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厚德銀發白須,此時從他臉上的神情來看,倒看不出有什么特別之處,只是用目光在柳少行的身上掃了一眼,然后停留在了婉兒姑娘的身上,但一句話沒有說。
柳厚德的沉默,反而讓現場的氣氛更為壓抑,誰也不知道這位柳家的家主,是不是在強壓心中的怒火!
柳、曹兩家聯姻,本來是轟動整個蒼南帝國的大事,但現在鬧出了這檔子事后,簡直讓這一場婚宴論為了笑柄!幾乎可以想象,今晚過后,街頭巷尾所議論的話題,并不是這場婚禮如何的奢華,如何的規模宏大,如何的高朋滿坐,而是議論一名大著肚子的姑娘來大鬧婚禮,這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故事呢?
其實柳少行呆滯的模樣,已經很說明問題了,只不過柳厚德不表態,旁人也不好說什么。不然的話,真要引起什么異動,得罪的可就是柳、曹這兩大豪門了!
如果婉兒姑娘是平民百姓之女,柳家倒也有辦法將這件事遮掩過去,比如說這個女子是患了失心瘋之類的。但是,許家在didu之內,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而這位婉兒姑娘,也是比較出名的大家閨秀,認識她的人著實不少,這種潑污水、扣帽子的行徑,可用不到她的身上!
此時,婉兒與她的父親,還在大門處拉拉扯扯,但眾人的目光已經不是特別關注他們了,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柳厚德的身上!
到了這個時候。如果柳厚德還不表態,只能是越來越丟柳家的臉!難道說,柳厚德的涵養功夫如此到家,就算眼前鬧的再怎么夫法收拾,在不明白真實情況的前提下,他也不會輕易表態?
孔凡書看了看了柳厚德,心中還頗有些幸災樂禍。出于顏面上。孔家不得不來祝賀柳、曹兩家聯姻,但心里的真實想法自然是不會送上什么祝福。誰知,在這場婚宴上真的鬧出事端來。現在孔凡書自然是樂的看熱鬧,就看柳家的人如何收拾這一殘局了。
想到這里,孔凡書又朝身后的內院看了看。據說。曹家的一位老祖,已經到了內院的一間靜室內安歇,而曹家的白虎曹承平、黑虎曹承偉,正陪伴在曹家老祖的身邊,準備等到一對新人行大禮時再出來主持大局。現在,內院外鬧出這樣的鬧劇,不知道他們在內院內是不是聽到了動靜。如果曹家的頭面人物,也在這個時候沖出來湊一湊熱鬧,那這場鬧劇就更好看了!
終于,柳厚德長嘆了一聲。一對長眉微微一挑,看著柳少行,言語中沒有半分火氣的道:“少行,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應該有什么解釋?”
柳少行本來就是面無血色、目光呆滯,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樣。現在聽到家主柳厚德問話,頓時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泣聲道:“這……這……,這全是婉兒那個賤人不好!她仗著有幾分姿色,故意勾搭孩兒。孩兒一時被美色所惑,不免與她做下了錯事。事后,她又以大著肚子為要挾,更要逼孩兒娶她!但……但是,誰知道她肚子里的,是那里來的野種?孩兒怎么可能娶這樣下作的女子,豈不是敗壞我們柳家門風?也就斷然拒絕了她!誰知,這個賤人不甘心,居然在這個時候跑來大鬧婚宴,必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孩兒今天在此表態,既然孩兒已經與曹家小姐結親,自然是一生一世恩愛,豈能與別的女子有什么瓜葛?還請祖父大人明察,恐怕這賤人的背后另有主使之人,想借機辱我柳家的聲名!”
不得不佩服這個柳少行,還真是有著幾分急智,雖然剛開始被嚇的不輕,但他跪倒在地后,反而像是心思靈活了許多,隨即就信口開河起來,說的自己像是受害人一樣。
有了這番說辭,柳家完全可以仗著自己的權勢,將污水全都潑到婉兒和許家的身上!不論別人相不相信,至少眼下不會讓柳家處于一個極為尷尬的地位。
再說那位婉兒姑娘,聽到柳少行的這番“哭訴”后,幾乎是聲聲泣血的道:“果然是情深意重的好郎君!能嫁得如此良人,自然是一輩子幸福美滿!最好是盟定三生、盟定三生啊!”
婉兒姑娘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物,向著柳少行擲了過去。不過,婉兒姑娘正在氣頭上,再加上她身嬌力弱,她擲出的東西又不是很受力,剛擲到半途就已經散開了。
這時眾人才看清楚,婉兒姑娘擲出的是一卷畫軸。畫中畫著一位身著盛裝的嬌美女子,看面目正是婉兒姑娘。這副畫作頗為傳神,算得上是極為傳神,將一個嬌嬌俏俏、含羞帶怯的婉兒姑娘,活靈活現的落筆于紙上。更重要的是,在這副畫上還提了四個字――盟定三生!!!
至于落款,只要大家不是瞎子的話,都能夠看到柳少行三個字!
柳少行這位柳家五公子,不僅僅是外貌生的俊朗,更是多才多藝號稱書畫雙絕!有對他比較熟悉的人,自然看得出來,婉兒姑娘擲出來的這副畫,確實是出自于柳少行的親筆!
那個少女不情chun?以柳少行的樣貌與家世,再加上能書會畫、甜言蜜語,想騙取一個女子的身心,實在是太容易了!
看眼前的情形,大家都能夠看出來,什么才是事實的真相!但是,最終事情會向什么方向發展,卻要取決于柳厚德的態度!
如果柳厚德“相信”柳少行,那么“真相”就無限接近于柳少行所說,即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真相”也只能是柳厚德所認定的“真相”!
只見此時的柳厚德,長嘆了一口氣,突然怒目瞪向柳少行,厲喝一聲:“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