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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節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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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瑾之提醒她們應該好好考慮,讓蘇家母女倆微微冷靜了些。

  需要考慮,肯定就是有風險的。

  蘇夫人看了眼蘇如清。

  蘇如清又問了遍如何用藥,有哪些風險等。

  “需要用悍暴之藥,臉至少要黑三四個月,才能慢慢好些……”顧瑾之道,“悍暴之藥蘇小姐知道吧?總有些危險。萬一失控……”

  萬一失控,還不如現在這樣。

  蘇如清沉默了下。

  而后,她跟顧瑾之行禮,道:“那七小姐容我們再想想……”

  顧瑾之說好,還叮囑她說:“不用著急。什么時候想好了,什么時候再來,我這一年半載的不會離京。”

  蘇如清再次行禮道謝。

  她行禮的動作很標準柔婉,一言一行,既柔美又端莊,教養很好。

  和她相比,顧瑾之就有點大大咧咧,沒有進行過舉止教養的。

  可惜了。

  送走了蘇家母女,宋盼兒猶自感嘆:“真可憐!長成這樣,難怪寧家要退親了。”

  宋媽媽則道:“蘇小姐言行貞靜溫柔,沒什么大錯。寧家也太囂張了些……”

  寧席和宜延侯寧萼,都是吃不得虧的人。

  “不能怪人家囂張。”宋盼兒道,“要是長得丑點就退親,那的確算囂張欺人。可蘇小姐哪里是丑?她那個,簡直駭人。寧家的寧席乃是長子,蘇如清嫁過去就是宗族長fu。她能躲著不見人嗎?就算能躲得了應酬,每年祭祖,她不得去?到時候寧家還不丟盡了臉?”

  宋媽媽一想,宋盼兒這回倒說到了點子上,就笑著道:“還是夫人有見識。寧家那樣的門庭,長媳要主持中饋,蘇如清那模樣,會被人指指點點的,太后臉上也沒光……”

  所以,當年寧家要退親,蘇家也沒說什么,痛快就退了。

  這個也不能怪寧家。

  只能怪自己家孩子越長越可怕。

  “等臉上那疤痕消去了,臉上有個印子,至少不那么可怕猙獰,到時候選個門庭低的,應該能嫁了的。”宋盼兒嘆了口氣,“我這一生,旁的也不求了,只盼孩子們健康……旁的事我能忍,要是孩子有事,我先撐不住了……”

  顧瑾之跟在母親身邊,一直沉默聽著她和宋媽媽說話,此刻微微笑起來。

  她也做過母親。

  那時候榕南就是她的命。

  她可以容忍朱仲鈞踩著她往上爬,卻不能容忍他傷寒榕南。

  猛然想起榕南,顧瑾之心里有點難過。

  下午沒事,顧瑾之又去了藥鋪。

  藥鋪依舊清冷。

  老爺子在梢間。

  林翊坐在大堂的一角,慢悠悠翻著書。

  大哥顧辰之也在抓緊時間背藥書。

  司箋和兩個伙計阿良、貴兒小聲嘀咕著什么。

  朱仲鈞依舊在后院和孫柯練劍。

  看到顧瑾之,司箋忙迎上來。

  顧瑾之跟眾人打了招呼,就進了梢間。

  老爺子在看書。

  顧瑾之喊了聲祖父。

  老爺子抬頭,示意她搬了椅子過來坐。

  顧瑾之自己搬了椅子,問他:“祖父看什么?”

  老爺子看的書,光光的外皮,居然沒有封面。

  老爺子道:“是王爺帶過來看,我拿過來瞧瞧的。原來這些都是你寫的……”

  語氣里滿是感嘆。

  顧瑾之心里一驚。

  “……我沒事寫著玩的。”顧瑾之解釋。

  老爺子輕輕笑了笑,道:“緊張什么?我又不多問。只是這些醫案寫得很精彩。連酷熱潮濕的氣候都能考慮進去,著實不易,值得一看……”

  那是華南梅雨季節的天氣導致生病的一些醫案。

  顧瑾之沉默著,不知該說什么。

  “將來也印出來,留給子孫們看看。”老爺子笑了笑,對顧瑾之道,“我安靜看會兒書,你出去玩吧。”

  顧瑾之道是,就從梢間出來了。

  門口正好有買炒貨的擔夫過去,司箋就去買了兩斤瓜子,用紙包包了四份。

  他給顧辰之和林翊一份,又送份給朱仲鈞送了份,還給老爺子送了份,然后就和阿良貴兒嗑瓜子。

  顧辰之和林翊沒吃,兩人正在說話。

  “……我念書的時候,也有個字,叫掃同。”顧辰之對林翊道,“將來我坐堂,不想用這個字了。先生覺得我換個什么字好?”

  手藝還沒有學會,就開始想著取字。

  顧瑾之笑著,坐到了他們身邊。

  司箋端了茶給她。

  她慢悠悠喝茶,聽著大哥和林翊說話。

  林翊聽了顧辰之的話,想了想,道:“坐堂先生還要取字嗎?”

  坐堂先生還沒有高級到需要專門取個字的地步。

  顧辰之就有點尷尬。

  顧瑾之在一旁哈哈笑。

  “我想取個。將來人家請我看病,總得有個稱呼。我祖籍是江蘇延陵府,不如就取延陵府的陵;再者,我們家住在馬原巷,我就叫陵原吧……”顧辰之自娛自樂,不顧林翊的問話,依舊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去。

  “顧陵原先生……”林翊念了念,“不錯呢,朗朗上口。不過,顧辰之先生,更容易記住……”

  他覺得顧辰之在多此一舉。

  不過,現在的光yin無聊清寂。不做這些無聊之事,怎么打發?

  顧瑾之正在喝茶,聽到“顧陵原”三個字,一個不慎,嗆著了,猛烈咳嗽起來。

  “慢些。”顧辰之對她道。

  “顧陵原?”顧瑾之磕得臉通紅,眼淚都出來了,“你要叫顧陵原?”

  她的表情很怪。

  “不好聽嗎?”顧辰之不解,“林先生也說朗朗上口啊,又有意義……”

  “不是,不是……”顧瑾之心里千百種滋味一齊涌上心頭,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撿哪句話說起。

  她用一種很詭異的目光,又看了眼顧辰之。

  顧辰之和林翊都笑了,反復問她:“有什么不妥?”

  顧瑾之哪里解釋得清?

  她擺擺頭,起身去了后院。

  朱仲鈞和孫柯正在歇息。

  小廝阿良端了茶來。

  朱仲鈞自己倒了半盞,又給孫柯倒了半盞,親自遞給他。

  孫柯愣住,隨后半跪著接了。

  “你這個人,窮講究,跟酸書生似的。”朱仲鈞對孫柯道。

  他臉上有細微的汗水,鬢角微濕。因為練劍,臉紅紅的,越發襯得肌膚白皙,雙目流彩。

  陽光篩過樹梢,暖暖照在他臉上。

  端了茶盞,他一口氣飲下,然后就看到了顧瑾之,笑著對她道:“來了?”

  他在孫柯面前,從來不是個傻子。

  這個世上知道他不是傻子的,除了顧瑾之,又添了個孫柯。

  這些日子以為,孫柯的態度越來恭敬,已經有了一心一意跟隨朱仲鈞的打算。這個下屬,朱仲鈞徹底收服了。

  顧瑾之笑了笑。

  “我和王爺說會話,你進去涼快涼快吧。”顧瑾之對孫柯道。

  孫柯道是,起身往前面去了。

  顧瑾之就和朱仲鈞一起,坐在天井的井臺上。

  “顧陵原?”朱仲鈞也笑,“顧辰之嗎?不可能吧?顧陵原那么有名,每次去你們家老宅,正堂就掛著顧陵原那位老祖宗的畫像。他算是你們顧家幾千年里最出名的大夫吧?”

  顧氏祖先,揚名立萬的,只有顧陵原。

  那時候顧瑾之的祖父總跟她說,顧陵原老祖宗看病,望其形而知其癥,在當時也是一代神醫,聞名天下。

  顧家的醫學典故和醫術,都是那位老祖宗留下來的。

  而后,能和顧陵原媲美的,幾千年只有顧瑾之了……

  “可不是?”顧瑾之道,“他剛剛才取的字號。我真嚇住了,原來我和顧家真有點淵源……你說,我是不是顧家族譜里的哪位誰?”

  “嫁出去的女兒,你上什么族譜?”朱仲鈞哈哈笑,“你們顧家出過王妃嗎?”

  顧瑾之仔細想了想,突然心口猛然一悸。

  她豁然站起身。

  顧家沒出過王妃,但是顧家出過皇后。

  顧陵原,不就是孝儀皇后的兄長嗎?

  那位皇后和當時的皇帝都很普通,浩浩歷史長河里,沒有留下太多的筆墨。

  顧瑾之是學醫的,不是學歷的。

  她對顧陵原記得很清楚,至于什么皇后,當時爺爺也只是隨口提了提,他們都沒什么興趣。

  “怎么了?”朱仲鈞見她反應這樣大,笑著問。

  顧瑾之又訕訕坐了回來。

  “我們家出過皇后呢……”顧瑾之道,然后又把她隱約記得的孝儀皇后的事,簡單說了說。

  朱仲鈞含笑的臉,微微收斂。

  一時間,他的眸子深邃yin沉,情緒變得冷峻嚴肅。

  “六姐將來會做皇后嗎?”顧瑾之喃喃道。

  這跟菜鳥大哥會成為神醫一樣不可思議。

  她總覺得六姐的本事有點欠火候。

  不過,世事難料。

  “難以置信……”顧瑾之猶自笑著,一回頭,發現朱仲鈞的表情全斂,木然著一張臉,不知道在想什么。

  陽光照在他臉上,沒有半點溫念。

  他似樽雕塑,yin冷得沒了生機。

  “想什么?”顧瑾之輕輕推了推他的胳膊,“看著滲人……”

  朱仲鈞回神,眼睛沒了笑意,只是微微動了動chun角,努力擠出笑容:“沒想什么。”

  顧瑾之不明所以。

  可朱仲鈞沒有打算再說什么。

  他起身道:“出了身汗,我去換件衣裳。”就進了廂房。

  顧瑾之再次進入大廳的時候,顧辰之已經確定了,他以后要教陵原了。

  “陵原兄。”顧瑾之聽到林翊這樣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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