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之以為,三公主的婚事,可能會需要費些功夫,卻不會棘手。
哪里知道,沒過幾天,大伯派去禮部打聽,才知道有大問題。
袁裕業大哥的長子袁珣今年十六歲,他也要參加。
袁珣是袁裕業的侄兒,父親沒有官職。他家世清白,教育良好,容貌清俊,外在條件很適合。
大伯顧延韜聽到了這個消息,后背微涼。
這是太子的主意吧?
太子這是極力想抬舉袁家。
顧瑾之也關注這件事,時常派人去問大伯母,事情怎樣了。大伯母便親自登門,把這件事告訴了顧瑾之,又道:“你大伯正在想法子,你暫時別告訴娘娘,免得她憂心。”
顧瑾之點點頭。
她表情有點沉,道:“這純粹是惡心人。”
大伯母卻笑了笑,輕輕拍了拍顧瑾之的手,道:“這事,要成也不容易。你也放心。”
“袁家既然有了這個打算,只怕是謀定而后動,想要阻止,只怕也要費些功夫。”顧瑾之道,“咱們也要萬分小心才是。”
“這些事,家里有人操心,你就不用管,安心養胎。”大伯母道。
顧瑾之頷首。
大伯母也沒有多坐,起身要告辭。
顧瑾之留她用膳。
她推辭了,說:“下次吧,我還有些其他事。”
顧瑾之就不再勉強。
她親自送大伯母出門。
晚上朱仲鈞回來,顧瑾之也把這件事,和朱仲鈞說了。
“這純粹是惡心顧家。”顧瑾之道,“三公主雖然非顧氏女,卻是德妃所出。袁氏和顧氏的恩怨,曾在京里鬧得沸沸揚揚。袁氏尚了三公主,到時候又是一番流言蜚語。”
這是站在顧家的角度來分析這件事。
袁家曾經那么對顧珊之。顧家是不可能再愿意和袁家沾親帶故的。
德妃也不愿意。
顧珊之是德妃最親近的親人了。
要是德妃知道這件事,非要氣死不可。
當然,這也并不能說。三公主嫁給袁氏就一定不幸福。
“袁家并不是沖著惡心顧家去的。”朱仲鈞道,“尚了公主。就是平步青云,這是極大的榮耀。順便惡心下顧氏,袁家也是樂見其成的。
按說,袁裕業如今這般得勢,少不得有人奉承,刻意夸大袁氏子弟。要是皇帝在朝,定會避嫌。讓袁家子弟落選。但,這件事是太子主謀,掩耳盜鈴的事,太子和袁裕業是做得出來的。
顧家要是真想較勁。少不得要有點犧牲。”
顧瑾之贊同朱仲鈞的話。
她的眉頭鎖了起來。
“可要我也幫忙打點打點?”朱仲鈞問顧瑾之,“若是袁氏真的尚了三公主,京里的閑話,少不得要讓你們顧氏顏面掃地。”
閑言碎語是很可怕的。
顧家和袁家是撕破了臉的。
三公主雖然不是顧家的孩子,卻也擁有顧家一半的血脈。
這件事。必然會波及顧家。
“嗯。”顧瑾之道,“你盡量隱晦些。”
朱仲鈞說好。
顧宅這些日子,忙得人仰馬翻。
還有一個多月,就是顧煊之娶親的吉日。
修葺庭院、粉刷墻壁、準備喜宴等事,讓宋盼兒忙得腳不沾地。人也眼瞧著瘦了。
顧瑾之隔三差五去坐坐,也顧不上說幾句話。
有日正巧碰到了宋盼兒得空,就拉著顧瑾之:“今日的中秋節,還是你們姐弟仨的生辰。咱們一處過。”
“這可說不好。”顧瑾之道,“太后娘娘若是不宣我們進宮,定跟著你們一起過的。但我瞧著那意思,太后娘娘是巴不得有個時機,讓我和孩子們都進宮去陪她老人家。”
宋盼兒眼眸微黯。
也許明年的中秋,顧瑾之就要回廬州了。
再想過個團圓節,就難了。
“那另說吧。”宋盼兒嘆了口氣。
顧瑾之轉移話題,問她:“煊哥兒的新房,安置好了不曾?”
“都安置好了。”宋盼兒愉悅道,“可要去瞧瞧?”
自從立秋后,又下了幾場雨,京城一改盛夏難耐的酷熱,添了幾縷涼意。吹在臉上的風,不再是燙的。
顧瑾之也熱衷于到處走走。
肚子大了,她雖然經常會腰酸,荷爾蒙也面臨失控的狀態。但到處走動,能轉移她的注意力,人也舒服些。
“好啊。”顧瑾之答應了母親。
顧煊之的新房,在內院后花園的東邊,和正院東西相隔。
宋盼兒覺得,隔得比較遠,婆媳關系會更加融洽。
非要住得那么近,孩子們不自在,宋盼兒也不自在。
這點,顧瑾之很贊同。
兩人去了煊哥兒的院子。
院子取了個名字,叫雙羽閣。
雙羽閣三個字,遒勁有力,銀鉤鐵畫,顧瑾之的父親和弟弟都沒有如此筆力。
她便問母親:“這塊牌匾,是誰的手筆?”
宋盼兒笑,道:“屬你眼尖。這是你爹爹托秦梅卿寫的。秦梅卿的字好,給皇上開方子,皇上看了便說,這滿朝文武的字,秦梅卿的字能入他的眼,還讓秦梅卿給晉王校校筆鋒呢。”
顧瑾之倒不知道秦梅卿的筆力,已經如此長進了。
從前她見過秦梅卿的字,并沒有這么好。
“秦叔叔是越來越好了。”顧瑾之感嘆。
她想到了當年在延陵府遇到的那個中年人。
他有點憨厚,不夠自信。他飽讀醫書,一身好醫術,卻從來不敢大膽用藥,得個了醫術平常的名聲。
如今,他的醫術在京城聲名鵲起,一聲神醫也當得起。有了自己的藥堂。更苦練了一手好字,更得皇帝的喜歡。
“他如今在皇上跟前當紅,太醫院的提點。遲早是他的。”宋盼兒笑道,“他也有良心。逢年過節。少不得來看我們。這么多年,從未落下過。到了你祖父的忌日,他也要去上杯薄酒。”
宋盼兒頗為唏噓。
顧瑾之笑了笑,道:“當年和他來往,便覺得他是個有良心之人啊……”
母女倆說著,就進了院子。
院子迎面是面兩人高的油彩壁影,穩穩矗立。擋住了視線。
繞過壁影,才是五間正房。
兩面的廂房,都是紅漆大門,落了重重的銅鎖。
道路兩旁。種了矮矮的冬青樹。
而正屋的檐下,養了幾只雀兒,小丫鬟正在投食。
在屋子里打掃的丫鬟婆子們,紛紛過來行禮。
“都忙去吧,我這里不用服侍。”宋盼兒滿面堆笑。心情極好。
她和顧瑾之屋前屋后看了遍。
“怎樣,和我那邊相比如何?”宋盼兒問顧瑾之。
“各有千秋。”顧瑾之笑道,“這院子別致得緊,又緊挨著南花園,很是有趣。煊哥兒媳婦一定會喜歡的。”
南花園種了各種花樹和果樹。像桃樹和梅樹就各占了一大半。
剩下的,還有幾株丹桂樹、幾株槐樹、幾株梨樹。
春夏秋冬,各有特色。不是碩果滿枝,就是花蕊飄香。
宋盼兒就笑,對自己的安排很是得意。
煊哥兒的親事,是宋盼兒心頭第一件大事。
她現在整日盼著兒媳婦早點進門,好抱孫兒。
回去的時候,顧瑾之也把三公主擇婿的事,說給了宋盼兒聽。
宋盼兒一聽,就怒從心中起,道:“這袁家,真是癡心妄想,居然打起了尚公主的念頭。他們家是什么門第?若不是出了個袁裕業,就是個低賤的商戶。如今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反而這么不知足。”
顧瑾之安慰母親:“肯定成不了。大伯那邊正在使勁呢,娘娘要是知道了,也是不依的。”
宋盼兒依舊生氣。
她冷哼了聲。
她也覺得袁家是故意在給顧家難堪。
袁家的主要目的,是尚公主,從而改變門庭。和顧家作對,并未他們的最終目的。
過了三日,禮部已經將初步篩選出來的二十人,送到了諸王館會選。
這二十人的名單和背景,也送到了宮里。
袁珣赫然在列。
太子叫人先拿給了太后和皇后瞧。
德妃就去求太后。
她知道太后對人倫親情比較通情達理。
看到了袁珣,德妃心里頓了頓,然后再仔細看下去,看到了袁珣的父親叫袁寧業,德妃心里一頓。
她把袁珣的名字指了出來,問太后身邊的成姑姑:“姑姑,這位袁珣,是哪戶人家的?怎么入選的?”
成姑姑咳了咳,有點不自然,上前道:“德妃娘娘,這位袁珣,乃是吏部尚書袁裕業的侄兒……”
太后愣了愣。
德妃也驚愕,愣在當場。
“袁家子弟啊?”太后冷冷反問了句。
太后很不喜歡袁裕業。
德妃驚醒,連忙后退兩步,噗通給太后跪下,聲淚俱下:“太后娘娘,您給永淳做主啊!陛下不在宮里,永淳的終身大事,就托付在您手里。您要救救永淳。”
三公主的封號叫永淳公主。
陛下特別喜歡她,她生下來就賜了封號。
太后眉頭蹙了蹙。
她覺得德妃有點魯莽。
有話慢慢說就是了,動不動就哭,有點招太后煩。
“你起來。”太后不緊不慢道,“這是二十個備選的,怎么說起救救永淳的話?”
“太后娘娘,誰不知道如今最得太子爺寵的,就是袁尚書?別說二十個待選的,就是兩百個,定是袁家子弟無疑了。”德妃不起身,哭得更加厲害,“太后,當年我的胞姐,差點死在袁家手里。袁家先誣陷她不育,而后不知哪里來的野種,自己弄掉了,又誣陷我胞姐殺人。這龍潭虎穴,永淳斷乎是趟不過的。太后娘娘,你疼疼永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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