杜恒霜都少有的醒過來,四處瞧了瞧,虛弱地問道:“這里是哪兒?看著還挺干凈的。”

  諸素素扶著杜恒霜在床上躺下,笑道:“這里是你們蕭家在長安城外的莊子。咱們在這里住幾天,等病好了再回去。”

  杜恒霜心思機敏,聽見諸素素這話,腦子里轉了轉,就明白過來,覺得喉嚨里火干火燎,啞著嗓子道:“是不是我的病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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