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孔明的疑問,段元義很是干脆的答道:“孔爵爺有所不知,我出云郡與沙州接壤的邊境線綿延數千里之長,自古以來就時常受到沙盜的侵擾。.
.那些來自沙州的沙盜,不堪教化,不事生產,而且天性野蠻,殘忍好殺,純粹是以劫掠為生。雖然這些沙盜很讓人頭痛,但以往的沙盜寇邊,全都是一盤散沙,各自為戰,可以稱其為盜,但還算不上是敵。但這一次的情況卻有所不同,不知道那些沙盜怎么的轉了性子,居然變得有組織起來,現在也不知有多少沙盜合兵一處,列軍陣于邊境線上,就像是要與我國打一場正規的戰役一樣。而且,這些沙盜變得有組織起來之后,還一改常態,極為重視情報工作,邊境線被封鎖之后,沙州那邊到底是什么情況,根本無法通過任何渠道回饋過來。在敵情不明,而且敵人空前強大的情況下,我們云霞城雖然距離前線還有著一段距離,卻也不得不提高警惕,為了以防萬一而實行宵禁。”
孔明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在下曾聽聞過云霞城商會聯盟頗有門路,可以在沙州和我們梁州之間進行通商,而眼下情況特殊,商會聯盟就沒有什么辦法嗎?”
段元義嘆口氣道:“現在沙州情況有變,商會聯盟那邊也是焦頭爛額,因為他們有三個規模頗大的商隊被困在了沙州那邊,一直沒有消息傳回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要是兵災一起,以商會聯盟的勢力,在戰爭面前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對于段元義的這一說法,孔明頗有些不置可否,因為戰爭一起,反而正是那些有實力的大商家大發戰爭財的時候,商會聯盟既然在戰前能夠壟斷邊境線上的生意,就算戰爭暴發之后。他們也不會全然束手無策。說不定,真正希望戰爭快一點打起來的,正是商會聯盟!
段元義能夠代行城之職,絕不會是目光短淺之輩,也不可能不懂這其中的道理。但他在孔明的面前這么說。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為商會聯盟打掩護?還是欲擒故縱,故意想把孔明的注意力引到商會聯盟的身上?
如果段元義見孔明年輕,就覺得孔明比較好忽悠的話,那他就大錯特錯了。而孔明也不介意在段元義面前擺出一副“老jiān巨滑”的模樣。故意“苦”著臉道:“這么說來,在下還真是來得不巧了,這兵荒馬亂的,天知道會不會發生什么禍事?而且在下的五百戶食邑,全都在城外。真要是戰亂一起,也不知道如何安排他們。總不至于在下剛剛獲得爵位,封地就因為戰亂而變為白地,而食邑也一散而空吧?”
段元義哈哈一笑,道:“這一點孔爵爺請放心,不管戰火會不會漫延到我們云霞城,城外農戶的安全還是有辦法保證的。何指揮使已經在城內劃出一塊專供難民避難的安置地,那些沙盜真要侵擾到我們云霞城的話,城外農戶可以暫時先安置在城內。只要云霞城不破。日后自然有的是機會再建家園!”
孔明展顏一笑,道:“原來如此,那在下就放心多了。聽聞何指揮使出身于邊軍之中,與沙盜作戰的經驗肯定極為豐富,有他率領大軍守護云霞城。應該是固若金湯了!”
段元義“嘿嘿”一笑,道:“我云霞城的守護神,又何止是何指揮使?要知道云霞城內,還有著強者如云的云霞派坐鎮啊。只要云霞派中的幾位長老能夠在關鍵時刻出手。必定能夠擊退來犯的沙州強敵!”
孔明點了點頭,道:“云霞派的大名。在下也曾聽聞過。據說兩百余年前的那一場兵災,就是一股極為強大的沙盜突破前線封鎖,殺到了云霞城下,如果不是‘仁君’大人舍身成仁,以身焚火將沙盜拒于城門之外,為救援部隊爭取了時間,云霞城早就不保了。據說,當時在‘仁君’大人焚火之后,最先趕來援助的,正是云霞派的高人!真要說起來,‘仁君’大人與云霞派也有著聯手之誼啊!”
段元義搖了搖頭,淡然道:“孔爵爺有所不知,當時先祖大人只是一名普通學子,與云霞派的高人并沒有什么交往。但當初那一役,確實是云霞派的高人最先趕到,繼我家先祖大人之后,將沙盜阻擋在了城門之外,而現在云霞派的掌門云牙上人,就曾經參加過那一役,甚至于我家先祖大人的幾塊遺骨,也是云牙上人從火中搶救出來的。回想起來,我段家一直感謝云霞派諸位高人的高義,但云霞派一向不怎么過問世俗之事,這也使得我段家后人沒有多少機會接識云霞派的高人。”
段元義的這番話也不知是真是假,更不知道他們段家與云霞派的關系,到底是好是壞。不過,這個段元義雖然一直話中有話,卻也向孔明點明了云霞城中最有勢力的是那幾批人。如果是沒什么實力的雜魚角色,又有什么資格出現在他段元義的口中?
從段元義的言行舉止來看,他應該是一個生性圓滑且老于事故之人,難怪能夠暫代段家的家主行使城之職,而他的態度也表明,不管云霞城中存在著多少勢力,他們段家的地位都是最為獨特的,所有勢力都會選擇與他們交好,而不會傻的與他們為敵!
真要有誰傻的與段家為敵的話,差不多就是和整個云霞城做對了,在天下士子心目中,也會被貼上一個惡人的標簽!
孔明自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接下來與段元義閑話了幾句家常之后,就提議前往“仁君”的遺冢拜祭,以表達自己對這位先賢的敬仰之情。
段元義自然不會拒絕,按照古禮安排好了拜祭事宜之后,這才和孔明一起拜祭了“仁君”,然后客客氣氣的將孔明一行人送出了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