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更求粉紅票)
彭樂邑又重新給譚皇后取脈。
太后很有耐心,在一旁等著,并未開口詢問。
彭樂邑卻感覺有股子無形的壓力 他總覺得,今日太后有點異樣,眼神和語氣特別冷峻。
彭樂邑常在禁宮行走,太后的性格他是知曉的。
太后輕易不動怒的。
今天是怎么了?
難道太后這是懷疑譚皇后裝病?
彭樂邑著實看不出來。譚皇后身上的病太多了,新病添舊病,老毛病好了,新毛病有了,彭樂邑都不足稱奇,他甚至覺得沒必要提出來。
譚皇后的病,神仙也無力回天了。
至少彭樂邑是這么看的。
但是,他也不敢講。
癲狂病,如果是其他體質很好的病人,他可以說,乃是氣或者痰涌上了,迷了心竅,開些清泄的藥,把氣、痰壓下去,自然就好了的。
可是譚皇后這幅身子骨,是不可能再清泄了。
彭樂邑是不敢輕易開藥的。
他起身,把譚皇后的病情,告訴了太后:“臣才疏學淺,著實看不出病因何在,太后贖罪。”
太后則淡淡笑了笑,語氣溫和說道:“皇后的脈案,從前都是你管著。除了你,太醫院還有誰更擅長皇后娘娘的病?”
她比方才似乎慈祥了不少。
彭樂邑就覺得,自己說出來的這話,是中了太后的下懷。
太后并不想別人說出譚皇后的病因。
“你先去吧。皇后也困了,且不要打擾。等她醒來,你再來診脈。”太后又道。
彭樂邑道是,從坤寧宮退了出來。
太后也站起身,對孫姑姑道:“好好服侍皇后娘娘。一旦有什么事,只管來告訴哀家。”
孫姑姑道是。
成姑姑就攙扶著太后的手,和太后從坤寧宮出來了。
踏出了坤寧宮的大門,太后臉色微落。不再說話。
她快步回了仁壽宮。
成姑姑覺得太后有心思,就暗暗揣度,問太后:“太后,您是覺得,皇后娘娘這病,和王妃有關么?”
她是太后的心腹,可以直言。
太后沉默著,沒什么反應。
好半晌,她才道:“小七……她到底給皇后弄了什么藥?”
成姑姑心里也是一個咯噔。
“奴婢瞧著,皇后娘娘從前隔三差五生病。頭疼腦熱。是從來不間斷的。如今這大半年。都沒什么病。王妃給皇后的,自然是靈丹妙藥。”成姑姑道。
太后微微擺手,讓成姑姑不必多言。
她知道成宛在替顧瑾之辯解。
“小七從廬州回來,對譚氏分外熱心。”太后慢悠悠道。“無事獻殷勤,非小七本性。哀家總覺得她有事瞞著哀家。”
“王妃她并不敢……”成姑姑道。
太后輕輕嘆了口氣。
她眼底有幾分失望。
“她并不是不敢。”太后道,“她有這本事。當年她去看了眼思柔,思柔就得了怪病;如今她去看譚氏,譚氏又發瘋。若說巧合,這太牽強了。哀家只是不明白,小七她為什么單單和譚氏過不去……”
顧瑾之不治譚氏,譚氏也只有這兩年的光陰 若說顧瑾之誠心要治好譚氏,這是圖什么?
巴結也巴結錯了人。
她如今討好太后就足夠了。和譚氏不必深交,反而更妥善。
若說顧瑾之要害譚氏,她又是圖什么?
顧瑾之的行為,讓太后是不解的。
她以前沒有多問,因為顧瑾之的確讓譚氏好了不少。譚氏甚至變得清心寡欲,閉門不出。
太后不知道譚氏是迷上了富貴如意膏,整日躺著享受。
她還以為譚氏真的無欲無求了。
至少這段日子,譚氏沒有在宮里為非作歹。
從前,宮里不是死人,就是落胎,時常太后一個不留心,就沒有好事。
這大半年,譚氏沒有再鬧騰。
也是因為如此,太后才放任顧瑾之給譚氏看病的。
到了現在,太后才覺得,顧瑾之給譚氏看病這一行為,有點叫人摸不著頭腦。太后是了解顧瑾之,她覺得顧瑾之沒那么古道熱心。
“太后,奴婢倒覺得,王妃乃是大醫古風。她看到有人生病,一時技癢也說不定呢。”成姑姑又替顧瑾之說好話。
她知道,太后需要這些好話,來自我安慰。
太后是不愿意去懷疑顧瑾之的。
“明日宣她進宮,哀家也仔細問問她。”太后道。
譚氏煙癮發作,她自己也是不明白怎么回事的。
她還以為是斷了靈藥的緣故。
她今天,的確很不舒服。
鬧了一場,煙癮也過去了,她睡了兩個時辰,醒來就黃昏時分了。
璀璨夕照從雕花窗欞透進來,光束輕輕起舞。
內殿有點發暗。
譚皇后坐起身。
孫姑姑聽到了動靜,隔著簾幔輕聲道:“皇后娘娘……”
“服侍本宮更衣。”譚皇后道。
孫姑姑就吩咐內侍,把錦幔用金鉤懸掛起來。
那金鉤映襯著夕照,褶褶生輝。
等錦帳掛起來,譚皇后看到了孫姑姑和其中兩名服侍宮娥的臉,眉頭微微蹙了蹙。
她犯煙癮時候做了什么,自己已經是模糊一片。
她想不起來了。
她睡覺之前,孫姑姑她們還好好的,難道自己睡熟了,誰來坤寧宮挑事,打了孫姑姑她們嗎?
這禁宮,誰敢到坤寧宮吵鬧?
除了太后的人。
可太后敦厚慈祥,太后身邊的成姑姑,更是清冷難以接近。
她們也不像如此魯莽的啊。
譚皇后仔細想想,記得自己睡覺前,心里總有一團火,怎么也發泄不了。
她這么一想,再看孫姑姑和兩位宮娥的臉,覺得是她自己所為的可能性更大些。
譚皇后站起身。任由宮女們幫她穿好了衣裳。
而后,她遣了服侍的人,只留了孫姑姑和那兩位鼻青臉腫的宮娥說話。
“本宮之前,全身發軟,可是做了什么?”譚皇后問兩位宮娥和孫姑姑。
三人聽了這話,立馬噗通跪下。
她們是不敢說什么的。
“……照直說,本宮不責怪。”譚皇后繼續道。
看這樣子,她越發肯定是自己傷了身邊的人,又道,“本宮前事盡忘。問你們。便如實告訴。否則就是欺瞞。”
她說得有點嚴厲。
兩位宮女不敢開口,都偷偷瞥了眼孫姑姑。
孫姑姑先磕了兩個人頭,然后聲淚俱下:“娘娘,您方才。著實嚇死奴婢等人了。您滿屋子砸東西,奴婢都嚇壞了,生怕……”
她句句擔心。
她只說砸東西,沒說打人。
譚皇后心里就明白了幾分。
她有點驚心:自己的病,已經如此地步,沒有藥就要發作了?
原來顧氏沒有誆騙她,顧氏的藥,果然是她救命的。
譚皇后想到顧瑾之今天上午說的話,知道再想要顧瑾之的藥。就必須幫顧瑾之把太子那邊的事辦妥。
“起身吧,別哭了。”譚皇后道。
孫姑姑立馬不敢哭了。
“你去趟東宮,看看太子什么時候得閑,讓他進來陪本宮說說話兒。”譚皇后吩咐孫姑姑。
孫姑姑卻站著沒動。
她欲言又止。
譚皇后就看著她,眉心又蹙了起來。
她不喜歡吐吐吞吞的。
孫姑姑見譚皇后臉色不善。知道皇后今日沒有半點耐心。她不想再挨巴掌,就清了清嗓子,低聲道:“娘娘,廬陽王妃送來的那些藥,咱們就不能拿到太醫院,讓人照樣配了嗎?奴婢瞧著廬陽王今日那意思,她心里是知道娘娘要發病,還故意不給藥,還想要挾您替她辦事。娘娘,廬陽王妃不忠心。”
譚皇后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孫姑姑說得這些,她都知道。
她冷冷瞪了眼孫姑姑,罵道:“自作聰明的東西,本宮難道不知曉?讓你去趟東宮,你倒是一堆閑言碎語。”
這有點出乎孫姑姑的意料之外。
她連忙跪下又磕頭,道:“奴婢不知輕重,娘娘重罰奴婢,奴婢也是無怨的。可奴婢也是真心為娘娘著想。內宮不得干政,廬陽王妃不去求太后,卻讓您去,豈不是陷您與不義?”
“混賬東西,還說!”譚皇后生氣起來。
她在維護顧瑾之。
孫姑姑大為詫異。
皇后到底是著了什么魔?
“本宮看你,心思不少。”譚皇后冷哼,“你的臉也腫了,若是出去被人瞧見了,豈不是說本宮苛待你們?你面壁思過五日。”
這是要禁足五日。
孫姑姑心里大急,還想要解釋。
可想到譚皇后素來是很有心機的。
她是不喜歡有人比她更加聰明。
自從譚皇后生病,特別是用了廬陽王妃送過來的藥,人也變了不少。孫姑姑都差點忘了譚皇后的本性。
她今天討好,全部沒有在點子上。
她沒有再解釋,悻悻告罪。
“你去吧。”譚皇后揮揮手,一副不想見到孫姑姑的樣子。
孫姑姑連忙爬起來,退了出去。
等孫姑姑一走,譚皇后喊了另一名內侍:“去東宮看看,太子爺忙完了不曾。若是得空,便說本宮的話,讓他到坤寧宮來坐坐。”
內侍應聲道是。
“……若是太子妃也要來,就攔著,就本宮今日沒空見她。”譚皇后又補充一句。
內侍道是,也退了出去。
譚皇后又把內殿里的人都遣了出去。
她自己對著鏡子,慢慢傅粉描眉。
從三年前開始,就是這么一副面黃肌瘦模樣,從未沒有好轉過。那時候,不是這里疼,就是那里痛,一年到頭被病魔折磨著。
直到顧瑾之奉上靈藥,才解了她的病。
她甚至不怎么能感覺到疼了。
顧瑾之的藥,是有用的。
對于有用的東西,譚氏豈會白白放著?
她早已叫人四處去仿制。
不僅僅是太醫院,還有民間的神醫,都著手配制過。可是,那些大夫們,有的搞不懂到底是什么配方,一籌莫展;有的則制了出來,可根本就不如如意膏。
有人則完全沒有聽說過什么叫罌粟。
譚皇后從未放棄過尋求。
她現在,還有人在民間幫她找會這種藥的神醫。
孫姑姑有點自作聰明,居然拿這個來提醒譚皇后,讓譚皇后覺得自己很有侮辱:難道她連這點事也想不到?
顧瑾之當然不會忠心的。
她幫著譚皇后治病,不過是求道保命符。
希望將來譚氏做了太后,能善待她。
顧瑾之是有求于皇后的。
當然,她現在這么囂張,大概是已經能猜到,過了七八月,皇后還要她的藥,說明皇后根本沒弄到這種藥的配方。
所以她驕傲起來。
驕傲點,沒關系,譚皇后想。
驕傲的人,才有缺點可以捕捉,將來更好控制。
今天顧瑾之的要挾,譚氏遲早能討回來。
譚氏這輩子,自負還不會輸給像顧瑾之這樣的女人。
她心里也疑惑,顧瑾之到底是什么方子?
若是能偷到她的藥方,就好了。
譚氏想到這里,突然眼前一亮。
對啊,怎么以前沒有想到這點?
譚皇后想到這里,心里豁然明亮了幾分。
她的臉上,有了幾分笑容。
她慢慢描眉畫鬢,把自己一張蠟黃的臉,打扮的嬌艷起來。
宮人們服侍她更衣。
半個時辰之后,太子才來到了坤寧宮。
“母后,兒臣剛聽說您上午犯了病,如今可大好了?”太子走進來,就急切問道。
“母后沒事。”譚氏雍容而笑。
她讓太子坐到了她對面的炕上。
兩人臉上都笑著關切之情,竟真的有幾分母慈子孝之感……
第四更,求粉紅票。最后一個多小時了,粉紅票過期作廢,姐妹們看看后臺還有沒有粉紅票,有的話就投給我一張吧,么么 再次推薦一下蘇芫的《醫秀》,真的很好看,我特別喜歡的人物是酒老爹,真是萌呆了,小正太沈東籬不知道有沒有希望做男主啊,超級期待。文荒的朋友們真心可以去看看哦,在我的車位上有直通車的,點進去就立刻能到,希望大家也和我一樣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