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八十載。
這三十年,地仙界上一片混亂,先是佛門大乘佛教藥師王佛斬去惡尸,道行大進氣,現在的大乘佛教已有與小乘佛教齊頭并進的趨勢。小乘佛教另一位教主出關,前往兩界山后,并未與闡教相爭,而是與釋迦牟尼固守兩界山,并將婆娑凈土搬到了兩界山上空與人、闡二教長年對峙。
這無疑是代表佛門實力南移,但對佛門而言,可并非如此。釋迦牟尼與孔雀如來此舉,卻是有將小乘佛教從佛門分割出去的預兆。
“師叔,那釋迦牟尼與……”八寶功德池前,東來佛祖想對師叔準提佛母說些什么,但還沒等說完,卻見準提佛母眉頭一皺,低聲喝道:“彌勒,汝太讓吾失望了!”
被準提佛母呵斥,東來佛祖心頭一顫,雖然不知道師叔為什么發怒,但卻知道自己有麻煩了。準提佛母對這些師侄一向是好脾氣,輕易不動怒,但就是好脾氣發怒才可怕。
指著東來佛祖,準提佛母怒斥道:“那小乘佛教上下皆非吾佛門中人,汝總與他等作何計較!隨他作甚,汝只管修法、修道既是!待得釋迦牟尼與孔雀如來帶那些人東歸之后,汝若無斬去兩尸,如何能保證小乘佛教與大乘佛教齊力?”
“師叔教訓的是,弟子知錯了。”
可是東來佛祖的認錯,并沒有讓準提佛母消氣,“此時不光小乘佛教上下,就連大日如來與那妖族化佛者亦有二心,汝等不思如何進取,每日盡是想這些妒忌紛爭,吾佛門就是興盛,也是為他人做嫁!”
說著說著,準提佛母咆哮起來,嚇得東來佛祖拜倒在地,連連叩首。
坐回蓮臺之上,準提佛母長嘆一聲。
“師叔……”見準提佛母略有消氣,東來佛祖便想說兩句好話哄哄師叔。
“退下!”
“弟子遵命。”話未出口,就被準提佛母勒令退下,東來佛祖連忙躬身告退。
等東來佛祖離去之后,阿彌陀佛睜開了雙眼。剛才準提佛母罵東來佛祖時,這位圣人似乎一點也沒聽見,連眼都沒睜。
“師弟。”
“師兄。”
“小乘佛教和妖族可在師弟掌控之中?”
“師兄放心。”
“好。”
阿彌陀佛不問準提佛母有什么,也不問要如何行事,有幾分把握。只聽準提佛母讓自己放心,阿彌陀佛就不再多言,直接閉目神游天外去了。
這就是西方二圣之間的信任,自化形之日起,二圣就相互扶持。就好像我們家里小兩口過日子一樣,要一個管事的,一個不管事兒的;一個性子硬的,一個性子軟的,不然肯定打架。也好像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一般,這兩兄弟都是傲氣沖天,都認為自己是對的,最后鬧掰了吧。
阿彌陀佛知道自己不善算計,就專心參悟天道。正是他這般性子,使其在修為上直追六圣之首的太清圣人。但在佛門的事情上,阿彌陀佛一直對師弟言聽計從。甚至可以說,準提佛母指哪兒,阿彌陀佛就打哪兒。
同樣,準提佛母對阿彌陀佛也是尊敬有加,多年來從來對師兄禮數十足。不會因為自己掌教中事物,而有一絲逾越之處。相敬如賓這個本是用來形容夫妻的詞,用在這二圣身上卻是恰當無比。
卻說那東來佛祖出了八寶功德池外的婆娑樹林,只見五位上古佛正站在前方。
看到東來佛祖走來,毗婆尸佛連忙迎上,“師弟,師叔怎么說?”看,阿彌陀佛的這些弟子也都知道老師不管事,直接問師叔怎么說。
原來這一次是毗婆尸佛等人鼓動東來佛祖去向準提佛母問計,當然讓東來佛祖卻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因為在師叔面前,原來的彌勒最受寵罷了。
搖了搖頭,將準提佛母的話向幾佛講了一遍,東來佛祖對五佛一禮,“今日起,彌勒將回須彌山閉關,還望幾位師兄牢記師叔這一番話。”說著,東來等佛祖起身,向遠方飛去,留下了陷入沉思的五佛。
東勝神洲之上,未渙國向西,在三十年前,先是有一座火山從天而降,隨后又有一條大河出現在山前不遠之處。按理說,水火不相容,有火山之處,就絕不會有河。但這山是玉帝親自出手從北俱蘆洲上移來的,而那河是王母用金簪劃開河道,又引天河之水降下。火山歸燧木道人,大河歸無支祁,讓這二人在此托住無極老祖。與小乘佛教遙相呼應,將人、闡二教實力全部牽扯開來,省著他們去人間給十二元辰添麻煩。
八十年對地仙界的修士來說,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但在人間,足以讓一個國家從興盛走向衰敗,足以讓一個生命從初生到老。如今的人間之上,雖還未百家齊鳴,但已有此預兆。儒家、陰陽家法義廣為流傳,亦有一種有教無類的思想在各國之中傳播。相比那孔丘的儒家和鄒衍的陰陽家,羅浮洞一脈仲由、顏回等人的思想更能讓天下諸侯接受。只不過儒家、陰陽家法義是應天地所出,而仲由、顏回等人所傳是的截教教義,所得氣運無法與孔、鄒相比。
在凡人所知中,孔丘、鄒衍早已在數十年前相繼故去,仲由也已亡故數年。但這些人實則還留在人間,為各自法義、教義相爭。
咸陽城上仙宮,無論換了幾任秦王,這上仙宮都是秦國最神圣的地方。
“師兄,門下弟子來報,在楚國發現儒家弟子。”顏回走入宮中,對仲由說道。
“哦?”仲由聞言站起身來,“師弟速去撞響金鐘。”
“好!”
上仙宮前金鐘一響,鐘聲在整個人間回蕩,但除了羅浮洞一脈,或是像孔丘、鄒衍有準圣道行的修士以外,無人可得聞一絲聲響。
不多時,仲由、閔損、顏回、冉雍、冉耕、冉求、端木賜,在人間號稱截道七賢的七人齊聚上仙宮中。
“諸位師弟!”此時,十二元辰早已帶著鬼谷子師徒返回地仙界多年,這七人向來以仲由為首。只見仲由正色道:“當年我等與儒家相爭楚地勝出,如今孔鄒聯手入楚,你我又當如何?”
“這還用說!”聽仲由之言,顏回當即道:“在人間傳道乃老師吩咐,你我為人弟子者,自當是替老師分憂!”
“顏回師兄所言甚是!”冉雍朗聲道:“諸位師兄、師弟,我三兄弟愿先行一步,往楚國以探孔鄒二家虛實!”冉雍說的三兄弟就是他和冉耕、冉求,他們三個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
“如此卻是有勞三位師弟了。”仲由正色說道。
光明山羅浮洞中,陳九公神色肅穆,雙手連連揮動,赤、青、黃、黑、紫,五行之色變化無窮。
為了將陣法演化的盡量完美,陳九公在五十年前,曾出關一次,前往天庭求來了一株頂級蟠桃樹。而后往五莊觀,從鎮元子的人參果樹上折下了一枝。又去了未渙國前的那座火山,好說歹說,在燧木道人那里討來了一枝扶桑枝條。
金木水火土五行,陳九公有完整的先天水之靈根,又有水、土二靈根的一部分精華,和后天丁火靈根精華,卻是五行缺金。不過按陳九公所想,這大陣卻是要不斷完善,爭取集天下靈根與陣中,演化甲乙木法,形成甲乙萬木陣。
大凡靈根,皆有木屬。但由于盤古開天之時,五行分化,許多靈根具有雙屬。像大日如來的扶桑樹和燧木道人本體,都是火中木。蟠桃既是水中木,人參果樹是土中木,而黃中李樹則為純木之體。不過這些雙屬靈根,在往常稱呼之時,并不叫什么火中木,因為誰都知道他們是木。因為一說靈根,就知道這是木體,所以只是稱其為火靈根、水靈根等。
不管是火中木,還是水中木、土中木,都以木為主。先天的生甲木之氣,后天產乙木之氣,陳九公此陣以甲乙木氣通過五行靈根演化水、火、土,或殺或困,將殺陣與幻陣融為一體。
濃厚的甲木、乙木之氣在羅浮洞中緩緩溢出洞外,將整個羅浮洞方圓百里之內籠罩,在這一瞬間,也不知道有多少草木開了靈智。
陳九公在這時也絲毫不吝嗇,將從無支祁那里搜刮來的葵水之精取出,一分為五。其中四部分分別沒入黃中李樹、蟠桃樹、人參果枝、燧木枝中,最后那一部分化作細語散在九九八十一株空心紫玉竹上。
得這葵水之精,甲木、乙木之氣從這些靈根瘋狂涌出,這些甲木、乙木之氣在陳九公法決下凝聚成一張陣圖凌空旋轉。
伸手一指,蟠桃樹、人參果枝、燧木枝,還有那九九八十一株空心紫玉竹全部沒入陣圖當中。也不知道那不大的陣圖,怎就能容得下這么多東西。
陣圖落在手中,摩挲著這非布非紗非紙的陣圖,陳九公不住點頭,如此在以自己的黃中李樹鎮壓,威力絕不弱于十二元辰四象陣。若是能將二陣相合,將這甲乙萬木陣布在十二元辰四象陣木位之處,此陣木門就是絕對的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