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到是貼吧榮譽和實力的體現,希望大家每天一下右上角的簽到 戰爭神廟前的半高平臺上,包括涅娜在內的各家祭司都陷入了“精神風暴”沖擊之后的遲鈍狀態,出現了難言的沉默。
路西恩披著簡單的白袍,微笑往下方環視一圈,平和地對涅娜道:“尊敬的大祭司,不知道是否可以宣布神學辯論的結果了?我看諾布祭司他們似乎沒有再討論的心情。”
涅娜身體輕輕一顫,眼神冰冷地看了路西恩一眼,然后對諾布等祭司道:“你們是否贊同利維坦祭司的建議?”
諾布下意識就要反對,可腦海里空空蕩蕩,一句辯駁的說辭也找不出,反而浮現出不可名狀、至高無上、超越一切等描述。
眼神恍惚之間,他的嘴巴違背了他的“意愿”:“沒,沒有意見。”
“我也沒有。”早在第一輪辯論就輸掉的愛神、智慧神的祭司頹喪回答。
其余祭司掙扎猶豫了片刻,同樣放棄了對路西恩建議的反對,最后能留在索爾納河谷的有三位神靈,即使除去復活、豐饒和救贖之神,自己等人信奉的神靈也不是沒有希望。
涅娜眼簾半垂,遮掩住情緒,聲音淡薄地道:“按照至高無上的戰爭之主的神諭,這次神學辯論的獲勝者將有三位,他們的教派可以獲得在索爾納河谷傳教的權利,這獲勝的三家教派是……”
不知不覺中,她將“至高無上”的描述用到了戰爭之主身上。
諾布、博爾坎等祭司屏住了呼吸,專注地等待著涅娜宣布獲勝者,臺上臺下,氣氛都極端壓抑,似乎稍微喘一口氣,美好的結果就會被自己吹走。
“……是復活、豐饒和救贖之神的教派。”涅娜的語氣平靜無波,周圍的祭司、臺下的信徒既沒有驚訝,也沒有吸氣,依然壓抑凝重,因為這是屬于意料之中的結果,反倒是“利維坦”和他身邊的弗朗西斯鎮靜如常,讓人隱隱約約有點相信埃爾神了。
觀一個教派祭司和傳教士的素養和對事情的反應確實能窺見這個教派信仰的神靈是否神圣偉大。
“……月神的教派。”涅娜才吐出月亮這個單詞,諾布就興奮地跪倒在地,額頭貼著木板,口中喃喃自語地祈禱和感恩,“以及冥界主宰的教派。”
冥界主宰的祭司博爾坎高聲歡呼,贊美著冥界主宰,感謝著戰爭之主,而雷電之神、風雨之神等神靈的祭司臉色變得蒼白,身體似乎沒有了力氣,風一吹過就搖搖晃晃。
涅娜冰冷殘酷地說道:“明天太陽落山之前,這三家教派之外的神廟、神殿必須全部離開索爾納河谷,信奉他們之人必須改變信仰,否則也一樣逐出河谷!”
“這!”其余神靈的祭司、信徒驚怒交加地看向涅娜,他們本以為逐出河谷是緩慢削弱各自神靈的基礎,想不到卻如此激烈。
索爾納河谷豐饒肥美,在這里的大部分中低層平民只要辛勤勞動,都可以填飽肚子,可一旦離開這里,又被戰爭之主控制的其他富饒地方拒絕,那就要天天與野獸、魔獸、“魔怪”等戰斗才能獲得一點食物,因此,所有祭司都明白,只要不是狂信徒,沒誰愿意跟隨自己的教派漫無目的地遷徙,掙扎之后肯定是改變信仰。
可對祭司們而言,卻沒辦法如此選擇了,只能一條道路走到底,一旦試圖改變信仰,那靈性之種就會吞噬掉靈魂和肉體。
涅娜對眾多驚怒仇恨的眼神毫無畏懼,右手猛地抬起,士兵們頓時就舉起刀劍,清脆的響聲之中,組成了茂密的黑鐵森林,發散出冰涼尖銳的光芒。
目睹這樣整齊劃一的動作,記起涅娜可以與自身神靈媲美的實力,想到索爾納入海口的伯利坦城,六家教派的大祭司黯然低下了頭顱,率領各自祭司離開了半高平臺。
涅娜看也沒看他們一眼,對路西恩、諾布和博爾坎道:“你們在索爾納河谷的傳教必須遵循戰爭神廟頒布的法律,否則也一樣會被逐出河谷。”
說完,沒有慶祝儀式,也沒有“勉勵話語”,她直接轉身往神廟內走去。
看著涅娜的背影,弗朗西斯隱秘地傳話給路西恩,語氣輕松地道:“看來這位戰爭之主的大祭司已經有了殺我們的意圖,或者說,是戰爭之主有了殺我們的意圖,否則不會如此怠慢,嘿嘿,剛才我們的描述將偉大的埃爾神抬得太高了……”
說起這么嚴重的事情,他仿佛也不太在意。
路西恩“努力維持”住平靜,流露出符合身份、閱歷、性格的少許驚愕:“那怎么辦?”
“等一下再說,事情還有變化。”弗朗西斯示意路西恩去住的旅館與埃爾、雅各和安休斯等匯合。
路西恩嚴肅鄭重地點了點頭,心中暗道,是要等雷電之神、風雨之神、智慧神、愛神、大地母神、太陽神的祭司?
走下半高平臺,周圍的信徒簇擁了上來,表情充滿渴望,仿佛在期待著救贖。
他們都是“火焰與毀滅之神”阿樊多的信徒,對“兩位一體”的埃爾神本來就沒什么抵觸,聽到路西恩和弗朗西斯的“嘴炮”后,更是發現比起恐怖血腥的阿樊多,內心更愿意信奉偉大的“復活、豐饒和救贖之神”,在死后進入永享歡樂的極樂園。
見到他們的表情,弗朗西斯笑了笑,沒有說話,毫不掩飾地觀察起路西恩的應對。
路西恩聲音溫和地道:“偉大的埃爾神是憐憫的,他沒有放棄充滿痛苦的墮落世間,愿意以自身為橋梁,救贖你們脫離苦海,偉大的埃爾神也是至高的,他無處不在,你們只要在心里虔誠懺悔,在生活中做出符合埃爾神要求的善舉,那他就能感受到,聆聽到。”
“偉大的埃爾神不在別的地方,就在你們的心里,在這方面,我并不比你們高尚,只是早你們一步感受到埃爾神教誨的先行者,我將作為你們的導師,教導你們如何在心里‘見’到埃爾神,如何得到心靈的救贖。我不是祭司,而是傳戒者。”
路西恩一直是有自己底線的人,誆騙別人信仰神靈奉獻家財的事情還做不出來,當初裝神弄鬼騙矮人也是以救他們出去為條件,與做“技術工人”進行交換,因此,現在面對信徒時,更愿意用求得心靈安靜,見證“真我”的描述來教導他們。
要不是弗朗西斯就在旁邊,安休斯也在看著,路西恩很有興趣和他們講一講超我、自我、本我的概念。
“唔,只講真我,只講心靈安寧,會不會發展出類似佛教的東西來?”路西恩內心有點啼笑皆非地想道。
聽到路西恩的話,這些信徒們忽然感覺內心一片溫暖平和,眼角微微濕潤,從來沒有一位神靈的祭司愿意用這種平等和藹的態度與他們說話,哪怕傳教之時,也是以恐嚇和威逼居多,并用神奇的力量展示為輔助。
而弗朗西斯則好笑地輕輕搖頭,果然是剛入“秘祈會”,還有自己理念的年輕人啊,不過這樣的年輕人如果都沒有一套自身的想法,他反而會懷疑之前“利維坦”的表現有詭異,才華出眾必然會有著相應的表現和特征。
“尊敬的傳戒者,我們該如何祈禱,如何在心靈里得見偉大的埃爾神?”一位信眾大著膽子問道。
路西恩笑容溫暖,安撫人心:“具體的祈禱詞,傳戒者安休斯會告訴你們,而在祈禱前,必須學會放下,將心靈中苦惱、喜悅、激動和痛苦的情緒統統放下。”
具體的祈禱詞經過這番“神學辯論”肯定要做出變化和調整。
“放下……”信徒們若有所思又很是迷茫地道。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深呼吸,將這些情緒吐出去。”路西恩做著簡單的示范,“來,跟我學,吸氣,默念‘啊,生活多么美好’,再吸氣,默念‘啊,埃爾神多么偉大’……”
時間地點不合適,路西恩也不愿意更多的“傳教”,所以短暫交流后,就與弗朗西斯一起坐著牛車返回居住的旅館,讓安休斯來處理信徒們的問題。
“心靈的救贖確實是最重要的。”牛車剛離開戰爭神廟,弗朗西斯就贊同地點了點頭,接著他苦笑道,“我還以為這次的神學辯論會討論人性與神性、共相與第一實體、先驗與超驗的問題,想不到整個就是吹厲害賽,讓你辛苦了。”
“多虧了弗朗西斯先生你的指導。”路西恩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是“憂心”地道,“戰爭之主插手的話,我們就沒辦法對方月神阿辛了。”
弗朗西斯搖了搖頭:“這也是一個機會,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牛車快要駛近旅館時,忽然有莎紙團從窗簾縫隙內飛了進來,快如利箭,眼看就要打中路西恩。
這時,弗朗西斯輕輕一動,右手就像早就等在那里一樣將紙團輕松握住。
“至少高階的實力……”路西恩微微瞇眼。
外面大街上傳來了一聲輕“咦”,接著混入了人群。
弗朗西斯似乎并不擔心紙團有問題,迅速展開,看過之后,呵呵笑道:“機會來了。”
路西恩接過一看,上面寫道:“戰爭之主大祭司涅娜下令,讓月神和冥界主宰今晚前來攻擊你們,以引出偉大的埃爾神,將他殺掉,而我們六家教派誰在這次的戰斗中立功最多,就將得到你們遺留的那個名額,不過我主思量戰爭之主反復無常,兇狠霸道,愿意與‘復活、豐饒和救贖’之神合作,如果埃爾神認同,凌晨在城外河中央見面。”
最后畫著一個太陽的印記。
“誠心合作,還是陰謀?”路西恩“激動又困惑”地問道。
弗朗西斯攤了攤手:“我怎么知道,好了,我們進房間再談。”牛車已經停在了旅館前。
步入房間,路西恩突然看到披著白袍的埃爾負手站在窗邊,氣勢如同山岳,巍峨宏大,比之前所見更顯高貴強大。
正在疑惑間,埃爾轉過身來,眼中的火焰已經徹底消失,瞳孔幽深如同死亡,灑然笑道:“直到今天,聽了你們的辯論和描述,我才覺悟過去的我不是真正的我,從蒙昧混沌中徹底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