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率領門人弟子離了西昆侖,浩浩蕩蕩直往人間。如果有誰看到這些人急匆匆的走路,不知情的還會以為,他們為蜀山派的事多么上心呢。
穿過兩界屏障進入人間后,以西王母為首的西昆侖眾人,沒有去蜀山,而是一路向西,來在鉆頭號山前。
“這就是鉆頭號山?”立在云端,西王母望著下方的鉆頭號山,向身旁的水母問道。
“沒錯!就是這兒!”水母看了看下方的六百里山脈,又極目遠眺望了望西方,肯定地回答西王母,“弟子早就派人打聽清楚了,鉆頭號山位于人間與西牛賀洲的兩界屏障前,占據此山的正是陳九公門下弟子紅孩兒。”
“好!好!”西王母咬牙切齒地叫了兩聲好,面上含煞冷聲道:“丙火!”
“弟子在!”丙火道人就在西王母身旁,聽到師娘召喚,連忙躬身聽命。
“放火燒山!”
“是!”丙火道人一步踏出,雙手結印,十指連點,道道火焰如箭射出。
丙火道人是先天丙火之精成道,他射出的十道火箭威力巨大,道道都能焚山燒海。
可今天,丙火道人卻碰到了對手。只見鉆頭號山上升起一道火光,火光中飛出千萬火鴉,只只火鴉聒噪飛舞,一擁而上將十道火箭吞噬。
看到自己發出的十道火箭為人所破,丙火道人變色大變。以前丙火道人以為自己是玩火的祖宗,可今天看來,這鉆頭號山中就有一位控火之術不在自己以下的大神通者。
見丙火道人的法術被人破掉,水母眼中精光一閃,頭頂一道黑光沖天,黑光中有一七頭十八臂的魔神。這魔神的七個頭齊齊張口,只聽嘩嘩聲響,一時間仿佛有天河倒灌。傾盆而下。
呼啦啦……
鉆頭號山上立起數桿大旗,一一數過共九九八十一面。這八十一桿大旗通體銀光璀璨,旗面是銀色的,旗桿也是銀色的,都是由星辰之精鑄成的。
八十一面大旗迎風作響,旗面上迸射出道道銀光,一道道銀光交織在一起,仿佛一張大網將整個鉆頭號山罩住。
這時,一身著青衫的道人憑空而現,抬頭見水勢滔天。似要將六百里鉆頭號山吞沒,道人雙手結印往下一扣。剎那之間,八十一面大旗化作一個個巨大的黑洞,仿佛一只只蠻荒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
就在此時,漫天洪水仿佛受到牽引,分成九九八十一條分別流入八十一個黑洞中。那一個個黑洞好像都是無底洞,瞬間將漫天洪水吞噬得一干二凈。
洪水消散,青衫道人騰空而起,浮在西昆侖眾仙對面。打一稽首。青衫道人彬彬有禮的笑道:“諸位道友,盤庚有禮了!”
“盤庚!”西王母咬牙切齒地怒視盤庚,美目中寒光爆射,恨不得自己的眼神能將盤庚射得千瘡百孔。“膽敢壞吾好事,今日必將汝挫骨揚灰!”
說著,西王母祭起甲木靈光鞭,向盤庚老祖抽去。同時。水母袍袖一卷,一把二尺長的黑色短劍自其袖中急射而出,直刺盤庚胸口。
面對兩大準圣的攻擊。盤庚連躲被沒躲,被甲木靈光鞭抽碎了頭顱,黑色刺穿了他的心臟,從背后射出。
眼看著盤庚老祖死的不能再死,可是出手的西王母臉上怒氣更盛,水母面上更顯凝重。
吱吱呲呲……
一陣詭異地聲音自盤庚的殘尸上發出,殘尸化作千千萬萬黑色的蟲子,鋪天蓋地的向西昆侖眾仙涌來。
“盤王金蠱!”丙火道人瞳孔一縮,想起一個恐怖的名字,連忙一拍頂門,一只紅色的小旗現在頭頂,旗面招展,瞬間烈焰奔騰,將那些黑蟲燒得一干二凈。
一道青光落下,化作盤庚老祖。看著西王母,盤庚臉上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脾氣還是這般火爆,也不知東王怎么受得了你。”
“盤庚!我和你不死不休!”聽著盤庚老祖近似調戲的話語,西王母哪里哪受得了這個,就要上前和盤庚拼命。
水母見狀,連忙拉住西王母,還好有丙火道人幫忙,否則憑水母自己,還真拉不住他們這個性情如火的師娘。
看著被水母、丙火死死拉住的西王母,盤庚老祖笑道:“看在東王老哥面上,盤庚在此奉勸諸位一句,這鉆頭號山不是爾等能撒野的地方,不要停留,往西方去吧。”
“你!”就盤庚說的這話,西王母如何能忍?就要上前與盤庚拼命,還好有水母、丙火將其死死拉住。
水母勸道:“師娘,截教早有準備,恐怕山中藏龍臥虎,老師留下的基業萬不可折損在這里啊!”
“是啊,師娘!”丙火道人也開口相勸,“師娘,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日后自有我等與他截教了結因果之時。”
西王母狠狠地咬了咬銀牙,眼中好似噴火一般地盯著盤庚,艱難地吐出一個字:“好!”
見西王母松口了,水母對盤庚說:“道友可否能讓我等過山?”
盤庚老祖點了點頭,正色道:“截教教主有命,西昆侖一脈只要不在鉆頭號山滋事,截教上下就不會與你們為難。”
“好!爽快!”水母不相信盤庚,但卻相信他不敢假傳圣人法旨,忙與丙火組織西昆侖群仙過山。
這些人倒是沒有徒步翻山,一行人都有道術在身,直接騰云駕霧從空中過去。
一路上沒有阻攔,也沒有陷阱什么的,西昆侖一行人順順當當的過了鉆頭號山,穿過兩界屏障,入了西牛賀洲。
一日之間,從東勝神洲橫跨人間,來到西牛賀洲。只當入了西牛賀洲,水母才將一顆心放到肚子里。他不知道自己這些人的所作所為,早就落在兩位圣人的算計中,還擔心一旦事情暴露,元始天尊震怒。會派出門下弟子追殺。
此時到了西牛賀洲,這是佛門的地盤,闡教無論如何也不敢來追到這里來。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靈山而去,這一路上風平浪靜,途中看到些佛門弟子,也有妖族,但都沒和他們產生什么交集。越是這樣平靜,水母心里就越沒底。他知道有些事和師娘商量是沒用的,只能暗中向丙火道人傳音,“師弟。我西昆侖一脈想庇護于佛門羽翼之下,你我有一人當先行一步,先往靈山拜見二圣。”
水母細微的聲音入耳,丙火道人給了他回了一個眼色,水母點了點頭,便來到西王母身旁。
這時,西王母還在憋氣,這女人的脾氣是大了些。
“師娘。”
“何事?”
“師娘不急趕路,且待弟子先往靈山走上一趟。”
“嗯?”西王母秀眉一挑。“怎得?我等不遠萬里西來,他佛門還敢不納?”
水母不知該如何回答自己師娘的話,還好有丙火道人替他分憂,“師娘。我等近千人來西牛賀洲,佛門怎么也要給咱們一個安身之地。不若讓師兄先行,與二圣相商。”
“嗯,是該有個洞天福地為你我道場。水母。你去吧!”
水母暗暗松了一口氣,沖丙火道人使了個眼色,然后向靈山飛去。
水母乘風御空。轉眼間遁出萬里之遙,突然前方一片開闊,萬里無云,卻有青光繚繞,青光中萬朵青蓮若隱若現。
水母止住去勢,打一稽首,“多年不見,青蓮道友可好?”
“南無阿彌陀佛,世上已無青蓮道友,只有青蓮佛!”一個聲音憑空而起,那漫天青光隨著聲音瞬間凝聚為一尊佛陀,正是佛門三教主青蓮造化佛。
若是往日青蓮造化佛如此說,水母一定會順勢說上一句“青蓮見過佛祖”。可今日,青蓮造化佛在此守候,水母雖還沒到靈山,心中就已經知曉了佛門的態度。
見水母不說話,青蓮造化佛微微搖頭,“無奈而為,道友莫怪!”
水母面色鐵青,聲音冰冷,“我西昆侖一脈從不曾與佛門為敵,佛門今日將我等拒之門外,他日因果糾纏,就有所失。”
青蓮造化佛聞言,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看見水母臉色,最后所有的話只化作一聲嘆息。
青蓮在嘆息,水母也在嘆息。只不過水母的嘆息是在心底,他嘆息的是自己西昆侖一脈的氣運。
能斬二尸者,心志必然不凡,雖然心底哀痛,水母走時仍向青蓮造化佛一拱手,“既然如此,我等這些惡客就不上門了!”
“多謝道友!”
事已至此,水母也就不再多說,轉身安原路返回。與來時的匆忙不同,水母慢悠悠地往回走,他不敢想象師娘聽說自己被佛門拒之門外后,會做出什么事。
水母走后,西王母命門下弟子在云層上歇息,等水母回來再趕路。剛過不一會兒,就見水母歸來,西王母有些奇怪。
水母來到近前,拜見過師娘,站在一旁垂手而立,也不說話。
丙火道人感覺有些不妙,剛想說些什么,卻聽西王母問道:“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莫非二圣不在道場?”
水母苦笑,只能硬著頭皮實話實說:“回師娘的話,弟子還沒到靈山,就遇見了青蓮。”
“哦?”西王母聞言,先是一愣,然后竟然笑了,“好個佛門,竟然連門都不讓我們進。罷了,罷了!”
剛才說話時,水母心里忐忑不安,生怕西王母聽了震怒,再在佛門地界上惹出什么事來,那就麻煩了。卻是不想,西王母聽完之后,不但沒有生氣,還表現得十分平靜。
不光是水母,就連丙火道人也沒想到。
西王母感覺到兩個徒兒暗中都在觀察自己,自嘲地笑道:“你們老師死了,我西昆侖連做棋子的資格都沒有。”
聽西王母這話,水母、丙火齊齊低下了頭。
西王母幽幽一嘆,說:“苦了你們了!”
“師娘!”水母抬起頭,語速緩慢地說:“您與老師待我恩重如山,弟子但息尚存,就要護得師娘周全。”
西王母慘笑,看了看水母,又看了看神情同樣嚴肅的丙火道人,搖頭道:“師娘知道你倆孝心,但咱們西昆侖一脈淪落至此,不投在圣人座前,恐怕難都得死于非命。我決定了,咱們去西極,去見女媧娘娘!”
“女媧娘娘?”聽西王母說要去投奔女媧娘娘,水母和丙火道人俱都大驚失色。他們以前沒少聽西王母提起女媧,可在西王母嘴里說出來的,都是女媧的壞話。所以在他們看來,自己師娘和那位妖族圣圣人應該有很深的仇怨。自己這些人若去投妖教,恐怕有一去不回之危。I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