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記》第六十九回,孫悟空要拿白龍馬馬尿入藥,為朱子國國王治病。白龍馬不肯,并口吐人言道:“我若過水撒尿,水中游魚,食了成龍;過山撒尿,山中草頭得味,變做靈芝……”
白龍馬一泡馬尿尚且如此,祖龍之血更如何?
血灑長空!
祖龍左肩連著左臂離了身,被孔宣硬生生撕扯下來。
失了半片身子,疼得祖龍哀嚎一聲,連被孔宣抓住的劍也不要了,直接化作一道黑光遠遁。
孔宣將祖龍左肩、左臂隨手一丟,因此緣故,不知多少山精草木開靈智化形。然后孔宣看看左手上的龍形劍,此劍乃祖龍佩劍,似乎不錯,翻手將劍收了,孔宣向四方觀望,似乎在尋什么人。
地藏王佛戰戰兢兢,躲在云間不敢輕舉妄動,他袖里藏著的奈何圭詭異非凡,當日在靈山曾以此寶擊孔宣。可今日,地藏王佛連動都不敢動。最初是因為孔宣有天地玄黃玲瓏塔在手,奈何圭再詭異也無濟于事。現在呢,孔宣三尸盡斬,就算沒有天地玄黃玲瓏寶塔在身,地藏王佛也不敢出手。
孔宣目閃寒光,睥睨四方,大喝一聲:“藏頭露尾之輩,滾出來!”
地藏王佛暗暗叫苦,自已明明隱匿了周身氣息,卻也逃不過孔宣二目,這孔雀太過兇殘,連祖龍都被他廢了,自己萬萬不是其對手。
想到這些,地藏王佛沒有動,伏在云層中,隱匿了周身氣息。地藏王佛在等,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能夠從孔宣手中逃走的機會。
突然,遠處云層內彈出一道白光。
孔宣虎目圓睜,“山河!”
不錯,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昔日的妖教副教主,今日的人教副教主山河老祖。
賢者劫前,截教萬仙東歸,混沌道人、山河老祖、造化童子應三災七難,于半路截殺。
一場惡戰,混沌道人、造化童子隕落,只有山河老祖逃過一劫。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山河老祖左手一翻,山河扇入手,揮扇間條條白氣沖向孔宣。
赤、青、黃、白、黑五色神光出,向那條條白氣刷去。
五色神光將山河扇發出的白氣一掃而空,孔宣突然一皺眉,大袖一揮,五色神光齊向山河老祖刷去。
山河老祖不住飛退,山河扇連扇,白光陣陣,白氣條條。
五色神光猛進,將白光、白氣刷得干干凈凈,不斷地向山河老祖逼近。
突然,五色神光在空中停住。山河老祖哈哈大笑,頂上飛出一道玄光,玄光閃動之間化作一圖。
山河社稷圖!
見山河老祖祭出山河社稷圖來收自己的五色神光,孔宣冷哼一聲,五色神光齊齊震動,道道白光、條條白氣自五色神光中彈出。
山河老祖抬手一指山河社稷圖,山河社稷圖上玄光閃閃,那從五色神光中彈出的白光化作山峰,白氣化作長河。
山河之道,即山靈水脈之道。當年造化童子隕落,山河老祖奪造化珠而逃,回到西極萬妖山后以造化珠與女媧娘娘換取頂級先天靈寶山河社稷圖,以此斬出自我。
群山壓下,萬水沖來,孔宣將身一晃,向后飛退。
孔宣退了!
山河老祖以勢壓人,逼退了孔宣!
孔宣就這么退了,藏于遠處的地藏王佛見到這一幕,卻有些不敢相信。
見孔宣遠遁,山河老祖在后緊追不舍,地藏王佛破開祥云現身。這時,地藏王佛看到,在自己不遠處的白云上,立著一人。“旃檀功德佛,何時到的?”
玄奘飛身來在地藏王佛身旁,也不答地藏王佛之問,自顧道:“地藏王佛,那孔宣在藏拙!”
“嗯?”聽玄奘此言,地藏王佛微微一怔,有些不信。那孔宣何等桀驁之輩,一向直來直去,殺伐無忌,橫行霸道。你要說他會藏拙,地藏王佛還真不信。
見地藏王佛不說話,玄奘道:“孔宣本是我師叔,當年在婆娑凈土七寶浮土,他與我師論道,曾明言他那五色神光乃先天五行不滅靈光所化,乃大機緣,卻也是他成道之阻礙。想斬三尸,就需集齊先天五行之精。”
地藏王佛眼中精光一閃,先天五行之精,可不是什么戊土神光、庚金之氣,那些都是大神通者修煉先天五行之道修煉出來的,只要法力足夠想要多少酒有多少。而先天五行之精不同,這是開天辟地之初才有的東西,用一點就少一點,說白了就是不可再生資源。這種東西,在洪荒早就絕種了,孔宣又從哪里得來的?
玄奘微微搖頭,“五色神光,無物不刷。五光之中,內成一界,孔宣橫行多年,五色神光被破的次數寥寥無幾,那祖龍又何本事,能破出五行空間?”
“旃檀功德佛是說……”
玄奘點點頭,“那山河自詡為洪荒強者,恐怕要遭殃了。”
地藏王佛摸不清玄奘想法,試探道:“旃檀功德佛的意思是?”
“那山河或許不敵孔宣,但畢竟是圣人之下少有的強者,即使不敵孔宣,也能支撐片刻。你我可趁其與孔宣僵持之時,襲殺孔宣!”說著,玄奘伸出右手,在他右手食指、中指之間,一根青色長針泛著幽光。
看到玄奘手中的楊柳心針,地藏王佛應道:“就依旃檀功德佛!”地藏王佛不是相信玄奘,而是相信玄奘手中的楊柳心針。這寶貝無影無形,取人性命于無形,多寶、燧木都是準圣中強者,可都命喪在這楊柳心針之下。
沒龍谷前,二馬相爭,六耳斗麒麟。馬有恒借西海海脈,將自己法力推到了準圣這一級。
如果別人這么做,恐怕早就七竅流血、爆體而亡了,但是馬有恒沒事。借用一套最常見的理論,法力是水,道行是缸。道行是一個人參悟道法的境界提升,只要真靈在,道行就在。就算輪回轉世,道行也不會減弱分毫。法力積蓄在體內,肉身損,法力隨之而損,輪回轉世,法力歸零。
馬有恒道行在,法力暴漲也沒問題,正是憑借著西海海脈提供的浩瀚法力,馬有恒才敢與馬孟旭廝殺。
紅沙依舊如潮,有起有落,接連不斷地撲向玄黃戊土旗。眼看著戊土旗上的戊土神光越來越薄,馬有恒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
就在這時,一聲嘆息傳入耳中。
“哎……賢弟,收手吧。”一道黃光落在馬有恒身旁,鎮元子手扶摧天杖現身。
“道兄!”見到鎮元子,馬有恒心中激動不已。
鎮元子微微一笑,沖著馬有恒點了點頭,又將目光投向紅沙覆蓋下的玄黃戊土旗,“教主圣人之尊,卻如此行事,憑白惹人恥笑,不妥,不妥。”
鎮元子話音剛落,玄黃戊土旗上黃光暴長。
黃光一起,億萬紅沙被彈開。
馬有恒臉色大變,連忙催動九九散魂紅葫蘆,將紅沙收起。
玄黃戊土旗開,化作本來大小飛入馬孟旭袖中,馬孟旭向鎮元子稽首道:“大仙終于來了!”
鎮元子聞言笑道:“原來教主故弄玄虛,為的就是等我。”
馬孟旭哈哈一笑,手提玄黃破法幡向前走了幾步,與鎮元子近些道:“中央戊己杏黃旗落入大仙手中,此事不了,吾心難安。”
聽馬孟旭提起中央戊己杏黃旗,鎮元子大手一翻,一團黃光在其掌心化作杏黃旗,“我那結拜兄弟,截教教主有言道,此寶因果不在鎮元,他來日自會與教主了結。”
“大仙休要拿陳九公來嚇我。”馬孟旭一聽陳九公三字,頓時把臉一沉,“不論是何因果,大仙想渡過今日之劫,恐怕是癡心妄想。”
鎮元子剛要說話,就被馬有恒攔住了,只見他上前一步,直視馬孟旭道:“大兄,莫要咄咄逼人。”
“二弟,今有四教欲取你性命,你亦因果纏身,恐怕也難逃今日之劫。”
馬有恒聞言冷笑,搖搖手中九九散魂紅葫蘆,“吾紅云生于天地初開鴻蒙未判,歷經重重劫難,尚且真靈未泯。吾若行那魚死網破之事,爆了這葫蘆中的西海海脈,不知大兄可否能接下這因果?”
馬孟旭臉色大變,“二弟,你好大的膽子!”他還真被馬有恒的話嚇了一大跳,如果馬有恒真的這么做了,就算毀不了南瞻部洲,也能毀了西海海脈。如此大因果,馬有恒一個人是承受不住的,逼他這么做的馬孟旭也得跟著承擔一部分。
馬孟旭終于明白了,明白為什么馬有恒一直沒有拜入截教,原來他就怕有那么一天,會牽連到截教。現在他馬有恒孑然一身,無論多么大的罪孽都一人承受。他行,自己不行啊,自己怎么說也是闡教教主,就算闡教沒多少門人弟子,也不敢扛這等因果啊。
馬有恒冷冷一笑,反唇相譏,“這也算膽大?那小弟把早年做過的事道出,豈不是要嚇破大兄的膽?”
“你……”馬孟旭氣結,他想到了馬有恒葫蘆中的西海海脈,這等事自己還真不敢做,自己這個二弟哪里是洪荒老好人啊,明明是洪荒第一大膽!膽大包天這四個字,已經不足以用來形容他的所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