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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節紫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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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仲鈞從河南藥都回來,給大家都帶了禮物。

  滿滿一車禮物。

  宋盼兒等人都以為是顧辰之幫著挑的,就沒多言,叫大家都分分。

  顧瑾之院子里的媽媽和大丫鬟也能分到幾朵珠花。

  宋盼兒叫人送去。

  顧瑾之也要回房洗漱更衣,就跟著回去了。

  朱仲鈞寸步不離跟著她。

  好幾天不在,沒了他時刻左右相伴,顧瑾之沒什么感覺,祝媽媽幾個倒有點不適應。

  猛然見朱仲鈞回來,她們比顧瑾之還要高興。

  又有朱仲鈞帶回來的禮物,眾人更是稀罕了,圍著他問東問西。

  朱仲鈞就一一跟她們說路上的趣事。

  顧瑾之只好喊了小丫鬟來服侍自己凈面更衣。

  等她忙好了,祝媽媽幾個的高興勁兒才緩過來。

  “這是給你的……”東次間的炕上坐下之后,朱仲鈞將一個紫檀木小匣子給顧瑾之。

  這是他給顧瑾之帶回來的禮物。

  顧瑾之笑,打開了首飾匣子。

  是一支簡單的紫玉簪。

  上等的紫玉,映襯在黑絲絨匣子里,嫵媚妖嬈。

  顧瑾之喜歡紫色,也喜歡簡單到極致的首飾。

  她不太喜歡繁復的墜飾。

  “好看嗎?”朱仲鈞問她。

  顧瑾之已經拿了起來,溫潤的玉落在掌心,有絲清涼沁入心田。

  近乎透明的玉,沒有半點雜質,泛出淡淡的光潤,干凈又美麗,豈有不好看的?

  “很美!”顧瑾之都被這玉簪吸引,半晌才回答朱仲鈞的話。她隨手插到了自己的鬢角。然后問朱仲鈞,“好看嗎?”

  “……好看!”朱仲鈞看著她眸光流轉,喉嚨突然發澀,心里有個小火苗再騰騰燃燒,聲音有點沉啞。

  屋子里安靜下來。

  丫鬟們不知什么時候,都各自散去忙碌了。

  只剩下朱仲鈞和顧瑾之在東次間炕上。

  朱仲鈞看著她的側顏,烏黑順滑的劉海和濃密纖長的睫毛連成一片,襯得眼角似寶石般干凈璀璨,因為對玉簪的喜歡。泛出喜悅的光。

  唇潤潤的,微微翹著。

  “說你喜歡我!”朱仲鈞突然道。

  顧瑾之把頭上的玉簪拔下來,復又在手里把玩,猛然聽到這話,她沒反應過來。只是抬頭看著朱仲鈞。

  “說你喜歡我啊!”朱仲鈞重復道,“你不是在皇帝面前說過你喜歡我的嗎?我沒有聽到,你當面說一遍……”

  顧瑾之笑,將紫玉簪又放到了首飾匣子里,收起來。

  這簪子穿男裝的時候戴好看。

  穿女裝、梳雙髻戴的話,有點單調。

  “謝謝!”她沖朱仲鈞揚了揚匣子,起身要放到內室收起來。

  朱仲鈞卻拉住了她的胳膊。坐到了她身邊,不準她走。

  “你說一遍,說你喜歡我。你明明是喜歡我的,干嘛不說?你說給我聽聽……”他不依不饒。表情有點嚴肅。

  顧瑾之見他不似開玩笑,而是認真的。

  她無語半晌,才道:“你這么無聊嗎?”

  “誰無聊?”朱仲鈞冷了臉,“又不是我先表白的。你自己說喜歡我的。轉臉又不認賬嗎?快說。多大年紀的人了,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顧瑾之沒有不好意思。

  而是……

  她根就沒有那意思。

  “別鬧!”顧瑾之笑了笑。起身要下炕。

  可是胳膊上的力并沒有撤去。

  朱仲鈞拉著她的胳膊,不準她走。

  他瞪著顧瑾之,眼里閃過著微怒,不達目的不罷休。

  “快說!”他道,“就說你喜歡我四個字,有多難啊?不說,你把我的禮物還給我……”

  他裝傻子越來越像了,像個孩子似的。

  顧瑾之氣不起來,又想笑,一時間忍不住了。

  她站在那里笑個不停。

  朱仲鈞臉色卻越來越沉,似乎真的生氣了。

  他有時候對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很執著,顧瑾之難以理解,總覺得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她理解不了,只得接受。

  就像現在這樣,她根不明白朱仲鈞為什么非要聽到一句假話不可。

  “好了好了……”顧瑾之自己笑了半天,見朱仲鈞絲毫不為所動,冷冷盯著她,就知道他倔勁兒又犯了,只得妥協道,“我喜歡你!”

  朱仲鈞眼底的冷芒漸收,笑意浮上來。

  他沒有松開顧瑾之的胳膊,而是自己跪到了炕上,用力拉顧瑾之。

  顧瑾之沒想到會如此,沒有防備,被他拉得一個踉蹌,跌倒了他的懷里。

  他捧起她的臉,含住了顧瑾之的唇。

  不是上次的蜻蜓點水,而是深吻。

  他的唇,緊緊鎖住了顧瑾之的,舌尖探了過來。修長的手臂,早已緊緊攬住了顧瑾之的腰,另一手固定住了她的后腦勺。

  炕沿擋住了顧瑾之的身子。

  顧瑾之一時間前進不得;后面又被他緊緊箍住,后退不了,整個人站在他面前,任他索取。

  她推朱仲鈞,卻被朱仲鈞更加用力的緊緊抱在懷里。

  顧瑾之的唇很軟,腰身也軟,似乎能拆散吞噬入腹。

  朱仲鈞只打算吻一下。

  可吻住了,她的甘醇氣息,她的柔軟觸感,她微微的掙扎,讓他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熟悉的感覺一點也沒有變。

  她仍是顧瑾之,連味道都一模一樣!

  放佛美味,久久回蕩,卻再也吃不到。如今復又嘗到了,一點也沒有失望,甚至比記憶中的更加美好。

  前世四十多年的夫妻,后面三十幾年都是名存實亡,他再也沒碰過顧瑾之。

  自從那次她差點遇險,差點被陳參謀強暴。顧瑾之罵他賣妻求榮,顧瑾之就不準朱仲鈞再靠近她。而前世的時候,朱仲鈞既有愧疚,又有自尊,他不肯卑躬屈膝的求她。

  他做了些努力,只是顧瑾之沒明白。

  她對于男女之情,有點遲鈍。

  如今裝傻子,朱仲鈞似乎放下了心里的計較,也覺得求著她。不是那么難以為情。

  他吻著她,貪婪汲取她的味道,腦海里全是他們的回憶。眼睛發熱,淚盈于睫,險些就要落在顧瑾之的臉上。

  他吻得越發用力。用力壓抑著自己快要滴下來的淚。

  等放開的時候,顧瑾之也是驚喘不定。

  一張白皙的臉通紅,眼睛又怒又羞,神態嬌柔,讓朱仲鈞壓抑下去的,騰騰燃燒起來。

  他又用力,緊緊摟住了顧瑾之。

  他讓顧瑾之貼著他。讓她知道他現在的感覺。

  他如鼓的心跳,他發燒的臉頰,甚至……

  他下身昂揚的炙熱……

  顧瑾之沉默著,沒有掙扎。

  朱仲鈞知道她:她尷尬的時候。往往不喜歡指責,而是想裝作若無其事,悄悄轉移話題,只當不曾在。

  從前她就是這樣。

  果然。兩人這樣緊緊擁抱著,朱仲鈞身子某處的堅硬抵著她。讓顧瑾之尷尬不已。

  她用力穩了穩呼吸,才說:“……要是被人看到,我該浸豬籠了!你這個禽獸。”

  朱仲鈞笑。

  他是傻子。

  傻子的好處,便是可以不用對世俗那么在意。旁人對他,都會多一份容忍。輕佻也好,出格也罷,眾人都只會一句傻子不懂事,就遮掩過去。

  靜靜抱了一會兒,兩人的情緒都平復了。

  顧瑾之就推他。

  他也松開了顧瑾之。

  顧瑾之臉上的紅潮已經褪去,紊亂的呼吸也平穩,心里的漣漪也風過無痕,所以她冷冷看著朱仲鈞。

  朱仲鈞也看著她,道:“怎么了?你說你喜歡我的!你都表白了,我要是沒點表示,你豈不是很難堪?”

  “滾!”顧瑾之道。

  她沒有再多說什么,轉身就往內室走。

  可總覺得不甘心,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被占了便宜!

  這個念頭揮之不去。

  想了想,她猛然回身,舉起手里的紫檀木匣子,狠狠砸在朱仲鈞的頭上。

  祝媽媽正好這個時候進來。

  不早不晚,正好顧瑾之用紫檀木匣子用力砸朱仲鈞的腦袋,祝媽媽進來了。她錯愕驚呼:“瑾姐兒!”

  這匣子有點重,朱仲鈞又沒有防備,被她一砸,一時間腦袋里一片空白,嗡嗡作響,眼前的人有點重影。

  越來越遠,眼前的顧瑾之漸漸扭曲,變成了光怪陸離的影像。

  “王爺,王爺……”朱仲鈞聽到祝媽媽這樣的喊聲,喊聲里帶著哭泣和顫抖,“王爺啊……”

  等他再清醒過來,祝媽媽抱著他的頭,坐在炕上哭過不停。

  “……他怎么又惹了你,下這樣重的手?”祝媽媽哭著罵顧瑾之,“砸壞了他,太后娘娘問起來,你有幾個腦袋?平日里你也是個聰明人,單單對王爺,就不能多些耐心。惹了你,他也是無心的,他懂什么啊,你還認真和他計較……”

  顧瑾之沉默著,片刻才嘟囔道:“他裝的!”

  祝媽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眼淚更甚:“都暈死過去了,還是裝的?你快來瞧瞧……”

  “媽媽。”朱仲鈞正好醒了……

  顧瑾之就道:“看,他裝的吧?”

  丫鬟們都驚動了。

  眾人看顧瑾之的眼神,都多了份責備。

  既擔心顧瑾之被太后責罵,又擔心廬陽王是不是被顧瑾之砸壞了,大家一時間都說顧瑾之的不是。

  顧瑾之見眾叛親離,狠狠跺腳,回了內室躲起來。

  手里的紫檀木匣子,跟燙手山芋似的。

  顧瑾之丟到了臨床大炕上,轉身自己躺到床上睡覺,衣裳也沒脫。

  拉過被子,她蒙住了頭。

  這一天過的,真叫人說不出的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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