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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節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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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如清進來,屋子里頓時艷光四溢。(百度搜om)

  顧瑾之也頗為驚訝。

  建寧侯夫人臉上帶著笑,那笑容里快意風揚。看到今日眾人驚嘆的目光,蘇夫人只感覺心里的一口濁氣終于透了出來。

  她和蘇如清都揚眉吐氣了。

  宋盼兒也往蘇如清臉上瞧去。

  從宮里吃了宴席回來,蘇如清臉上的脂粉有些脫落,就隱約能瞧見里面的膚色發暗。

  蘇如清大大方方的,沒等宋盼兒和顧瑾之問,就笑著道:卸了脂粉,左臉還是有點黑,到底和右臉不同。宮里賞賜的脂粉,又白又細,厚厚的撲上幾層,遮起來,不湊近仔細瞧也看不出。如今,我總算能出門了。我要給七小姐磕了頭。

  說罷,就站起身。

  宋盼兒忙笑道:磕什么頭啊,大過年的。你真磕頭了,瑾姐兒還得給你紅包。你們娘倆今日是來訛詐的么?

  蘇夫人被宋盼兒的風趣逗笑。

  可能是她心情原本極好,笑聲也爽朗。

  顧瑾之也早起攙扶住了蘇如清。

  蘇嬪娘娘在宮里,對德妃娘娘多有照顧。顧瑾之笑著道,你若是如此客氣,倒顯得見外了。

  其實蘇嬪和德妃沒什么往來。

  顧瑾之這話的意思,就是希望將來蘇嬪能照看德妃一二。

  蘇如清不太清楚顧瑾之為什么這樣說,卻也聽得出她的話外之音,笑著道:那你受我一禮。

  然后服下身子,給顧瑾之行了一禮。

  她不讓顧瑾之回謝。

  顧瑾之也只好隨她……

  說著話兒,二門上的丫鬟偷偷跟海棠說,胡澤逾的太太帶著胡婕來拜年了。就在門口等著。

  海棠忙讓請進來,又想著宋盼兒這邊待客,就讓先請胡太太和胡婕去西廂房坐坐,又吩咐慕青親自去招待,記得上好的茶點。

  而海棠自己,瞅準了換茶的時機,悄悄和宋盼兒耳語,告訴了一聲。

  宋盼兒點點頭。

  蘇夫人就知道宋盼兒還有其他客人登門了。

  蘇夫人還要帶著蘇如清,去其他幾家相好的人家拜年。便起身告辭:初三是我們家的宴,你們娘定賞臉去坐坐。

  宋盼兒便道:我們一定去的,

  她和顧瑾之,親自將蘇夫人和蘇如清送到了垂花門口。

  而后,回來又見了胡太太和胡婕。

  宋盼兒客氣笑道:剛從宮里回來。建寧侯夫人就順路過來坐坐,耽誤了功夫。原也該我們上門去拜年的……

  宋盼兒如今的身份,像胡澤逾家里,她應該不會主動去拜年。

  可場面話還是要說的。

  胡太太忙道:您這里有客,是我們打攪了……

  說了些客套話。

  胡婕沉默不語,表情有點失落的樣子。

  胡太太幾次暗示她,她都視若不見。卻給顧瑾之使眼色,想和顧瑾之出去走走。

  顧瑾之就下了炕,對母親道:娘,我和胡婕去看看瑥哥兒和珹哥兒……

  宋盼兒點點頭。

  胡婕就跟了顧瑾之出來。

  兩人去暖閣看了回孩子。然后就出了正院的大門。

  外頭的雪未化盡。

  出了小半天的日頭,將雪融化了些,如今又陰了下去。一陰,立馬就冷得刺骨。地面又重新上了凍。

  可到底化開了。如今才上凍,只有上面一層薄薄的冰。底下是泥水,踩上去吱吱呀呀的。

  顧瑾之笑著問胡婕:怎么了?你今日瞧著沒精打采的。

  胡婕嘟了嘟嘴巴,不知從何說起。

  她沉默著走了兩步,沒有回答顧瑾之的問題,反而問她:……你表兄,有沒有給你寫過信?

  顧瑾之沒有姑姑和姨母,只有兩個舅舅。

  能被她稱為表兄的,就是宋言昭兄弟幾個。

  而胡婕,當初在延陵府的時候,就對顧瑾之的二表哥宋言昭很有好感。

  她自然是在問延陵府的宋言昭了。

  這么一別,已經兩年多了……

  你說我大舅家的二表兄么?顧瑾之問。

  胡婕點點頭。

  她神色有些尷尬,很不好意似的,卻強壯鎮定,不露聲色。

  沒有。顧瑾之道,不過,年前延陵府送了租子和年貨上來,大舅母和二舅母都送了些東西,也傳了信,只說我大表兄訂了親,定的是延陵姜家的女孩子,等中了舉才成親,人家姑娘家也同意;三表姐嫁到江南秦家,去年九月生了兒子。沒提二表哥……

  胡婕卻有點高興。

  沒提的話,應該是宋言昭的親事未定。

  可是她又感覺難過。

  她到京里這兩年多,宋言昭從來沒有試圖聯系過她……

  當初在延陵府的時候,宋言昭好似對顧瑾之有些意思。

  怎么了?顧瑾之見她仍是沉著臉,便笑著問她,你是有了為難的事,還是?

  胡婕不太想說。

  可是她心里著實煩的很。

  她到底是姑娘家,有些話也不敢和大人說。

  ……年前,侯府的楊媽媽到我家里,說我娘說話。胡婕沉默了片刻,最終一咬牙,對顧瑾之吐露心聲,楊媽媽不讓我在跟前,把我支出去。我就繞到后門的窗口,從窗戶里翻了進去,躲在里屋聽。

  顧瑾之笑了笑,讓她繼續說。

  那楊媽媽的意思,是想讓我給誰家去做繼室。胡婕提到這話,聲音里不由自主攜了怒,我娘說,只怕高攀不上。楊媽媽便說,的確是高攀不上,所以老夫人托了人說好話。等過了正月,就把這件事定下來……

  你的婚事,那邊侯府也插手嗎?顧瑾之問。

  顧瑾之對永熹侯府不算特別熟悉。

  胡婕點點頭,又重重嘆了口氣。

  若是沒有他們家。我爹爹也難得有現在的成就。別說念書,只怕要餓死的。如今,卻被他們家當下人使喚。我爹娘還總說,做人不能忘本。胡婕咬牙道,我也不想忘本。可若是要作賤我,我就跟他們拼個魚死網破。

  顧瑾之不免一笑。

  她挽了胡婕的胳膊,笑著道:傻姑娘,你哪有資格把網撐破啊?你還算不上那么大的魚呢。

  胡婕錯愕。

  仔細一想,還真是那么回事。

  她心里又有點悲。眼睛不由失了。

  你說風涼話。胡婕聲音微濕,人家正難過呢。

  沒有,我說的是實話。顧瑾之笑著道,可是你爹爹,夠得上魚死網破。所以。一旦有事,你別莽撞,要先跟爹娘商量。你自己去拼,死了也是白搭,除了你爹娘傷心,旁人也只是一聲惋惜。

  胡婕就微愣。

  她修長的睫毛無力低垂,眼底放佛滑進了璀璨的水光。

  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

  別傷心,什么繼室,也許成不了,也許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顧瑾之笑著道。再說了,你爹只有你一個寶貝女兒,他哪里舍得你委屈?只怕他更加難受。他會替你做主的。

  胡婕頷首。

  她當然知道父親疼她。

  一旦有事,父親就會擋在她面前。

  當初父親為了她的病。傾家蕩產也愿意的。

  她的心,倏然安定了不少。

  不知不覺。她居然被顧瑾之安慰了。

  顧瑾之的安慰,很有用。

  胡婕回味過來,笑了笑,道:顧瑾之,你果然會說話,怪不得太后娘娘那么喜歡你。

  太后對顧瑾之的喜歡,不是一言兩語能說清楚的,卻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聽說今日太后專門留了宋盼兒說話。

  顧瑾之只得笑了笑。

  兩人這才往回走。

  胡太太也在等著胡婕,她要起身告辭了。

  送走了胡家母女,宋盼兒問顧瑾之,方才和胡婕說了什么。

  顧瑾之就把胡婕的意思,說給了母親聽。

  她有點害怕,心里還惦記說二表兄……顧瑾之笑道。

  宋盼兒則噗嗤笑起來:她想多了。繼室也分人家。胡家想讓胡婕去做繼室,胡婕只怕還沒資格呢。她還著急不愿意,殊不知多少人擠破了頭。

  看這語氣,宋盼兒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娘,還真的有那么一個人?顧瑾之笑著道,您和我說說。

  宋盼兒的笑容就冷了幾分,道:你知道的,那個譚家。他們家長房的大爺,就是譚貴妃的胞兄,三年前房里沒了大奶奶。那位大爺是長子,房里還沒個兒子,譚家豈不著急?不過……

  這件事有點怪。

  從去年中秋就大肆放出風聲,想替譚家大爺和八爺說親。

  結果,八爺的親事定了下來,明年就該成親了。而大爺那邊,居然還沒有動靜。

  大家都在猜測譚家到底什么意思。

  哦。顧瑾之想起那個抱著她腿哭,叫她姨娘的譚家小女孩子,面上也是一冷。

  她對這個話題,沒了興趣。

  宋盼兒見她不高興,也知道自己掃興了,不該好好提什么譚家,就轉移了話題,笑著道:你知道今日太后跟我說了什么嗎?

  我猜不著。顧瑾之又笑起來,很捧場的追問,說了什么?

  太后說,初四就派個針線局的嬤嬤來,專門教你針線。宋盼兒哈哈笑,叫你平常偷懶!

  顧瑾之眉頭深蹙。

  她想起了給朱仲鈞的那個荷包。

  是不是朱仲鈞出賣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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