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道連接口的一千五百萬建設資金已經到賬,目前道口規劃設計可行性報告由杜建學親自牽頭,正在召集有關專家設計撰寫。
根據杜市長和金澤滔商量,金澤滔的新經濟發展戰略必須結合城市功能區的調整,充分考慮經濟結構調整和城市建設兩條腿走路。
國道連接口,金澤滔很早就有市場規劃的打算,目前連接口已經有越來越多的簡易棚搭建,既不安全,也不衛生,使得這片區域成為南門市的治安死角。
渣人碼頭,是南門舊稱,一直沿襲至今,其實漁船有專門的停泊區,這片區域已經陸續建起幾個貨運和客運碼頭。
改革開放前,這里就是永州通航東珠等沿海省份重要城市的唯一出海口,后來因為陸路交通便利,現有堊碼頭噸位也不適應現代客貨運的要求,海運逐漸枯萎。
但近年隨著經濟發展,商品流通日益頻繁,陸路運輸的成本越來越高,人們又開始將目光轉向海上交通。
其實金澤滔知道,南門港現在看起來破破爛爛,只要令理規劃,“這里將是一個天然聚寶盆。
南門市是永州唯一沒有灘涂海岸的縣市,港區內航道水深均在13以上,可規劃岸線二十多公里,碼頭前沿水深均在12以上,3萬噸級泊位可自堊由進出,5萬噸級以上船舶需乘潮進出,且港池基本不淤,港內避風條件優良 金澤滔久久凝視著渣人碼頭,眼睛漸漸地發亮,未來幾年,南門應該形成這樣的經濟新格局,以市場交易為核心,以服務、旅游、物流為輔助,以港口為重要依托,以教育衛生為重要支撐點的新經濟發展戰略。
在此基礎上,再重新規劃城市功能,將左右兩個禿翅膀做肥做大,這個城市就才會豐堊滿起來,那就不是脫毛的雞,而是插上一身五彩羽毛的鳳凰,如果藍圖都能實現,滄海能變成桑田,這個城市將如鳳凰涅盤,浴火重生,然后一飛沖天。
金澤滔緩緩地將自己的設想說出,最后說:“從踏入這個城市第一步,我一直想,南門不該是這個樣子,毫無活力,沒有秩序,整個城市凌堊亂而骯臟,她應該是徇爛多彩,翱翔五天的鳳凰,而不是現在我們看到的丑陋落毛雞。”
“我們要改變她,先要描繪好匹配她身份的藍圖,只有如此,我們才好描金涂彩,我希望,當有一天,我們的南門變得光彩照人時,我們在場的幾位都能自豪地說一句,我曾經參與這場偉大的變革。”
金澤滔看著任家農,開始分配任務:“道口這一邊,任家農局長你切實負起責任,按照我們剛才商量的,這里腹地廣闊,是未來我們南門的新城,短期目標,將水果批發和農副產品批發市場及附屬設施規劃好。”
“港區這邊,力群主任牽頭負責,你這邊壓力較大,港務、航管、水文這些部門需要你統一協調,我希望短期內能拿到初步規劃。”
“至于這個新經濟發展方略,盧海飛執筆起草,具體你和力群主任商量著辦,有什么困難的,請及時匯報,我們一起商量解決。”
下山后,金澤滔還深入了港區和道口分別現場察看,他只是提出大致的規劃要求,專業的事情還要王力群、任家農組織專業人員論證。
此后數天,金澤滔就呆辦公室里看材料,聽匯報,王力群三人都被打發四處找數據,看現場,查資料,為完善金澤滔提出的新經濟發展綱要尋找依據。
杜建學市長回來后,聽到金澤滔匯報說,王力群主任加入新經濟發展戰略綱要的撰寫小組,杜市長只是沉默了一會,說:“讓他集中精力,圍繞新經濟發展戰略綱要,好好地發揮自己的專長,只要有利于這個綱要的制定,辦公室的人財物一律傾斜,辦公室日常事務由裘星德協助管理。”
金澤滔暗暗嘆息,杜建學說出這番話,王力群在辦公室的政治生命基本結束,杜建學看上去寬厚大度,有時候如年輕人般激情四射,實際上看人看問題,卻極端的古板和功利。
幾天相處,王力群給他的印象異常深刻,對工作充滿熱情和想象力,大局觀和細節處理都十分到位,組織協調能力十分強悍,港口區的基礎數據和初步規劃方案,短短幾天已經初見輪廓,這是一個十分難得的實干型干部。
反倒任家農,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和主牟城建系統,卻到現在都拿不出讓人眼前一亮的規劃方案,兩相比較,讓金澤滔對王力群猶為看好。
這一天,已經離他正式上班差不多一個星期,何堊悅終于來了電話,這對年輕人新婚即分別,一個星期沒聽到對方的聲音,說不完的柔情蜜堊意,相互訴說衷腸,說到動情處,恨不得沿著電話線爬到對方的心里去。
何堊悅告訴他,呂氏叔侄案牽連之廣,涉案官員背景之深厚,常人難以想象,當她說到此案甚至驚動中紀委,目前已經有線索指向京城重要官員。
金澤滔嚇了一跳,按金澤滔的前世記憶,此時正是京城某重要領堊導失勢被查處的前夜,難道這個貌不驚人,弱不禁風的套中人呂三娃,居然是這個舉世震驚腐堊敗案的導火線。
以他那點可憐的對上層政治斗爭的了解,金澤滔連忙告誡何堊悅,這種涉及到高層核心的政治漩渦絕對不是一個小小地方紀檢干部能沾惹的,一個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讓她一定要置身事外,千萬不能置自己于危墻之下。
何堊悅還取笑說,以她的身份,也只是當聽眾的角色,這種大要案自然有上級紀檢部門查處,不關她的事。
直到放下電話,金澤滔還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在政治面前,沒有對與錯,是與非,只有利益和利益分配。
我們現在只是一棵小小草,風吹草低見牛羊,大多數時候,草是牛羊的養料,有狂風暴雨刮過時,小草低低頭,龐然大物有時反是你最好的遮風擋雨的庇護所。
金澤滔拼命回憶著套中人呂三娃的模樣,自詡記憶力超人的金澤滔卻驚訝地發現,在自己的記憶中,呂三娃只剩下一個別里科夫式的符號。
金澤滔還在感慨時,盧海飛推門進來,現在他的編制已經轉入市府辦,成了堂堂正正的市政堊府辦公室副主任,這是王力群主任在辦公室主動經辦的最后一件事。
自此以后,王力群退出了辦公室日常事務,他現在全副精力投入到新經濟發展規劃綱要的規劃和草擬中。
由王力群、任家農、盧海飛以及財稅局翁承江等幾個人為核心組成的,新經濟發展規劃綱要編寫小組,也逐漸成了圍繞金澤滔中心工作的核心團隊。
盧海飛還沒說話,門口有人大聲喊報告:“報告金市長,公堊安局副局長柳立海向你報到!”
金澤滔招招手,讓正站門口喜笑顏開的柳立海進來,柳立海往里一閃,后面還站著一個擠眉弄眼的年輕警堊察,穿著一身皺巴巴的警服,怎么看都象個混跡在市井街巷的痞子流氓,正是小混混出身,現在卻是正兒八經人民堊警堊察的李堊明堂。
李堊明堂胸一挺,腳跟一并,啪地行舉手禮,有模有樣地學著柳立海喊道:“報告金市長,公堊安干警李堊明堂向你報到!”
金澤滔很長時間沒見他了,乍一看到他,還是讓人有些驚喜,走了過去,繞著李堊明堂轉了兩圈,還掄拳砸了砸他厚實起來的身板,點點頭說:“不錯,有點人民堊警堊察的樣子,好了,別裝了,找地方坐吧。”
李堊明堂一放松下來,整個身形就垮塌下來,還不住地摩挲著剛才讓金澤滔砸過的胸口,嘻皮笑臉拱著手,裝模作樣說:“滔叔,你老人家大婚我都沒能前來恭喜,新任市長我也沒能前來祝賀,小侄今天特地前來一并恭喜,祝賀滔叔新婚大喜,升官大發!”
現在李堊明堂稱呼比自己還年輕的金澤滔為叔,卻是絲毫也沒有了當初的尷尬,隨著金澤滔身份的提升,金澤滔有意無意間流露出來的領堊導氣度,往往讓人忽視了他的年齡。
金澤滔搖了搖頭:“你就是當了局長,也是沒個正形,行了,你也恭喜過了,這段時間的全封閉集訓還是不能去了你一身的泥腥味。”
李堊明堂也不生氣,嘿嘿笑著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這叫落其實者思其樹,飲其流者懷其源,飲水思源,我即使當了公堊安部堊長,那也是從東源街頭出來的小混混,是滔叔你當頭棒喝打醒了我,也是你一腳把我踹進了公堊安隊伍。”
金澤滔仔細打量著李堊明堂,這話雖然說得有些夸獎,但能從他的嘴里說出這番話,還是讓他有點刮目相看。
柳立海直接驚呼:“不得了啊,關了大半年,都能拽起古文了,士別三再啊!”
李堊明堂有些得意地笑了,在這大半年的全封閉集訓里,李堊明堂確實下了苦功夫,除了學習公堊安專業知識,他還磕磕絆絆地閱讀了不少書,也算是開卷有益,斯文起來,還能說上幾句有內涵的文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