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在哪?
肖恩此刻的忙碌程度,絲毫不亞于塞西莉亞和阿爾弗雷德。
騎士們用餐的偏廳,就在餐廳的拐角處,兩處的距離只有十數米而已。從餐廳出來往左走,就是通往軍營區的通道,而右邊則是偏廳,此刻肖恩就站在這里,阻攔著其他騎士趕去軍營區支援馬里奧伯爵。
在他面前,還有四名騎士。
這四人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傷勢,最嚴重的一個整只左臂都已經被斬斷了,可是他們卻依舊想要突破肖恩的封堊鎖。對于這些騎士,哪怕他們是敵人,但是肖恩多多少少還是保持著一絲敬意的,不為其他,就為了他們愿意為馬里奧而犧牲自己的性命這一點,就足以證明馬里奧在他們的心目中有多么重要的地位了。
只是,彼此之間的立場不同,所以注定了他們只能成為敵人。
事實上,若不是馬里奧選擇和美杜莎商業協會合作的話,肖恩其實并不介意幫他把杜魯恩給解決掉的。因為汀德斯領在馬里奧的手上,未來的發展至少他是清楚的,可是在杜魯恩的手上,肖恩還真的不怎么看好這個依舊帶有幾分天真的男人。
輕輕的揮動了一下手上的長劍,將劍身上依附著的血跡全部揮落。
“你們再不止血的話,就算我不出手,你們很快就會死的。”肖恩依舊嘗試著做出最后的勸告。
回應他的,是那名斷臂的騎士持著長劍朝著肖恩沖了過來。仿佛是信號一般,身后另外三名騎士也迅速跟著動了起來,他們彼此互相掩護著、呼應著,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配合戰斗,只不過或許是因為身上傷勢的緣故,這些人的動作明顯已經有些變形,不復之前那般靈活。
肖恩微微嘆了口氣,身形往前一沖,朝著最開始那名斷臂騎士沖了過去。在即將進入對方的攻擊范圍那一刻,肖恩微微晃動了一下,身形朝左邊一偏,右手輕撩,長劍的劍刃貼著對方的頸動脈劃了過去——當劍尖從頸部劃過之后,一道血箭也跟著飆射而出。
在斬殺了第一個人之后,肖恩的沖勢和動作并沒有就此停下。他快速的切入后方右邊那名騎士的攻擊范圍之中,但是手中的長劍卻是先對方一步貫穿了他的心臟,第二擊成功之后,右手一抽,長劍同樣帶著一道血箭飆射而出,緊接著再度朝著旁邊順勢一揮,就將第三名騎士的頭顱斬飛。
就在肖恩轉身準備對付第四名騎士的時候,一柄長劍突然自這名騎士的胸腹間透體而出,然后狠狠的轉動起來。如此用力的絞殺,讓這名本身就已經身負重傷的騎士再也無法堅持,他望著肖恩最后的眼神充滿了一種不甘與頹然。
當長劍從這名騎士的體堊內拔出之后,他便再也站不住的倒了下去。
肖恩的目光,從這名倒下的騎士逐步移向站在其后面冇的杜魯恩,他的半張臉已經腫了起來,牙齒都崩掉了幾顆,看起來有著說不出的狼狽與難堪。但是肖恩此時望著杜魯恩的目光,卻是異常的陰沉,如果仔細看的話,甚至可以看出肖恩眼里隱藏著的怒火。
“我告訴你用毒,為什么不用?”肖恩冷冷的質問道,“如果你早一點用毒的話,就算馬丁和其他幾名騎士僥幸活下來,但是馬里奧卻是絕對會死!而且我還讓阿爾弗雷德跟著你,你和他聯手難道還沒辦法制伏得了馬丁嗎?”
“除非是火龍毒,不然的話我絕對不會用毒!”杜魯恩盡管異常的狼狽,但是他的聲音卻依舊堅定,“我的父親是中了火龍毒,如果不能給馬里奧也下火龍毒的話,一點意義也沒有!”
“你需要個屁的意義!”肖恩忍不住破口大罵,“只要他死了,我解決了穆德斯,你們再把馬丁拿下,其他騎士也就翻不了多大的浪,等到我們內部的事情全部解決之后,就算黑騎衛隊是馬里奧精心栽培的騎兵部隊,那又如何!……結果就因為你的一意孤行,你不止損失了僅有的幾名騎士,連你那些新兵只怕都沒辦法存活幾個,甚至連塞西莉亞都因你而陷入了危險!”
“我需要的是復仇!”杜魯恩怒吼了一聲。
肖恩此刻是連殺了杜魯恩的心思都有了,本來他們一起商量出來的計劃,就是由他負責解決穆德斯,因為穆德斯終究不太可能露臉,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躲藏在馬車里伺機行事。而馬丁則交給阿爾弗雷德和杜魯恩解決,至于馬里奧伯爵和其他騎士,自然是下毒解決,就算毒不死他們,也可以讓他們降低戰斗力。
但是這一切,都因為杜魯恩的愚蠢和偏執,結果把事情弄得一團糟。肖恩總算明白,為什么馬里奧會看不起杜魯恩,甚至還想把他殺了,如果把領地交給這樣一個領主,那才是真的對羅伊斯家族的侮辱。
緊握著拳頭,肖恩卻是懶得再看杜魯恩一眼,轉身就朝著軍營區趕去。他這些天都在幫阿爾弗雷德改造“焰獅獠牙。”三天的時間能夠趕工出這件兵器已經算是不錯,因此也就忽略了杜魯恩的行事,肖恩內心已經做出了決定,只要塞西莉亞受傷的話,他一定會讓杜魯恩付出極其慘痛的代價。
當肖恩趕到軍營區的時候,看到塞西莉亞正鎮定的在負責指揮作戰時,肖恩提著的心終于稍微放了下來。不過很快,他的臉上也就充滿驚訝之色,他沒想到塞西莉亞的指揮才華居然如此出眾,只憑借兩百名的新兵,居然就能夠讓馬里奧伯爵引以為傲的黑騎衛隊陷入了苦戰。
不過仔細一瞧,肖恩也就發現了塞西莉亞指揮上的秘密。她并不是單純的依靠戰術命令去指揮戰斗,而是直接將所有的新兵都分成了不同的小隊和小組,然后通過直接給小組下達各種不同的作戰指令,強行將這如同散沙一般的隊伍發揮出極其高度的配合默契,而也因為她的指揮命令和變陣實在太快,所以馬里奧伯爵也完全無法做出應有的反擊,只能被動挨打。
但是,這種指揮方式對于士兵的傷亡率也稍微有些高。此時戰場上還剩余的黑騎衛隊有接近二十人,但是那些新兵卻只剩三十人不到的數量,如果繼續再拼下去的話,大概所有新兵都死亡之后,黑騎衛隊憑借豐富的戰斗經驗和優質的裝備,怎么也還能存活十來人。
但是考慮到雙方軍隊的質量,這一仗無疑是塞西莉亞獲勝了。
然后,肖恩的目光就落到了另一邊的戰場。
那是阿爾弗雷德這只怒獅和馬丁那頭猛虎之間的戰斗。不過從目前的局面上來看,馬丁似乎已經落入了下風,他的兵器已經有不少的坑坑洼洼,雖然身上暫時還沒有任何傷勢,但是一旦失去兵器之后,馬丁的戰斗力絕對是要打上好幾個折扣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狡猾的阿爾弗雷德甚至開始不斷的用左手去擋馬丁的戰戟。
每一次格擋,都會讓馬丁的右手發出顫抖,而阿爾弗雷德則會立即搶攻,迫使馬丁只能被動防御和招架。
而這個時候,腫著一張臉的杜魯恩也終于趕了過來,他的左眼已經完全張不開了,只能勉強用右眼來看東西。只是當冇他看到軍營區這里的慘烈景象時,整個人終究還是徹底愣住了,呆滯的臉上完全不知道該作如何表情。
“這就是你的復仇!”肖恩冷冷的丟下了這句話后,就朝著阿爾弗雷德那邊趕了過去。
肖恩并沒有施展輕身術,但是他的行動卻沒有絲毫的聲響。他沒有像傻子一樣發出呼喊聲的提醒敵人自己要來殺他了,更沒有身為一名“貴族”或者“騎士”那種公平決斗的精神,如果說阿爾弗雷德像個傭兵一樣毫不講理的讓人感到厭煩,那么肖恩就完全是猥瑣得讓人討厭了。
但是如果考慮到肖恩的玩家思維,那么這種猥瑣其實也不是特別討厭,因為在玩家之中,肖恩其實還算是比較正直的。
所以他繞到馬丁的身后時,甚至就連阿爾弗雷德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全副精神都在馬丁的身上,難得有一個和他打成勢均力敵的對手,這讓阿爾弗雷德這個戰斗狂其實是非常高興的,因為對手可以堅持得越久,阿爾弗雷德的戰斗技巧就可以恢復得越快,畢竟已經有一年沒有動手了,哪怕是再怎么擅長戰斗的人,身體也是會生銹的。
當阿爾弗雷德再一次揮手擋住馬丁的戰戟,以強大的反震力再一次迫使他只能含恨而退時,肖恩這條蟄伏在一旁的毒蛇,終于狠狠的撲射堊出來,手中的利劍朝著馬丁的后心刺了過去。肖恩的出手全然沒有絲毫征兆可以預料,因為他已經將距離算得非常的準確,不多不少正好就是沖刺所允許的六米。
而當馬丁察覺到身后突然傳來的呼嘯聲時,因為和阿爾弗雷德的死戰耗盡了大量體力,再加上反震力的作用,他想要閃避已經完全來不及了,眼角的余光只能堪堪發現來襲的人就是一直潛伏著沒有露面的肖恩!
但是既然無法閃避,馬丁也就干脆不去理會,他相信憑借身上這一套鎧甲絕對可以擋下肖恩的偷襲,他已經做好了在擋住肖恩的偷襲之后,立即動手反擊的準備。
可是下一秒,心臟傳來的絞痛讓他的大腦思維瞬間變成一片空白:“怎……怎么可能!”
然后他低下頭,望了一眼絞碎自己的心臟,還刺穿了自己一身重鎧的那柄長劍,看著不斷從自己的體堊內沿著劍身流出,然后滴落的鮮血,以及劍身上閃爍著的三色光華,馬丁終于知道自己又犯了一個錯誤,而且這個錯誤的代價更是慘重得連他都完全無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