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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頂紫竹居,游戲室里。
兩個游戲艙同時彈開,一個身影從里面跳了出來,而另一個身影從里面平靜地走出。
“咳、咳。楊海,你這個臭小子!”諾天王有些氣急敗壞地說。
楊海憨厚地笑了笑:“師父,你說過要試試我的散手功力,讓我不許手下留情的。”
諾張了張嘴巴,被噎得一句話說不出來,訕訕地道:“一點都不知道尊師重道,你這個臭小子!”
林泊哈哈笑了起來。
他雖然笑,可是心中著實感慨。
這十幾年的時間里,他親眼看到諾天王從天命之年,到人生七十古來稀,自己也從一個中年人,漸漸長出了白頭發;還看到那個孩子,從一個嬰兒,變成現在這個不出世的高手。
山中無甲子,似乎十數載的光陰,只是一瞬間就過去了。
楊海已經長大成人,諾叫他臭小子,再也不叫小楊海。
林泊知道,這個身材魁梧的少年,一旦出道,游戲界一定又是一番風起云涌。
諾天王是他的師父,可自己也在他的成長過程中默默地付出,看到如今的楊海,林泊心中充斥著說不清的自豪感。
諾摸著楊海的頭,欣慰地笑道:“你已經這么強了……師父已經老啦。”
楊海看著頭發花白的諾天王,心里難過,沒說什么,輕輕把老人抱在了懷里。
“好,好孩子。”諾輕輕說了一聲,就把楊海一把推開,大聲道:“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做這種小兒女姿態。拿酒來,我要和我的好徒兒醉一回!”
林泊應聲而退。
“臭小子。”諾深深吸了一口氣,“我……”
“師父……”
“師父只是有些舍不得你。”諾天王臉色有些蒼白。
“哦。”楊海淡淡地說:“那我就不走了,我在山上陪著師父。”
諾搖頭道:“不行,雛鷹要經歷風雨,才能搏擊長空。再說,你現在翅膀已經硬的不像話,老子都碰不過你了,怎么還能賴在我身邊。”
楊海低下頭:“我怕你想我。”
諾強撐出的豪氣頓時消散,鼻子一酸,溫聲道:“你要是真有良心,回來過年就是了。”想了想,大概是覺得這么說太肉麻,又道:“在外面可以隨便搞女人,不過不要把女人帶回紫竹林,晦氣。”
楊海這些年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了,點點頭:“哦。”
“也不許隨便動情。”諾淡淡地說,“男人戀愛,神經就會遲鈍,對職業玩家來說不可原諒的。”
“哦……”
“如果一定要動情,那一輩子有一次就夠了。”諾呸了一聲,“分別的時候還在說女人,晦氣。”林泊把酒端了上來,是上好的原生糧食酒,“來,臭小子,不醉不休!”
“哦。”
“唉。”諾天王拍著楊海的肩膀,有些惆悵地說:“師父已經教了你所有能教的東西,有些事情只能親自體驗才能明白。你心高氣傲,秉性剛正,加上實力出眾,肯定會因為心性的原因吃虧。假如有一天受到挫折,就記得師父今天的話。”
“哦。”楊海似懂非懂地點頭。
按照諾所說的,楊海十七歲之后,就自己在外面磨練一年,準備好了就自己去參加選秀。
于是,諾給了楊海三千聯邦盾和一張星云水榭的金卡,然后就把他給扔出了太行山。這個時候放楊海出去闖蕩,也是因為要開新的網絡游戲了,正好是一個契機。諾覺得,就算楊海真的找不到工作,在網游里面賺點錢總是不成問題的吧,總不可能真的把自己餓死。
三十世紀的網絡游戲和一千年之前當然又不一樣。
一千多年前的網絡游戲是用鼠標和鍵盤來操作的,六百年之前,虛擬實境技術的專利被公開,四百年之前,虛擬實境技術從軍用普及到民用,然后游戲行業驟然崛起,漸漸成為各國支柱型娛樂產業。虛擬實境的網絡游戲成為了主流,直到現在。
而就在幾十年之前,諾天王聯合游戲界大部分的職業玩家,對混亂的網游界舉起了屠刀,對WGA進行逼宮。
于是經過無數勾心斗角,利益分配,新的網絡游戲制度開始實施,開啟了網絡游戲世界化的時代。
所有的游戲公司同時策劃、聯合發行網游,這個世界上同一時刻只有兩款網絡游戲出現。一款以華夏仙俠故事為背景,另外一款則以古代西方玄幻為背景,以滿足不同的玩家——當然了,小游戲公司可以自己發行網游,自己架設服務器,但是和游戲聯盟的精品大制作進行競爭,其結果可想而知。
服務器從夜里12點開始運行,早晨6點停止運行,人們使用養生艙進行游戲,讓身體獲得足夠的休眠。
因為虛擬實境中,時間被縮放的原因,相當于壽命的變相延長,于是白天工作夜里游戲已經成為了一種主流生活習慣。楊海也做好了進入新網游的準備。
不過現在說這個為時過早,楊海站在太行山腳下,一時間有些茫然。空中的反重力軌道上,來來往往的光子懸浮車給他的茫然畫上了注腳——他才想起來他并不了解這個世界。
他想起有一次師父醉酒,說了句話:“那個時候我就在感慨,世界之大,哪里有我的容身之處啊。”現在師父不要自己了,看著太行山腳下的路,一時間楊海也生出了這種感覺。
林泊跟自己說過:“你也不要太擔心,一年而已,憑你的本事,隨便找點工作,也不會把自己餓死的。”
楊海心里就安定了一些。
楊海也并不是完全沒有出過山,其實,自從十五歲之后,他倒是經常出山,不過嘛……
事情是這樣的,有一次,楊海早晨爬起來,偷偷地在浴室洗自己的內褲,被諾天王發現了。天王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后哈哈大笑:“臭小子啊臭小子。”然后不知給誰發了條信息,轉頭笑瞇瞇地說:“春夢無痕,春夢怎能無痕啊,是吧?”
“哦。”楊海尷尬得要死。
“我的寶貝徒弟原來是想女人了,嗯,不錯,人不風流枉少年吶。”諾天王樂不可支地說,“不錯,今天晚上師父帶你下山,去一個好地方。”
“嗯?什么好地方?”楊海問。
“男子漢大丈夫,哪兒能不知女人滋味。尤其還是我諾天王的徒弟。”老頭兒笑著說:“去星云水榭,男人的天堂。”
“星云水榭?”
“臭小子,哪兒來那么多問題,你去了就知道了。”諾樂呵呵地說。
在很久遠的古代,那個時候狎妓并不是道德下流,反而是名士風流的體現。風,可能很多人不知道風是什么意思。其實,風在古代漢語中最重要的意思就是MAKELOVE,委婉一點說,也就是行那男女之事,周公之禮。所謂風流、風騷、風韻猶存,都有引申含義在其中,風馬牛不相及,就是說馬和牛是不能交配的。那個時代的人們心性純潔,根本不會想到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們視男女之事為天地之理,人倫之常,覺得是人生樂事,理應開放,是為名士風流。
古代賢者蘇東坡甚至還以娼妓贈友,后來佳人不從,自感薄命,于是一時想不開,香消玉殞。無論男女,為愛為情而死,這在當時都是經常發生的,不過后來一個叫朱熹的老流氓一番胡言亂語,禮教漸嚴,各種亂七八糟的規矩接踵而至,男尊女卑、禮教之防等封建思想至此流毒千年。就好像亞當和夏娃原來光著身子,并不覺得什么——其實也確實沒什么,人天生就是赤裸裸的,總不能說人天生就可恥。吃了善惡樹的果實,心中有了罪惡,才覺得赤裸是可恥的事情。
隨著時間過去,時至現代,思想解放,兼之復古之風盛行,于是……你懂的。
所以有哲人說過,歷史其實是一個圓,最后會回到原點來。
在這個時代,再怎么流連閣臺會館,只要不下作,社會的風評最多也只說一句風流不羈而已。當然了,小人物再怎么流連,大眾也不會注意,大人物大都成家立業,在一個男女平等的時代,多少還要照顧家中人的感受,想要流連也不可得。最終能夠得到這種風評的人其實不多,嗯,諾天王是其中一個。
其實說起來,楊海下山,除了光顧星云水榭之外,基本就沒有別的事情了。
他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有點為難。說起來這山下的地方,他認識的就只有一個星云水榭,可是難不成現在去星云水榭嗎?
且不說現在根本沒有這個興致,從時間上來說,這大白天的也不對啊,會館這個時間是不會開門的。
而且他要怎么和司機說呢?
“司機師傅,帶我去星云水榭吧。”
這也未免太荒唐了,白日宣淫?大概司機不會這么想,他的第一個念頭肯定是楊海在玩兒他。而且他很懷疑星云水榭不能用打車的方式到達——他不知道那里有沒有停車場。但他知道那里有機坪,因為以前每次都是乘私人直升機去的。
再說,好像來來往往的是貨車居多。
光是在腦子里面想一想都覺得不可行,楊海否定了這種想法。
他努力回憶著林泊和諾天王兩個人說過的一切和外面世界有關的信息,卻發現沒有哪條信息能夠幫助他擺脫現在的窘境。不過楊海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如果對外界感覺無所適從,那么別人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打定了主意的楊海開始找起人來,但是……
太行山腳下這一片地方其實是一個中轉站,是從穎川到壽陽(地名大家看著樂呵樂呵得了,因為我是亂寫的,反正一本網游小說,現實中的地名無所謂)的必經之路。不過來來往往倒是大功率的核動力貨車居多,用來運客的車卻是少之又少。人就更少了。
他也確實沒在這便見到幾個人影。
等了一會兒,一個穿著紅色衣服,帶著小耳環,化了淡妝的女孩子沿路走了過來。楊海眼睛一亮,不是為這個女孩子亮,是因為終于等到一個人了。
不過這個女孩子確實挺漂亮,楊海這雙毒眼算是閱盡高檔AV,同時也經歷了S級會館星云水榭的鶯鶯燕燕的考量,雖然年紀不大,但也算是火眼金睛了。但即便是以楊海的挑剔來看,這個紅衣女孩兒也勉強可以進入頂級美女之列,臉若鵝蛋,眼如晨曦,靨帶桃紅,櫻口高鼻,最難得的是身上帶著一種青春飛揚的味道,烈日下哼著歌走來,仿佛是山谷中的精靈。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