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澤滔啞然一笑,兩人就邊剝瓜子邊聊了起來,邊小欣辟里啪拉地按了一通電視遙控板,發現沒什么節目,這時候,哪有后世春節期間的節目豐富。隨即又打開電視柜下面的音響,找了張片子,客廳里旋即響起輕快的鋼琴曲。
金澤滔問:“你看起來不象是西大的學生,在哪就讀的?”
邊小欣終于忙活完了,才心滿意足地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聞言有些狡黠地問:“你猜猜?”
金澤滔也猜:“你也不象是學理科的,更不象是學文科的。”
邊小欣饒有興趣地歪著脖子說:“那你倒說說我是學什么的?”
金澤滔嘿嘿笑:“你不象是個學音樂的,但你象個學藝術的。”
邊小欣奇怪了:“哎,有點道行啊,難道你會看相算命?”
金澤滔差點沒把瓜子殼給咽下去:“我看起來象個走江湖買嘴皮的?”
邊小欣仔細地端詳了一會,點點頭:“嗯,你這不說還沒感覺,這一說還真有幾分象,哎,我說,屠叔可一般不太理人,對你可熱乎著呢,他有一個毛病,迷易經,愛給人看風水看面相,你是不是祖傳的手藝?”邊小欣的眼睛都快冒出小星星了。
金澤滔翻著白眼直喘氣,這也太作賤人了吧,不過想想屠國平屠大總管穿著短褂灰褲的樣子,也信了過小欣的說法。
他不理邊小欣的好奇,在唐人俱樂部吃飯的時候倒看不出,文文靜靜愛打抱不平的彈琴小姑娘居然還是個這么八卦的女孩。
邊小欣撇著嘴說:“還不好意思說呢,這有什么丟臉的,在我們學校,易經開大課可有一大幫子人聽,圖書館什么易經啊,什么梅花易數啊,很火熱的。”
金澤滔問:“現在唐人俱樂部生意怎么樣?”
邊小欣小孩心思,也沒再糾纏于易經風水,說:“屠叔說了,現在唐人俱樂部不但人氣旺,還前所未有地賺了錢,這都要謝謝你。你都跟屠叔說了什么呢。”
金澤滔偷偷地往門外看了一眼,邊小欣咯咯地笑了:“他們才不會真吵起來,我就從來沒見他們鼓對鼓鑼對鑼地紅過臉,小姨夫就喜歡對屠叔生悶氣,還真是奇怪了,你說姨夫吃哪門子的干醋呢,該屠叔郁悶才對啊。”
金澤滔搖頭說:“子不言父過,做晚輩的怎么能議論長輩的事情呢。”嘴里道貌岸然,義正辭言,心里的八卦之火卻熊熊燃燒,巴不得過小欣竹筒倒炒豆般把他們仨人間的那點事通通說了。
過小欣卻一臉淑女的模樣正襟危坐,目不斜視,金澤滔轉頭一看,蘇子厚教授端著茶杯倚門而立,正一臉郁悶,估計聽到了過小欣的話。
過小欣對著金澤滔吐了吐舌頭,這小子咋就這么機靈呢,也不提醒一下。
金澤滔連忙站了起來:“老師,你坐。”
過小欣有些諂媚,還過來要扶蘇教授落座,蘇子厚擺擺手:“欣兒,不錯啊,都學會尊老愛幼了。”
過小欣也不慚愧,拍拍胸口:“那是,欣兒從小愛學習,愛科學,助人為樂,舍己救人……”
“得了,別再自我表揚了,你小姨讓你們出來吃飯了。”又轉頭對金澤滔說,“你師母說了,中午就將就吃了,你送了這許多海鮮,晚上就吃海鮮大餐。”
過小欣雀躍:“好啊,我最喜歡吃海鮮了。”
吃過中飯,金澤滔先告辭,過小欣也收拾背包出門,走出西大大門,帶上存放在西大招待所的海鮮禮品,金澤滔攔了輛出租,先讓過小欣離開。
過小欣坐在后排,奇怪地看金澤滔還在攔車:“咦,你很奇怪哦,兩個人干么要乘兩輛車,你錢多了擺闊啊。”
金澤滔更奇怪了:“我走我的路,你趕你的車,這不同路怎么同乘一輛車。”
過小欣撲哧笑了:“看你挺機靈的,原來腦袋也不怎么靈光啊,這大過年的,我不跟著你出來逛逛呆家里干嗎?”
金澤滔連忙把東西放進出租車后備箱里,擠著過小欣坐在后排。
過小欣一邊往里挪,一邊嘟囔:“不都說鄉干部愛坐前排威風嗎?”
金澤滔向師傅報了個地名,說:“你才是鄉干部,我是財稅干部,跟鄉干部還隔了兩條街。”
金澤滔看著明眸善睞的過小欣,聞著她身上淡淡傳來的暗香,心里竟無端得生出快樂,用手肘碰了碰她說:“等會兒下車后,你就待門口等一會,事情辦好了,我帶你逛逛錢湖。”
他覺得這小姑娘就該站鮮妍明媚的錢湖邊上,才最合時宜,過小欣卻抱著挎包,小心地往里挪了挪身子,說:“你干么呢,說話就說話,可不興動手動腳的,把我扔門外算什么,難道我會給你丟臉嗎?你要這樣,我就先下車。”
金澤滔聽她機關槍一樣的語速,心里哀嘆,這女人不分長幼,說變臉就變臉,挺禮貌的一個孩子,咋變化就這么大呢,剛才突然生起的美好也煙消云散,連忙舉手投降:“得得,你過大小姐是什么人,我當你是姑奶奶一樣領你進門。”
過小欣樂了:“這還差不離,不過,我說,你怎么送禮都送到西州了,你一鄉下小干部,路子還挺廣嘛。”
金澤滔還在苦惱著等會該怎么介紹這小姑奶奶的身份,聞言沒好氣地說:“我一鄉下小干部,你還不是跟后面象尾巴一樣晃來晃去的。”
過小欣仔細端詳著金澤滔的臉色,拍手笑說:“真生氣了,你真生氣了,我還當你是木頭,原來心里也有氣啊。”
金澤滔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干么剛才進她的車呢。前面師傅呵呵笑說:“這么標致的小姑娘,人家小伙子開心還來不及,怎么會生氣呢。小伙子,我看好你,加油!”
過小欣臉紅紅地低頭不語,金澤滔差點呻吟出聲,你老人家不知內情就別亂拉天仙配。
但這話得答啊:“是啊,是啊,開心還來不及呢,怎么會生氣呢。我正要帶我媳婦過門,不是怕她臉薄嗎,她還不樂意。”你不是惱我動手動腳嗎,我說話你還能把我嘴巴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