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干什么？”蘇若水嚇了一跳。
“你要是跑了，我找誰去。”楊海警惕地說。
“……”蘇若水沒話說了。
她拿起卸妝粉，在下面按了一下，一節粉棒彈了出來。楊海看得眼睛都直了：“這么變態的設計，這是誰弄的？開關居然在下面——”
“哼，說你是一只熊，還一臉不屑的樣子。”蘇若水得意地說：“這種精巧的東西也是你用得來的？”
說完用長長的指甲從上面刮下來一點粉末，倒在另外一只手上，又按了一下，粉棒彈了回去。
楊海瞪著眼睛看了看自己短短的指甲：“可是我該怎么用這個東西？”
“說不定可以用剃須刀片從上面刮。”蘇若水十分不負責任地說。然后她拿過一個一次性軟塑杯，把粉末倒了進去，用水調勻。楊海看得頭都痛了：“這就是女人化裝要化好長時間的原因？”
“這是卸妝，化妝要麻煩一百倍好不好？”蘇若水沒好氣地說：“你們這些男人呀，真是一群粗魯的家伙。”
“女人才是麻煩的家伙呢。”楊海搖了搖頭：“怪不得師——嗯，一輩子都沒結婚。”
“誰？”蘇若水等著粉末化開，奇怪地問。
“我的一個長輩。”楊海含糊地說：“女人實在是太麻煩了，就看你這樣，結婚之前都這么麻煩，結婚之后還不得——呃，你千萬別誤會，我才不要和你結婚。”
蘇若水氣都要被氣死了：“我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好不好？是你想歪了好不好？你這只笨熊——你，唉呀你氣死我了！你怎么那么自戀啊，誰嫁給你這么不解風情的人才要倒霉一輩子哪。”
“我不解風情？”楊海愕然，不過星云水榭里的美人兒都說我很厲害啊。他還保留著理智，師父也說過當著女人的面提起這些地方是一種嚴重的冒犯，因此這話也沒出口：“哼，我——算了，不跟小女人計較。”
“你還敢頂嘴？”蘇若水沒好氣地看著他：“女孩子是要被人關心，被人疼愛的你懂不懂？看你對我惡聲惡氣的樣子，你——哼，誰會肯嫁給你啊。”說話的功夫，卸妝粉已經化好了，蘇若水把杯子往洗手臺上一放：“再笨的熊，洗臉總會吧？把這個東西當成肥皂水洗臉就好了。你趕緊把門打開！”
“哦。”楊海悶悶地說，用員工卡在里面一劃，門彈開了。蘇若水低著頭走了出去。
楊海看著“肥皂水”，搖了搖頭，開始洗臉。
洗完臉之后，蘇若水已經準備要走了。楊海猶豫了一下，說：“那個，若水，你……你要我幫什么忙來著？”
“去幫一個朋友收拾屋子，順便去照顧兩個小孩兒。”蘇若水搖了搖頭：“熊大少爺你是不會去做這些事情的，你還是別問了。”
楊海頓時哭笑不得，熊大少爺？
“哼，算了。”楊海說：“本少爺就大發善心，幫你一次好了。”
蘇若水有點不敢相信地問：“唉？！你真的是那只冷到骨子里的北極熊？”
“我不是熊。”楊海黑著臉說：“我只是覺得雖然看你不順眼，不過還算朋友。你不想我幫忙就算了。”
“少來，別想偷懶。”蘇若水笑吟吟地道：“你穿好干活兒用的衣服，我去找老爸給你請假。”
看著蘇若水蹦蹦跳跳地跑出去，楊海納悶地想，老子是不是那根筋搭錯了，怎么會突然想去給她幫忙了。
外面的日頭很毒，楊海剛剛跟蘇若水出去就已經后悔了。事實上自打下山以來，他發現自己后悔的次數比以前十幾年都多。山下亂七八糟的日子確實不比山上那段單純的時光，每天就是玩游戲，磨練技術，然后火氣上升的時候就去太行山周圍的幾個城市里面打一炮。
不過有道是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個時候后悔也沒有什么用，他就只好傻傻地跟在蘇若水的后面，就好像是這個俏麗女郎的呆頭保鏢一樣，看上去要多遜有多遜。
地面已經是各種車的天地，包括磁動力的輕型車和核動力的重型車，他們走的是地下人行通道。雖然地下人行通道也有二十多層以做分流之用，但是他們現在去的是陳州城最大的超級市場，這一層的通道屬于樞紐地帶，還是非常擁擠。
為了不走散，楊海和蘇若水只好把手拉在了一起。
關于這個事實，很難說他們兩個人誰更加惱火一些。
剛一到目的地，兩個人的手馬上就分了開來。
“哼！”蘇若水叉著腰瞪著眼睛：“楊海你就臭美吧，陳州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陪本小姐逛街，我都拒絕了。跟你拉手你還一臉不情愿的樣子。這是你的榮幸，知道嗎？”
“榮幸？老天爺啊。”楊海實在不想多說什么了：“你這么蠻橫的女孩子——”
一點都不如星云水榭里面的女人嬌美溫柔。
楊海心里憤憤地想。
“懶得理你。”蘇若水白了楊海一眼，走進了超級市場，楊海十分好奇地跟在后面。
他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頓時就被吸引住了。
巨大的市場里面陳列著各種貨物架，上面的電子顯示器閃著價格，琳瑯滿目的商品擺放其中，售貨機器人用電子聲禮貌地向來往顧客詢問，一種不一樣的味道撲面而來，這種帶著市井氣息的勃勃活力是楊海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一時間有些發呆。
蘇若水走了幾步，一回頭看到楊海在那里發呆，略微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非常無奈地說：“笨熊，跟住我。”
“哦。”楊海心不在焉地回答說。
“可惡……根本就沒在聽我說話！”蘇若水怒氣沖沖地給了楊海一個暴栗。
“你干什么！”楊海瞪著眼睛。
“什么干什么！”蘇若水都快要氣死了：“你動作利索點好不好？”
“我們不是去給人幫忙嗎？”楊海茫然，“來這兒干什么？”
“當然要買東西了！”蘇若水說：“我們要去看兩個小朋友，你得給人家買禮物吧？總不能空著手過去吧？”
“呃……是嗎？”楊海還是茫然，他是沒有禮物這種概念的。
“算了，我幫你把你的那一份給買了吧。”蘇若水搖著頭：“估計熊大少爺你也沒給別人送過東西。”
楊海抗議道：“我還是自己來買，我信不過你的眼光。”
開玩笑，您連我穿的鞋和衣服的好都看不出來，還能有什么眼光？
不過話說回來，他下山的時候穿的那身行頭確實不錯，絕對舒適，不過在都市女郎蘇若水的眼里可就是要多土有多土了。
一句話頓時又把蘇若水給氣了個半死：“你……好，好，你去買你自己的東西吧，搞砸了我可不管！”
她隨手扯過了一張宣傳單，翻到背面：“看到沒有？超級市場的地圖！去吧。實在不認路就問服務管理三型機器人，就是那個灰色的機器人。買完之后就撥我的天訊號碼——對了你不會沒有天訊吧？”
“可能嗎？”楊海無語了。
“也是，”蘇若水嘟著嘴，“每個人出生地時候天訊號碼就確定了，聯邦中央處理器沒理由歧視一只熊，算我白問。”
說著揚長而去。
“脾氣這么大，真是……”楊海搖了搖頭，看著地圖向游戲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