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蘭笑容微微一頓。
顧惜玉卻眼睛一亮,歡喜的問道:“大哥,你真的會常來看我么?可是,你不是天天要忙公務么?”
顧熙年笑了笑,眼里滿是溫柔和縱容:“公務當然比不上玉兒重要。”
顧惜玉笑的滿足而開心。依依不舍的送顧熙年出去。
葉清蘭不怎么情愿的跟了上去,等送到了荷風院外,便停住了腳步:“我頭還有些痛,先回去歇著,就不多送顧表哥了。”
這借口找的……真是毫無誠意啊!顧熙年定定的看著葉清蘭利落的轉身走人,眼眸暗了一暗。
顧惜玉對顧熙年的心情波動渾然不察,甜甜的笑道:“大哥,我現在住環翠閣,你要不要去我的屋子里看看再走?蘭表妹也和我住一起呢!”
顧熙年本待拒絕,可不知怎么的,忽然又改了主意,笑著點了點頭。
顧惜玉高高興興的在前領路,手中依舊攥著葉清蘭親手做的荷包。
顧熙年有意無意的瞄了顧惜玉手中的荷包一眼,然后將目光移了開去。
葉清蘭在荷風院里一直待到了傍晚,估摸著顧熙年肯定走了,才去了環翠閣。剛走到門邊,就聽見屋里悉悉索索的聲響和一個略有些哭腔的聲音:“墨香,翡翠,你們找到了嗎?”
墨香和翡翠幾乎同時嘆口氣,異口同聲的應道:“小姐,奴婢沒找到。”
……這是在找什么?葉清蘭好奇的推開門。顧惜玉委屈的俏臉頓時引入眼簾,大概是找的實在急了,嘴唇咬的緊緊的,眼中閃著盈盈水光。
“惜玉表姐,你在找什么?”葉清蘭忙湊了過去:“我來幫你一起找。”
顧惜玉吸了吸鼻子,委屈不已的說道:“你的荷包不見了。”
葉清蘭啞然失笑:“我還以為是什么重要的物件。不過是個荷包罷了。丟就丟了吧!”
那怎么可以!顧惜玉哽咽著說道:“可是,那可是你親手繡的第一個荷包。”那么有紀念意義的東西,怎么可以丟。
葉清蘭笑著安撫道:“沒關系的,我正嫌繡的太難看了。丟了正好。我明兒個再重新繡一個好看的荷包給你。”
顧惜玉抽抽噎噎的點了點頭。
墨香插嘴道:“說來也真是奇怪。明明小姐隨手放在了桌子上,可等送了少爺回來之后,這荷包就不見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又不是什么值錢物件,就算是有手腳不干凈的丫鬟。也不至于會偷一個空空如也的荷包吧!再說句不好聽的,就憑著那慘不忍睹的繡工,想賣只怕都沒人要。誰會偷這個東西?
這些話,就算墨香不說出口。葉清蘭也是心知肚明。頭腦飛速的轉了起來:“這間屋子,除了顧表哥,還有誰來過?”
一主兩仆齊齊搖頭。然后。翡翠遲疑的插嘴道:“會不會是少爺拿了……”話剛一說出口。便立刻搖頭:“不,不可能。”
少爺怎么可能拿荷包嘛!說句難聽的,就連她區區一個丫鬟也看不上眼那么一個丑不拉幾的荷包。更別說向來講究生活品質對衣食住行一應物品都要求極高的少爺了。
被翡翠這么一說,本來還沒對顧熙年起疑心的葉清蘭反而有些不確定了。從時間上來看,有機會悄悄拿走荷包又不被察覺的,非顧熙年莫屬。可正如翡翠所想的那樣,顧熙年拿那個荷包做什么?
一定是她多心了!絕不可能是顧熙年!
葉清蘭將腦中紛亂的思緒揮開。定定神笑道:“算了,一個荷包而已,丟了也沒什么要緊的。不說這個了。天色不早了,我們去找六姐吧!”
顧惜玉用帕子擦了眼淚,點了點頭。
葉清寧的心情似乎欠佳,見了顧惜玉葉清蘭,也沒多說什么。三人相攜去了落梅院,吃了晚飯之后便回了環翠閣休息。
沐浴過后,葉清蘭照例和顧惜玉坐在床邊閑聊。
“惜玉表姐,顧表哥今天說過,沈長安要去山東剿匪了,這一去至少也得一年。”葉清蘭邊說邊留意顧惜玉的神色變化:“你聽了這樣的消息,會不會有些舍不得?”
顧惜玉老實的搖搖頭。她和沈長安一共就見過兩面,雖然有些微的好感,不過,也僅止于此了。她可沒想過別的。
這答案在葉清蘭意料之中,倒也并不詫異。
葉清蘭思忖片刻,又說道:“沈長安忽然被派出京城剿匪,肯定事出有因。只不知道顧表哥到底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竟讓皇后娘娘改變了心意,不再堅持為你和沈長安保媒……”
可以確定的是,顧熙年忽然入朝做了戶部侍郎絕對和此事有密切的關系。
連葉清蘭都想不通的事情,顧惜玉自然更加想不通。而且,顧惜玉和葉清蘭在一起的時候早習慣了什么都不多想。反正有聰慧的葉清蘭在,一切問題自然不用她多煩心。
所以,顧惜玉眨巴著大眼,認真的看葉清蘭皺眉苦思。
葉清蘭偶爾回過神來,看到顧惜玉清澈純凈的雙眸中滿是好奇,不由得啞然失笑。這才是標準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了。明明是顧惜玉的終身大事,可為什么在這兒絞盡腦汁著急的人是她?
算了,想再多也沒用。有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最好。
葉清蘭伸了個懶腰:“好困,我們睡了吧!”
顧惜玉乖乖的應了,躺下之后,卻翻來覆去的很久都沒睡著。葉清蘭素來淺眠,自然也跟著睡不著了,忍不住低聲說道:“惜玉表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黑暗中,顧惜玉輕輕的嗯了一聲,旋即又莫名的嘆口氣:“沒什么。”少女惆悵惘然的心思,豈是幾句話就能說的清楚的?更何況,顧惜玉根本理不清心里那種復雜的感覺,也不知該從何說起。索性什么也不多想了,閉上眼睛逼著自己入睡。
只是,即使是在睡夢中,顧惜玉的眉尖也微微蹙著,一夜都睡的不太安穩。
隔日清晨,顧惜玉眼下隱隱的泛青,面色也不太好看。
為顧惜玉梳妝的墨香被嚇了一跳,忙低聲問道:“小姐,你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
顧惜玉不吭聲。
墨香沒轍了,反射性的看向葉清蘭。葉清蘭沖墨香使了個眼色,又輕輕搖了搖頭。墨香頓時會意過來,不再多問,精心的用脂粉遮掩住顧惜玉略顯憔悴的面色。
葉清蘭凝視著顧惜玉,心里悄然嘆口氣。
顧惜玉的反射弧果然很長,昨天聽顧熙年提起沈長安的時候,她并沒有太多的觸動。就算聽到沈長安要走的消息,也沒什么特別的反應。可等到了晚上,她終于漸漸的反應過來,心里終于五味雜陳什么滋味都有了。所以才會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海中的思緒混亂茫然理也理不清。
不過,這一次,葉清蘭決定保持沉默,什么也不說。
一顆種子種下去了,總得慢慢的等待它發芽長大,才能開出絢麗的花朵。有些事情,別人說的再多也沒用,總得顧惜玉自己想清楚想明白才行。
這一天,顧惜玉一直沒怎么說話。好在她本來就沉默少言,眾人并未察覺出她的異樣。
之后一連幾日,都是如此。
葉清蘭也一反常態,明知她心思紛亂,卻并未出言安撫或開解。只是默默的陪在顧惜玉身邊。看著顧惜玉心煩意亂卻又強自壓抑隱忍的樣子,葉清蘭自然心疼。只不過,既已決定了要讓顧惜玉自己想明白,所有的感受也只能由顧惜玉自己承受。
畢竟是朝夕相處,葉清寧很快便察覺出顧惜玉的異樣來。覷了個空,悄悄扯了葉清蘭到一邊問道:“惜玉表妹這幾天是怎么了?怎么連話都不肯說了,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葉清蘭含糊的應道:“嗯,大概是有些心事。”
真是太奇怪了,顧惜玉竟然也會有心事!葉清寧一臉的驚嘆:“她會有什么心事?”真不能怪葉清寧會這么想。
顧惜玉雖然生了一副極好的容貌,可從性子上來說,就是個還沒解事的孩子。若是換了別的少女,在這個年齡有些少女心事是很正常的事情。可顧惜玉……怎么可能嘛!
葉清蘭不欲多說,隨意的扯開了話題:“六姐,你的枕巾繡的怎么樣了?”
葉清寧不滿的瞪了她一眼:“喂,你別轉移話題好不好。”又來這一套了!
葉清蘭咳嗽一聲,陪笑道:“是是是,都是我不好。六姐只管問好了,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還差不多!葉清寧總算滿意了,好奇的問道:“惜玉表妹到底有什么心事?”
葉清蘭只好稍微透露一點點:“其實是有一個男子愛慕她。我上次也和你說過的。”
葉清寧眼睛一亮,急切的追問道:“就是那個沈長安嗎?”
葉清蘭點點頭。
就在此刻,忽的響起了敲門聲。墨香略有些急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表小姐,你快去看看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