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面權寶根還在兀自生氣。
樸英俊看著他,心下有些猶豫。
說起來,他和權寶根的關系其實并不和睦,從j.h工作室創立之初,兩人就在為了手中的權力相互爭斗,直到后來工作室重組成立股份制公司,又發展到集團公司的雛形,雙方之間的立場隨資產和業務范圍的逐漸擴張,合作越多,權力重合的部分也越多,分歧便越來越嚴重。
如果掌控音樂公司的是別人,樸英俊自然不懼,畢竟他和安俊赫是表親關系,有天然優勢。
但權寶根就不同了,對方和他一樣,是俊赫白手起家開始就伴隨左右的,在俊赫那里有相當深的影響力,這才是他過去無法容忍權寶根的重要因素。
隨著j.h快速發展,現在任何人都看得明白,不遠的未來,“j.h集團”的出現是必然趨勢。因為“集團”的重要性在于統合領導,在于公司業務多元化后,必須要有一個組織將所有公司集中起來形成一個統一的章程規范,便于管理和調度,形成集群優勢。
這個“組織”,就是集團管理層。
任何以“j.h”為前綴的公司內部人員都明白,未來集團公司的管理層該怎么組建?子公司缺人手了,可以向外聘請經理人,大不了用不順手了一紙解雇,可集團公司卻無法如此“兒戲”。
特別是新創集團。一個新組織的成立是耽誤不起消耗的,這個管理層必須要熟悉公司業務、人事,甚至還需要子公司對管理層熟悉。愿意服從調度,只有這樣,才方便集團以最高的效率完成統合。
簡而言之便是威望,在這樣的前提下,未來集團管理層的人選,已經足以鎖定大概范圍。樸英俊就估算過,集團公司成立后。不進行融資的話,上層建筑最初至少應該有6個席位。除了安俊赫自己,加上一個未定的財務副總裁,剩下4個席位他和權寶根、金政旭肯定位列其中。
而席位之間的權力差距極為巨大,總裁職位毫無疑問是安俊赫。這點沒有人會多做奢望,但剩下的也有重量級,比如運營副總裁。
目前有資格進入集團管理層的人中,金政旭能力雖強卻資歷較淺,還沒有做出成績,不足為慮。本來有資格的,因為不滿董事會批準收購,使強制退市,交易完成后沒多久便已辭職。自然也不需考慮。
未來能夠和他爭奪權力的,大抵只有權寶根,兩人都是元老。對安俊赫的影響不相伯仲,甚至處理事務的能力也相差不遠,區別只是他長于營銷、策劃,權寶根則精通辦公室政治,協調人事。
這就導致未來他們如果想平步青云,就需要“公平”競爭。憑能力取勝,而這恰恰是樸英俊避之不及的地方。在上層呆得久了。樸英俊越來越清楚地認識到,當一個人的能力成為選拔他的唯一參考的時候,那么這個人的個人能力的優缺點就會被旁觀者無限放大。
運氣好,一帆風順,自可青云直上,運氣不好,稍微出些紕漏,也大可能被一捋到底。
……如果權寶根能夠犯錯,那么我……
某些無法言明的心思偷偷轉動,樸英俊猶豫著,有些心動,也有些忐忑。
忐忑并非不忍,而是樸英俊知道,安俊赫雖然不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卻也有底線。下面的人不管多么有意見,多么反對,只要沒鬧到他面前去,只要沒鬧大,他可以裝作視而不見,但這份寬容對高層是無效的。
他做出的決定,高層必須服從,因為高層的反對帶來的危害太大,他不會允許這方面出現“民主”,讓人挑釁他的威望。
同樣,高層的一舉一動他也會關注。
“沒有意外的話……權寶根出現在自己辦公室,俊赫那邊恐怕已經知道了吧……”
這么一想,那絲心動頓時如同泡沫一般消散。
伏在辦公桌后,安俊赫將所有心思都投入到工作中,儼然忘記了外面的風云變幻,也毫不關注如他背后窗外,陽光照射大地的影子,從西方移向東方的時光荏苒。
這樣的狀態在最近幾天并不鮮見,大約傍晚,權寶根敲了敲門,然后進來望見這一幕的時候,下意識就皺起了眉。
時近黃昏,這處辦公室所在位置已沒有多少光照了,有些昏暗,權寶根按亮電燈,光芒亮起的剎那有點刺眼,也終于將那邊似乎已經坐了一下午的安俊赫驚醒,抬起身瞧過來。
面對他詢問的神色,權寶根嘆口氣:“我聽秘書說你又忙了一下午,俊赫,再這么下去,你的身體怎么辦?”
這不是第一次說了,安俊赫也不是第一次聽,因此只是笑笑,卻不說話,隨口岔開話題,問道:“找我有事?”
權寶根又嘆了口氣。他是過來人了,幾天前安俊赫頭上包著繃帶,說是不小心撞到頭了,他就發覺里面有隱情,這幾天看對方一直呆在公司不愿意回去,很明顯是家里出了變故。
這種時候,不管自己說什么,他大概都聽不進去,頓了頓,只好暫時放棄,答道:“我調查過了,公司反對的聲音不少,中層管理人員大部分都有微詞,幾位副總暫時倒沒有異動,其中樸總裁反倒把我勸說一通,用的理由和您前段時間勸說我差不多……”
想起之前在樸英俊辦公室,自己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然后樸英俊一邊別扭著表情,一邊勸說自己要理解的樣子,權寶根就忍不住想笑。
然而笑過后,心下又有一種莫名的寒意。
早在他提出要借這次宣布復出的事,裝作不滿,對公司內中高層進行心理評估的時候,安俊赫就對他說過,中層人員必然會抱怨,高層則是沉默以對,其中樸英俊恐怕還會反過來表現出積極支持的態度。
當時他并不信,直到今天做過了,才真正察覺到安俊赫對人性把握準確的可怕!
見到他忽然沉默不語,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安俊赫放下筆,站起身邊活動筋骨,邊看著一扇落地窗囊括得夕陽映襯下的城市縮影。
“這世界上有兩種人最了解你,要么離你足夠遠,遠到識了廬山真面目,要么離你足夠近,近到落花草木山石怪潭皆在眼前。前者明了你的格局,后者清楚你的底細,所以我當初說你不用去調查,因為只要他們夠聰明,就脫不了這兩者范圍,所謂的評估結果也就沒有意義了。”
望著前方安俊赫在滿目余暉活動肩膀的輪廓,聽著他淡淡的話語,權寶根琢磨一會兒,覺得遠近的比喻很妙,但又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也許,那遠近的比喻并沒有那么鮮明吧?比如,敵人或者朋友……
ps:很長時間沒寫,感覺思緒很混亂,這幾天除了和老天對著干,冒暴雨滾泥巴窩,就是在看前文,仔細回想以前對劇情的構思。
大綱畢竟只是框架,設定的只有結果,而沒有過程,中間還需要很多構思去填充才能豐滿起來,同樣一個結果,不同的過程給人的主觀差別也很大,可惜的是不少構思我都忘了……現在寫颶風感覺就是在補完,而不是創作,思緒亂的蛋疼……
更新暫時不可能穩定,大家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