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有何看法?”一名頭戴王冠的中年男子,面容疲憊的將一份書信遞給了在座的所有人。
這份書信的紙張很多,起碼有超過二十頁,不過其中十多頁的內容都可以忽略不計,因為那是索賠款項。只有在決定了要賠償的結果后,這十多頁的內容才有意義,否則的話這些紙張內容不過就是廢話而已。
真正重要的,還是那詳細羅列出公國犯罪事實的內容。
當然,對于厄基里公國而言,所謂的犯罪事實都是無稽之談,這些所謂的事實不過只是在描述公國和其他國家的合作事項。盡管這些事項對于厄基里公國的未來發展極其有利,可是的確是損害了虛空公國的權益,現在虛空公國來找麻煩,也無可hòu非。
畢竟當時沒有人會想到,那么多國家的秘密聯合,結果居然還會失敗。
至少,在這一場陰謀煽動蠻荒諸多部落叛變的事情爆發之前,沒有人認為虛空公國能夠擋得住。在他們的評估計劃里,虛空公國焦頭爛額那是必然的,甚至還會給他們這些合作方提供一次極為有利的入侵條件。
可是結果呢?
虛空公國以干凈利落和極為迅速的手段,將所有叛亂者全部滅殺了。
所有看到這封信件內容的人,都不約而同的聯想到了之前那場從前方傳來的恐怖消息,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各位,有什么意見都說說看吧。”
“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就這么答應對方的賠償。”一名年輕人起身先向坐在主位上的國王行了一禮,然后才開口說道,“虛空公國的索賠實在太過無禮了!如果我們就這么答應的話,那么以后他們每年都要求我們進貢的話,那么我們該如何處理?”
“我覺得愛格卿的話非常在理。”一名戴著單環眼鏡的中年男子也起身說道,被點名的年輕人向這名中年男子行禮表示謝意,中年男子也回了一禮,然后才繼續說道,“這種條件就是一個試探,如果我們表現得太過軟弱的話,那么等待我們的就是無底洞般的索求。而哪一天如果我們沒辦法滿足的話,我們的下場也就可想而知了。”
隨著這名中年男子話語聲的落下,場內響起了一陣騷動。
許多人都對中年男子的話表示同意和認可。
“信里也說了,如果我們不給的話,那么對方就要自己來拿。”一名頭發斑白的老者,開口發問,他雖然沒有站起來,但是卻也沒有人指責他的無禮,“我們,拿什么來抵抗?”
“我們還有屬于我們的軍隊!”這名中年男子沉聲回話,“保家衛國就是他們的職責!”
“你說得沒錯,他們的職責確實是保家衛國,但是如果是讓他們去送死的話,我覺得那根本就沒意義。”老人搖了搖頭,一臉的“你還是太年輕”的表情,這讓那名中年冇男子的臉上露出不愉之色,“如果單論我們公國的軍力,我相信比之蠻荒之地那些野蠻人還是厲害不少的。可是……情報收集部門反饋回來的信息,你應該看了吧?這次領軍的可是虛空公國那位四巨頭之一,當年虛空公國不過只是一群誰也不放在眼里的綿羊,但是在他的指揮下卻也成長成一群雄獅。現在……他率領的可是一群老hu,那么你覺得這些本來就已經兇猛異常的老hu在他的指揮下會變成什么樣?”
“沒打過誰也不知道結果!”中年男子沉聲說道,“迪波爾侯爵,你現在的言論完全可以算是叛國!”
“叛國?”老者嗤笑一聲,臉上的表情流露出極為清晰的輕蔑之色,“你和法西斯王國的人走得比較近吧?之前那次協助法西斯王國發起針對虛空公國蠻荒之地破壞計劃的主要負責人,也是你吧?事到如今,你居然還想著要為自己開脫罪行,如果我是你,我早就羞愧得一頭撞死了。”
“迪波爾侯爵!你!”
“別你你我我的了,現在清楚擺在我們面前的事實就是,我們沒有能力和虛空公國做抗爭。”老者環視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然后才語氣冰冷的開口說道,“雖說同樣都是公國之名,但是虛空公國的情況我們大家都已經清楚,這根本就是有帝國之實的國家。他們想要成為第八個帝國,那也是因為他們已經擁有這個實力,上一次羅艾斯伯爵提出那個作戰計劃時,我就已經反對過,可你們卻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一定要去招惹虛空公國,現在人家找上門來,難道你們如今還打算再錯一次嗎?”
會議室內,一陣沉默。
“我就問一句,就算在軍隊層次上,我們能夠贏得了這一次并非主力軍團出戰的虛空公國,就算假設我們也有十名將級別的將領坐鎮指揮,那么超級強者呢?”名為迪伯爾的老者沉聲說著,“我們擁有能夠擋住超級強者的力量嗎?別說是超級強者,我們國家里,有傳奇強者嗎?我們的鎮國強者,只是一位中位圣域的強者啊!”
會議室內的氣氛,已經近乎窒息了。
“如果虛空公國真的和我們交戰,我們的宗主國不可能無視我們的處境。”那位戴著單環眼鏡的斯文中年男子,羅艾斯伯爵,此刻依舊在努力的爭取著,“我們……我們只需要擋住最開始的第一波進攻,等宗主國的援軍抵達,聯合法西斯王國的援軍,我們不可能會輸的。而且……同時那么多國家開戰,就算是虛空公國肯定也要顧忌幾分的!”
“真不知道你是如何當上軍務部的副部長。”老頭又是一陣不屑的嗤笑,當然他這句話也確實是赤裸裸的嘲諷打臉,因為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位羅艾斯伯爵是靠著他的姐姐就是現任國王的寵妃,所以才能夠混到這么一個實權位置,“你真以為虛空公國這次帶著三十萬大軍出發,是沖著我們來的?人家根本就沒有把我們放在眼里。……弱國無外交的道理,你還不懂嗎?”
“肖恩大公這個人,外界的評價褒貶不一,但是總體而言還是一位信守承諾的人。”另一名男子說話了,他很年輕,只是身上散發著一股yin冷的氣質,顯然是專門從事一些黑暗工作,“他說過只要我們賠償這些東西,此事作罷,我相信應該是真的。”
“但是他要的索賠名單里還有厄里森區域,如果把這個大門也交出去的話,以后我們都會蒙受在蠻荒之地的戰爭陰影之中,我們會永遠都處于被動的!”羅艾斯伯爵難得也有比較清醒的時刻,至少還是說了一個比較關鍵的地方,“其他的賠償物資,我們可以讓參與此事的那些國家也幫忙出一部分,另外……”
“你還是閉嘴吧。”老頭開口說道,“我前面說了那么多,你這白癡還是一句都沒聽懂嗎?虛空公國的威廉率領三十萬大軍來干什么的?目標很明顯就是沖著法西斯王國而來,法西斯王國現在自顧都不暇了,哪還有時間來理會我們?你之前那些年打的算盤算是徹底破敗了,而且因為你,我們和法西斯王國最近幾年也走得比較近,宗主國要是以此作為借口發難的話,我們還要想辦法去解決宗主國那邊冇的問題。”
“至于厄里森區域,虛空公國那邊的態度明顯是沖著這塊區域而來,他們絕不會讓蠻荒之地的進出口落在別人的手上。不信你們等著看吧,如果其他三塊區域不趁這次蠻荒之地空虛就派遣入侵而是采取防守戰術的話,虛空公國或許還沒什么辦法,可是一旦敢入侵的話,那么入侵失敗之后,這三塊區域也肯定會落入虛空公國的手上。”
人老了,見識就會相對豐富許多。
迪伯爾侯爵,是整個厄基里公國三大侯爵之一,也是現任厄基里公國大公的父親那一代的老人。
此時此刻,厄基里大公只是有些后悔當初被一點利益所蒙蔽,沒有聽從這位老人的話。于是在一陣無奈之后,這位大公才嘆了口氣,然后開口說道:“如果各位都沒什么別的意見的話,那么我們就和虛空公國的使者協商一下賠償的問題吧。……爭取在今天把這件事解決了吧。”
就在厄基里公國決定賠償之后,位于一處森林之中的某處,幾名身穿不同袍色的神秘人也聚集到了一起。
“虛空公國真的出兵了。”一名身穿銀袍的執行官嘆了口氣,“看起來,芬妮仲裁長的交涉失敗了。”
“那根本就不算交涉。”一名身穿金袍的執行官語氣冰冷的說道,“肖恩根本就沒有任何交涉的意思,他這是在妄圖擾亂世界格局!這一次,我們必須予以制裁!”
“以什么做制裁?”另一名金袍執行官同樣開口了,“我們最多也就只能提供一些情報上的信息手段而已,如果由我們親自出手干預的話,那么就會受到違背契約的懲罰。……克里斯汀娜使者大人的性命,是不允許拿來開玩笑和進行試探。”
“說不定,這一仗打不起來呢?”另一名銀袍執行官開口,從聲音上聽能夠清楚的判斷出這是一名女性,“也許,虛空公國只是在做做樣子而已,發泄一下內心的不滿。我聽說他們向厄基里公國發出了索賠信函,這三十萬大軍可能只是用來配合威脅而已,而且就算到時候索賠不成,真的打起來的話,我們也可以適當的干預一下,只要我們不是直接出手的話,應該沒什么問題吧?……我是說,不違反協議的內容。”
“這是一次冒險的試探!”之前態度強硬的那名金袍執行官再一次開口了,“我說過了,克里斯汀娜使者大人的性命非常重要,我們絕不能拿來進行任何試探。”
這名女銀袍執行官沒有開口,而是轉過頭望向場內唯一一名同樣身穿金袍,但是袍身上卻是繡有更加璀璨金光紋理,以示身份更加貴重的人身上。面對這名在場身份最高的人,這名女銀袍執行官面露謙卑的躬身行禮,那是真正心服口服的恭敬之色,而不是在做樣子:“克里斯汀娜大人,您的意見呢?”
“我和肖恩接觸了很多次,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比你們都要清楚。”這名身份極高的和平議會成員,自然便是如今已經榮升為和平使者身份的克里斯汀娜,她的聲音低沉,不過語氣里卻也有一種迷惑,只不過這種迷惑除了她自己之外,沒有人能夠聽得出來,“他既然已經讓威廉率兵出擊了,很明顯他是真的有了戰爭的打算。……他的想法,與我們不同,或者說與很多人都不一樣。在我們看來是沒有任何希望的事情,他卻偏偏可以抓住那一絲化不可能為可能的希望。”
兩名金袍執行官,與兩名銀袍執行官,彼此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一次,能夠擋住威廉這支大軍的就只有同為帝國水準的七大帝國了。”克里斯汀娜沉聲說道,“法西斯王國是絕對擋不住的,唯一的問題就在于,我看不懂肖恩的決心。……他到底是要將法西斯王國滅國,還是說只是為了一場報復行動。”
“報復?”那名女性銀袍執行官疑惑的開口,“報復什么?”
“很多。”克里斯汀娜沉聲說道,“芬妮仲裁長的交涉失敗,早就在我的預料之中,既然是我們和平議會先違反了協議,那么肖恩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一直以來他就是這樣的人。……但是這一次如果不是法西斯王國的話,肖恩說不定會采取另一種方法索賠,只可惜牽頭的是法西斯王國……不,應該這么說,無論是否法西斯王國牽頭,只要法西斯王國參與了,肖恩都會出兵攻打法西斯王國。”
“為什么?”
“因為當年肖恩有一名手下,死在法西斯王國的陰謀陷阱里。……這是之前那次血旗復仇的后續而已。”
“那么我們現在聚集在這里,是為了什么?”
“保證勢力格局的穩定。如果肖恩是真的打算滅了法西斯王國,那么我們就必須出手,哪怕是我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必須終止肖恩的這場野心計劃。但是如果法西斯王國的皇室血脈沒有斷絕的話,那么我們就沒必要出手了。”
“一切謹遵您的吩咐,克里斯汀娜大人。”四名執行官躬身行禮。
“不過,難道就只有我們和平議會要承受報復嗎?”那名女性銀袍執行官敏銳的注意到了克里斯汀娜提到的關鍵字眼,“死棘不也違背了契約內容嗎?難道他們又和肖恩達成了什么秘密協議?”
“根據芬妮仲裁長當時聽的話來看,應該沒有。”克里斯汀娜搖了搖頭,“如果芬妮仲裁長復述的那些話沒有任何遺漏的話,那么以我對肖恩的了解,死棘那位聯絡人員在當時又把肖恩得罪了一次。……不僅沒有平息肖恩的怒火,甚至還又放火燒了一把,如果不是我之前已經給芬妮仲裁長提過醒,肖恩這一次恐怕就不是簡單出兵攻打法西斯王國了。”
“那會是什么?”
“我不知道,肖恩那個瘋子理論上什么都干得出來。……不過我猜,現在死棘那邊肯定也陷入了極大的恐慌之中了。”
一名身穿暴露度極高的輕鎧,手持著一柄劍刃槍的年輕女性,從一道撕開著的虛空裂縫之中走了出來。
跟在她身后的,還有一名身穿著宛如翡翠般通體流著紅艷的鎧甲的龍騎士。
黑色的帝皇龍搖擺了一下腦袋,直接的虛空穿梭顯然讓它感到有些不適應。
看著突如其來的兩個人和一頭地行龍,幾名已經擺出戒備模樣的人正手持兵器的對著這伙直接從虛空裂縫出現的敵人。領頭一人沉聲喝道:“你們是誰?這里是私人領地,你們……”
不等這人說完,那位當先走出虛空裂縫的年輕女性已經開口:“這里就是死巢吧?”
領頭之人臉色一變:“你是誰!?”
“我?”年輕女性輕輕一笑,“我是艾麗克西斯,目前的身份是來自虛空公國的使者,鑒于你們之前給虛空公國送來的那份大禮,這一次輪到我給你們死棘送來虛空公國,肖恩大公的熱烈問候。”
說罷,艾麗克西斯手中的劍刃槍一掃,眼前幾名保持戒備的守衛甚至連什么事都不知道,就已經發現自己的視角完全轉變了,飛在半空中的頭顱只能看到自己那具無頭尸緩緩的跪到在地。
緊接著,整個基地瞬間警鈴大作。
濃郁的黑色煙霧迅速彌漫開來,宛如遮天蔽ri一般擴散出去。
“你在一邊,先好好看看我是如何出手的。”艾麗克西斯頭也不回的對著瑞娜說道,“像這樣區區不入流的迷霧屏障,根本就不應該成為阻擋我們前進的東西。”
手中的劍刃槍,再度往前一刺,只聽得一聲凄厲的慘嚎聲響起,緊接著所有的煙霧便徹底破散開來。
一座高超過十米,直徑超過三十米的塔樓,就這么暴露在艾麗克西斯和瑞娜兩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