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魔蟲,是地穴魔人天生的搭檔。
世人皆知它們體內那種琥珀色的血液可以為洞穴甬道進行一種類似于固化的效果,足以防止洞穴的坍塌,甚至一些大型礦洞的開采甬道也會想辦法弄來這些琥珀液進行涂抹,而且人們還知道,洞穴魔蟲的體內消化液也是一種天然的冶煉工序,他們通過吞噬各類金屬將其凝結后排泄出來,就是一種完美的冶煉,比起人類的工藝手段要純凈得多。
地穴魔人的兵器便都是采用這種方法來鍛造的,因此一般地穴魔人的武器都是精良級,偶爾有稀有貴金屬的合成甚至可以達到優質級,只不過魔化武器卻依舊是要通過其他途徑來獲得。
當然,洞穴魔蟲的好處不止如此。它們在必要的時候也是一股很強大的助力,雖然體內沒有生成晶核并不算魔獸,但是在和地穴魔人的進攻配合下,它們也可以發揮出類似于三階實力者的戰斗力。
這些,都是地表世界的人類所知道的常識。
但是卻很少有人知道,在同時面對地穴魔人和洞穴魔蟲時,絕不能先殺死洞穴魔蟲!
玩家,是一種很奇妙的生物。他們因為不會真的死亡,所以總是可以進行無數的嘗試,任何難題在他們的手上都會有破解的方法,問題只在于他們到底想不想去破解,更遑論玩家之中也是有數個派系的分類,例如考究黨、設定黨、理論黨、實踐黨以及最為特殊的攻略黨。
肖恩,便是攻略黨的堅定支持者。他會把設定黨、理論黨和實踐黨三者的成果吸收消化,然后總結出屬于自己的攻略戰斗意識,以更優更快更狠的方式,直接解決各種游戲中的問題。
而地穴魔人和洞穴魔蟲的戰斗理論,便是肖恩當初在奇跡里第一次提出的完美攻略。
因此,他記憶深刻。
下方,洞穴的第四級平臺上,洞穴魔蟲的死亡并沒有散發出來什么血腥臭味,反而有一種淡淡的異香。
這一點也是洞穴魔蟲的奇特之處。
六名地穴魔人憤怒的嘶吼著,而近三十名血泣傭兵團的人卻是笑嘻嘻的應對著,根本就不在乎。雖然地穴魔人確實比正常人類要強得多,剛才的交戰里他們也折損了二十來人,可是也消滅了近十名地穴魔人和一條洞穴魔蟲,這筆買賣無論怎么看也都是值得的,而且現在人數是地穴魔人的五倍起,血泣傭兵團的人又怎么會懼怕呢。
可是讓他們完全想不到的一幕,卻是最前方的四名地穴魔人居然沒有沖上去死戰,而是反手就將那條洞穴魔蟲的外皮給斬開,大量琥珀色的液體從傷口中猶如井噴一般的噴灑而出,淋在了六名地穴魔人的身上。剎那間,就將這六名地穴魔人給染成了一片琥珀色,甚至就連手上的兵器也都像是燃起一層琥珀色的火焰一般。
那名來自美杜莎商會的魔法師,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舉動,他往后退了數步,拉開了一個距離,恰好避免了被琥珀色液體的澆蓋。而旁邊幾名離洞穴魔蟲站得比較近的血泣傭兵團卻是根本沒有預料到這種變故,其中三名直接被琥珀液從頭到尾淋了一身,直接就成了一塊琥珀。
而幸運沒有變成琥珀的,其身上也被噴灑了大半,基本上也等同于失去了戰斗力。
只一下,近三十名血泣傭兵團的成員還保有戰斗能力的就只剩下二十二人。
“這……這是怎么回事?”阿爾弗雷德有些驚恐的問道,這是他第一次流露出震驚之色。
“硬甲固化。”肖恩輕聲回答道,他注意到剛才洞穴魔蟲的血液噴灑出時,那名魔法師很干脆的退到了范圍外,想來是絕對知道眼下會發生什么事的,“洞穴魔蟲和地穴魔人是天生的搭檔,遇到這種組合時絕對不能先殺洞穴魔蟲,因為洞穴魔蟲的血液會讓地穴魔人的身體產生一種強化增幅,大幅度的提升他們的防御能力。而洞穴魔蟲的血液只有在死亡半小時后,才會徹底凝固成硬塊。”
“如果這樣的話,那么地穴魔人先殺洞穴魔蟲不也是一種途徑嗎?”
“他們是天生的搭檔,地穴魔人哪怕是戰死也不會自己動手去殺洞穴魔蟲。”肖恩搖了搖頭,否認了塞西莉亞的說法,“所以我才說,那些傭兵要倒大霉。……尤其是,那里還有一個美杜莎商會的魔法師。”
似乎是為了印證肖恩的話語一般,面對血泣傭兵團的傭兵們所發出的嘈雜咒罵聲,四名地穴魔人發出了更加暴怒的嘶吼聲,然后就朝著二十多名傭兵沖了上去,而那兩名擅長防御的地穴魔人也在這一刻退回到了魔法師的身邊,將其保護起來。在這種安全的保護環境下,那名魔法師自然開始安心的吟唱起咒文,準備進行戰斗支援。
看著四名朝著自己沖來的地穴魔人,這些人的實力也不過是下位青銅而已,人多勢眾的血泣傭兵團自然不會畏懼。而且剛才在另一處洞穴中的交鋒,也讓他們對這些地穴魔人有了一個自認為足夠的認識——地穴魔人身上的皮膚確實是天然的鎧甲,有些難以對付,但是也就僅此而已。
血泣傭兵團當中一人,猛然一揮那柄需要雙手持握的重劍,身旁那些傭兵便發出了嗷嗷的叫聲,如洪流般沖向了朝自己襲來的那四名地穴魔人。
雙方很快就產生了第一次親密接觸。
一名手持巨大重斧的男子猛然掄起手中的戰斧,朝著一名地穴魔人就劈了下去。在之前的一場交鋒中,他就以這種可怕的力道和兵器之利,廢了一名地穴魔人的右手,此時故技重施自然要比第一次更加順手也更加流利,他一想到一會對方那張和人類差不多的臉上流露出驚恐的神色時,內心就沒有來由的感到一陣舒爽。
人類,從來就不承認地穴魔人是自己的一份子!
面對這極具暴力美學的一斧,那名被他當做獵物的地穴魔人卻是突然舉起一只左手——他甚至不是伸出手臂格擋,而是以手掌去接對方的斧刃。在那名血泣傭兵團一臉嘲弄的神色中,地穴魔人的左手終于和這柄重斧的斧刃互相接觸。
“砰!”
如敲擊在巖石之中一般,伴隨著一正悶響發出,些許類似于石屑的碎塊從地穴魔人的手中迸出。可是沉重的反沖力卻是震得血泣傭兵團的這名傭兵雙手一陣顫抖,他臉上的神色也由最初的嘲弄變成了難以置信,然后又變成了一臉的驚恐,因為他已經瞄到了一抹寒光浮現。
寒光一閃,卻是這名單手擋住了重斧的地穴魔人揮出的一劍。
頭顱高高飛起,這名血泣傭兵團的傭兵臉上,猶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之色;鮮血,如同之前洞穴魔蟲那般從無頭尸身的頸脖處噴出,將這名地穴魔人染成一個血人。
傭兵的尸體,也軟軟的栽倒下去。
簡單!干脆!利落!
地穴魔人的戰斗手段,向來就是如此直接和干脆,因為這是地下城世界的環境所致,怎么簡單有效怎么來。
琥珀色的肌膚上泛著猩紅的鮮血,緩緩的滴落,這名地穴魔人依舊面無表情,剛才那一劍的斬殺對他而言自然并不是什么值得稱道的事。如同做了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一般,這名地穴魔人甩了甩擋住重斧劈落的左手,提著劍便又殺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幾名人類。
而不止是這名地穴魔人,圍殺另外三名地穴魔人的傭兵也是被對方以凌厲的兇殘手段直接擊殺。面對傭兵們的攻擊,地穴魔人們根本就不在乎斬殺向自己的兵器,可是他們反手展開的攻擊,傭兵們卻根本就不敢像地穴魔人這般無視,哪怕是以命換命的打法,傭兵們也完全沒辦法在這些地穴魔人的身上留下任何實質傷害。
幾乎是一瞬間的交鋒,血泣傭兵團就已經完全落入下風之中,一個照面就被地穴魔人以雷霆般的手段反殺了七人。他們沒有預料到,戰局會變成如此荒誕的程度,他們的攻擊再怎么兇狠和凌厲,地穴魔人就像是物理傷害完全免疫一般徹底承受下來,這和他們之前那場交鋒的情況完全不同!
“怎……怎么可能!”阿爾弗雷德顯然并不是第一次和地穴魔人交手,可是卻絕對是第一次見到地穴魔人這種戰斗。
“沒什么不可能的。”肖恩搖了搖頭,“他們自找苦吃,硬甲固化這個效果最起碼可以維持半小時,如果沒有那個魔法師的話,那些傭兵只要擺出守勢的話或許還可以堅持到效果消失,但是有那個魔法師的話,他們沒機會了。……除非退回甬道里,不過我很懷疑這些地穴魔人是否會放他們離開。”
這個時候,躲藏在安全后方的那名美杜莎商會的魔法師,終于吟唱完了咒文,轉頭凝視著一名血泣傭兵團的傭兵。
只見這名傭兵的雙眼很快就變得無神起來,空洞而迷茫的雙眸一看就知道此人已經神志不清,他木然的站在場中,而那四名地穴魔人也刻意回避了這名傭兵,并沒有去理會他。如此過了數秒之中,這名傭兵突然舉起了手中的兵器,然后狠狠的捅入旁邊一名同伴的體內,貫胸而出,而他似乎猶不解恨,又轉動了幾下握柄,長劍在這名同伴的體內攪動著,讓他發出了一聲聲凄厲的慘嚎聲。
精神入侵!
美杜莎商會所屬魔法師最常見的魔法,同時也是最讓人恐懼的一個魔法,因為他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防范。
但是對于肖恩和塞西莉亞而言卻不存在這種問題,躲在暗處的他們看到這個魔法時,皆是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因為他們最不怕的就是這個魔法。當然以肖恩現在的意志面對這個魔法自然是沒辦法抵御的,可是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去面對,其他人拿那些地穴魔人沒轍,但并不代表肖恩也拿他們沒轍。
而且阿爾弗雷德,也不是一件擺設,他的意志力足有三十二點,足夠硬抗這個魔法了。
“準備一下,等他們打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們就下去攪局。”肖恩露出一個興奮的笑容,“那些地穴魔人交給我來應付,你纏住那個魔法師就行了,記住一定不能讓他對我展開精神入侵!”
阿爾弗雷德了然的點了點頭,臉上同樣露出了興奮之色,之前那場和豺狼傭兵團的戰斗根本就未讓他盡興。
塞西莉亞聽到肖恩已經分派完任務,而且似乎沒她什么事,不由急道:“那我呢?”
“你看誰不順眼就給他丟個焰之矢。”肖恩頭也不回的說道,“不過你不能下到平臺上,對方人多,我和阿爾弗雷德沒辦法抽出手來保護你。”
“但是距離這么遠,我根本沒辦法攻擊到那些人!”
“那你就看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