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俊赫看了樸正洙一眼,面對他詢問的目光,樸正洙聳聳肩,他知道,希澈大概還在為秀妍的事氣俊赫,秀妍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從進公司就交好的友誼,到現在已過3年,希澈基本上已經把秀妍當作自己妹妹看待。
只是這種事他卻不好說出口,特別是周圍人這么多的情況下。
察覺到他的yù言又止,安俊赫沒再多作詢問,他自然有別的辦法。拍拍手,喚來所有人的注意力,看著在面前站得整齊的12人,安俊赫說道:“你們負責人大概已經告訴你們了,再過幾天,你們要和我一起參加我的簽售會,到時候有足夠的機會讓你們登臺表演,時間不多,不想還沒出道就丟盡臉面的話,希望這幾天時間里,你們能夠努力學會我專輯里的舞蹈。”
這話講的不太留情面,不過他也是對他們好,避免他們見他言笑無忌就想偷懶,結果最后登臺時錯漏百出。到時實力的質疑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的粉絲從來不是善茬,如果因為他們而破壞了他的舞臺表演,那些粉絲才不管他們是誰,絕對會anti他們。
sj的12人,除了與他相處習慣的正洙、赫宰、英云,剩下的人見他陡然變臉嚴肅下來,原本一個個掛在嘴角的微笑頓時收斂,室內的氣氛凝滯,之前打招呼時輕松的氛圍再也不見。
看見眾人都老實下來,安俊赫點點頭,不多時,音樂響起。
ory》專輯里面,其實真正需要練習的舞蹈只有一首,便是后續第二主打的舞曲《不落的太陽》。當初這首歌的編舞,幾乎集合了整個公司的編舞老師,還加上一些類似李赫宰這樣舞蹈實力強的練習生,以popping為主體,糅合進安俊赫最擅長的力量感,可以說是頗為復雜的舞蹈。
想要最快速度的練習好,只能由安俊赫和已經會的李赫宰兩人,將動作一一分解,然后讓他們復制,當然,也不再追求力量感,否則的話,想要幾天學會,基本不可能。
但即使如此也很困難,畢竟舞蹈還需要一定程度的popping基礎,而這12人里,有些剛加入公司沒多久,能入選多半憑借唱功,舞蹈實力目前實在無法入眼。
一上午都在沉悶的練習,偌大的練習室,僅時而會傳出安俊赫訓斥的聲音,直到了中午,方才宣布暫時解散吃飯。
待安俊赫當先離開,12人儼然剛從水里撈出來,喘著粗氣,大汗淋漓地癱倒在地上。離樸正洙最近的一個胖胖的男生,一邊捶著自己酸疼的大腿,一邊小聲抱怨道:“這位前輩太可怕了,我剛進公司的時候,還聽人談起過他,說他一向很和氣的啊,怎么訓練起來這么賣命。”
這個男生名叫申東熙,一個實力頗強的bboy,popping是他最拿手的項目,連他都累得抱怨,可想其他人。
在他另一邊的是崔始源,兩人進公司的時間相近,比起其他同伴,關系自然也要好一些,聞言苦笑道:“你還好,至少有基礎,今天我是挨罵最多的一個。”
想起這個他就郁悶,同伴們不知道,其實他的家境很好,又是獨子,從小也算得上嬌生慣養,平時在家里,連爸媽都舍不得罵他,誰知進公司后,不但舞蹈老師動輒訓斥,好不容易以為碰到一個好說話的前輩,也嚴厲的一塌糊涂,整整一個上午,他被安俊赫訓斥的次數最多,簡直羞愧的無地自容。
“早知道當初不耍帥,搞什么隱瞞身份了……”悲憤地想著,隨后便聽到那邊,內定的隊長樸正洙安慰道:
“俊赫也是對我們好,不管怎樣,如果我們登臺出錯,丟臉的又不是他。”
道理是這樣,人人都懂,但累到極處,偶爾的抱怨也屬常態,因此樸正洙并沒有多說,休息一會兒后,就招呼眾人起來,準備去食堂吃飯。
幾人并肩出門的時候,與靠在練習室墻上,看樣子動都不想動的金希澈擦身而過。
最近金希澈脾氣很別扭,樸正洙也不好喊他,只在離開的時候拍拍肩膀,待到出了練習室往樓下走去的時候,一向最愛八卦的申東熙碰了碰他:“正洙哥,希澈哥和俊赫前輩有矛盾?”
練習開始之前,安俊赫叫金希澈,結果金希澈不予理會的情況,他們都有看到,心下難免有許多猜測。
面對申東熙的詢問,樸正洙苦笑,這種事讓他怎么說?
倒是李赫宰欠揍地賤笑著:“會不會是俊赫跟希澈分手了?”
旁邊偷聽的申東熙、崔始源震驚地瞪大眼,接著,哭笑不得的金英云抬手給了赫宰后腦勺一巴掌:
“閉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又打我!金英云,我jǐng告你,下次再這樣我跟你翻臉哦!”
“啪!”
又是一巴掌,金英云淡定的收回手:“翻臉之前,先把欠我的錢還清。”
“……哥,我錯了……”
隊友們互相嬉笑的喧鬧逐漸遠去了,靠在這堵冰冷的墻邊,金希澈卻覺得心里像是有團火在燒。
他的性格怪異,剛進公司的時候,他沒有一個朋友,反而沖動的和其他想要欺生的練習生打了幾架。外人多半無法理解,當有一天他擦著鼻血,一個人蹲在公司后門發呆的時候,一個表情冷淡,卻遞給他手帕的女孩,對他的心靈造成怎樣的震撼。
他沒有妹妹,那一天,他多了個名叫鄭秀妍的妹妹。
很多人說鄭秀妍冷傲、眼高于頂,誰都看不起,但金希澈知道她不是,她只是不善于表達罷了,和他一樣,總是習慣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徜徉著許多的酸甜苦辣,外人不懂他們的思考回路。
同樣他也了解,這種性格最容易受傷。
過去的3年中,他看著秀妍一天天的努力,一天天的交著朋友,雖然笑的時候很少,但從未見過她有多么傷心,沒有見過她的眼淚,似乎她一直都平平安安,無憂無慮地長大著。
直到安俊赫搬家那天,秀妍打電話給他,想拜托他幫忙送一樣東西。
兩人是在秀妍家附近的小公園見面的,見面的時候,她腿上包了繃帶,一瘸一拐,遞給他一個盒子就想離開。
當時他笑著說:“喂,這是巧克力盒子吧,俊赫搬家你送這個,難道你喜歡他啊?”
然后她哭了。
那天晴空萬里,碧藍如洗的蒼穹橫貫而過,陽光從頭頂搖曳的枝椏間透射下來,點綴片片光斑,腳下青草也搖曳著,chūnrì早晨清澈的露珠壓彎了草頭,與少女的眼淚一起墜落。
他幾乎能看到,光斑中它們落地,迸射出的晶瑩萬點。
她想要離開,但走的快了,幾步后被絆倒在地,纏著紗布的膝蓋開始流出血漬,少女痛得抱住腿,于陽光下聳動著肩膀,片刻后,嘶聲痛哭:“我是喜歡他!我是喜歡他!那又怎么樣?反正他又不喜歡我!”
語氣間滿是傷心與自暴自棄,微風拂過,她在陽光下白皙的臉龐,淚水連成珠串。
那天,是金希澈第一次覺得,一個人可以讓他如此心疼,還有一個人可以令他討厭的連見都不想見到。
不過偶爾想想,他們之間感情的事,自己又有什么發言權呢?他甚至不知道秀妍和俊赫到底發生過什么。
但他就是這樣的脾氣,覺得難受了就不想忍耐,想要發泄出去。
不斷思索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知過了多久,急促的呼吸逐漸平靜下來,練習了一上午,差不多消耗完力量的酸痛四肢,也逐漸恢復感覺。
某一刻,金希澈活動一下胳膊,想要起身下樓吃飯的時候,門外有人進來,隨后,那人走到他面前,低垂的視野里出現的,是遞來的一只拿著水果罐頭的手。
金希澈抬起頭,旋即又扭到一邊——來人是安俊赫。
“呵,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不過,肯定和我有關。”安俊赫笑著,席地坐下,面對著金希澈,用開罐器打開水果罐頭,遞給他:“運動了一上午,吃點東西吧!”
回應他的是默然不語。
安俊赫嘆口氣,“既然你生氣和我有關,至少也得和我說話,讓我知道為什么,對不對?”
“你不知道為什么?”金希澈終于搭理他了,雖說表情不太友好,冷笑著:“已經幾天了,你準備什么時候去看看她?還是說,你把人拋棄了,拍拍屁股就走,不準備再管了?”
“呃……”安俊赫愣了愣,“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你這話,我好像不太明白……”
“裝,繼續裝!我就不明白了,秀妍怎么會瞎了眼,喜歡上你!”
安俊赫哭笑不得,他還以為是什么事呢,說得他移情別戀、忘恩負義的樣子,沒想到,還是秀妍的事。不知金希澈腦補了多少少兒禁止的過程,才會反應這么激烈,他張張嘴,想要解釋一下,但滿腹的話還未出口,便又咽了回去。
突然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因為他確實沒有去看她,給自己找著各種理由,拖著不去見面。
僅從這方面講,金希澈罵他并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