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開始bi迫宋廷,立即繳納金銀。(77nt千千)自宋都失陷算起,金軍持續占領汴京長達4個月,繼續進行大肆擄掠搶奪。翰林學士.莫儔,竟然投靠金國,為之奔走效力。在其不良影響下,上下效仿者不少,都成了金人幫兇。趙宋兩代帝王,傾盡朝廷、皇宮所有。尚遠遠不足,便以皇室及其宗親女人,抵賬交銀。
靖康2年2月初七,太上皇及其鄭皇后,繼靖康帝之后,也被金兵劫至青城為人質。至此,金二副帥,獅子大開口,bi迫繳納完全不可能做到的天文數字,所謂勞軍犒餉。
于是,趙宋兩代帝王,傾盡所有后尚遠遠不足。金人便bi迫,以皇室及其宗親女人,包括宮女等折銀抵償。趙桓的朱皇后、太子、公主等出城,安置齋宮。接著又搜出王妃、帝姬四人,津送劉家寺。2月21日,將朱皇后解押青城。直至29日整整九天,送女人的車馬駱繹不絕。
青城,青城鎮,位于汴梁城南,山西和順縣境東,關押靖康帝、太上皇及皇后、帝姬、妃嬪之處。
之前,宋廷不斷報送名單,金人不斷選擇、淘汰。再報,再選擇、淘汰,直至傾盡所有可以被入眼的妙齡、美貌女子。接著再降低條件,已經婚嫁婦女也要。整整折騰了一兩個月,才罷手。
2月14日,青城新增扎的木寨成,粘罕令舊選童女、隨來宮女、新取宗戚婦女居之。
16日,粘罕令已從大金將士婦女,即改大金梳裝。原有孕者,聽醫官下胎。
17日,國相粘罕宴皇子斡離不,及諸將于青城寨。選定貢女三千人,犒賞婦女1400人。二帥從中,自選各100人為其侍女。
21日黎明,朱皇后、太子、公主皆一同被押出皇宮,出南熏門。百姓哭于道上,太學生集體哭送于門。11歲的太子在車內,向居民告別……全城哀號震天。“士庶旁觀,心骨糜潰。”
。汴梁府不僅奉旨照辦,還為金軍開列的皇子、近支親王郡王、帝姬、皇孫、皇孫女、道圣(太上皇)妃嬪、少帝(靖康帝)妃嬪、皇子妃、親王妃、王女、駙馬等詳細名單。這個名單除各具姓名、年齡外,還有詳細封號,以免混淆,并對已經死亡的作出說明。
經宋帝同意,把包括自己親生女兒在內的女眷,賣給金人,以充數目龐大的犒軍之金,并規定了,任聽金帥府選擇的苛薄條件。
金軍元帥府便是根據這一名單,諸個點索,除了趙構,全部被虜。
賬單上,各類女子的價碼,與金人所開列的完全相同,只是將“貴戚女”改成了“良家女”,這表明受害面更廣了。部分女子經“金帥府選擇”,被“汰除者不入寨”。
被選納皇家及宗親女子,宮女,貴戚、臣女、良女。明細賬:
妃嬪83人,王妃24人,帝姬22人。人準金1000錠,抵金,13萬4千錠。其中,帝妃5人倍價。
嬪御98人,王妾28人,宗姬52人,御女78人,近支宗姬195人。人準金500錠,抵金,22萬5千5百錠。
族姬1241人,人準金200錠,抵金24萬8千2百錠。
宮女479人,采女604人,宗婦2091人,人準銀500錠。抵銀,158萬7千錠。
族婦2007人,歌女1340人,人準銀200錠,抵銀66萬4千2百錠。
貴戚、官民良女3319人,人準銀100錠,抵銀33萬1千9百錠。
計,抵金:60萬7千7百錠。計抵銀:258萬3千1百錠。
——僅僅這份清單中,被一次抵押折價的各類女子,竟然多達11635人。
緊接著,這份賬單記錄的是,上述皇族成員等姓名、年齡的一長串名單。
其中,寫滿了柳腰、青蓮、春羅、蕙卿、朱紅,這些令人讀后口齒留香,遐想芳容的姓名,及其妙齡少女、婦女的青春年華。
這些女子,都是一個個真實而鮮活的生命,一個個美好的化身,居然遭此曠古摧殘!
更加不幸的,還有許多兒童。在“皇孫女30人”中,最大的只有八歲,最小的僅一歲。在“王女23人”中,十歲以下的就有14人。
幾天后,這些女子陸續落入金人之手。
“自靖康二年正月25日,汴梁府津送女子絡繹入寨。婦女上自嬪御,下及樂戶,數逾五千,皆選擇盛裝而出。金人初選收處女三千,其余淘汰回城。國相(粘罕)自取數十人,諸將自謀克以上各賜數人,謀克以下間賜一二人。”
從此,這些被擄女子只能是任人宰割,身心都受盡凌辱。“被掠者日以淚洗面,虜酋皆擁婦女,恣酒肉,弄管弦,喜樂無極。”連靖康帝的朱慎妃,在中途解手時,都遭到千戶國祿的威bi調戲。其他普通一點的女子,則可想而知了。
。并警告說,如果張邦昌不愿繼位,朝中大臣也不擁戴,就要先殺掉所有大臣,然后縱兵屠城。張邦昌縱然一百個不愿意,為保全一城士庶性命,也只得應允。
初七,金二帥招集在押的宋朝君臣于一處,宣布廢掉皇帝趙桓。趙宋朝結束!
初七,金立剛剛接任宋相月余的,張邦昌即皇帝位,國號大楚。張楚朝開始!
初八,宋朝宗室諸王及家屬,均被金軍押入城外營中。
初九,得知金人廢了宋朝皇帝,城內百姓嚎慟不已。
此時,宋臣王時雍最可恥。金人索取趙姓皇族,他不遺余力,按名單抓人,一個不剩。等金人求索,宋能文能詩的士人。其中有他女婿,熊彥詩。老王便,設計以免。他又借賄賂金使為名,在皇宮大內順手牽羊,偷走了不少,價值連城的寶物。
3月5日夜,完顏宗翰.粘罕,于其帥帳,宴請手下將領,令宋之宮嬪換裝侍酒。不從者即予處死,手段極其殘忍。當時,有鄭氏、徐氏、呂氏,三位婦女入幕帳。一女面對侮辱,當即以箭鏃貫喉,自戕而死。其他兩個亦抗命不從,被斬殺。
同時,完顏宗望.斡離不.帥帳,有烈女張氏、曹氏違抗其意。斡離不,隨手刺以鐵竿,肆虐斬殺帳前,流血三日。
初七日,有王妃、帝姬入帥寨。斡離不,指以前者令其為鑒,人人乞命。于是當夜,斡離不,命福金帝姬撫慰之。令其施膏沐,易后宮舞衣入帳侍宴。在這種威bi下,仍有婦女抗命不從。
初九、初十日,又解到王妃、帝姬九人。其中一王妃不從,發生爭執。
完顏.斡離不,曰:“汝乃千錠金買來,敢不從!?”
王妃曰:“誰所賣?誰得金?”
完顏曰:“汝家太上(太上皇)有手敕,皇帝有手約,準犒軍金。”
王妃曰:“誰須犒軍?誰令抵準?我身豈能受辱?”
完顏曰:“汝家太上,后宮女子數千,本皆取諸民間。尚非抵準,自為金貴。今既失國,汝即民婦。循例入貢,亦是本分。況屬抵準,不愈汝家徒取?”
王妃語塞氣恧(女之去聲。慚愧意,愧恧),隨侍小奄(女仆)屢喚娘娘自重。王妃不自主而受其侮辱,小奄遂自刎。
完顏宗望.斡離不,居然說得頭頭是道。將強迫宋王妃,說成是女子應盡的本分。還認為這種抵押作價,比宋廷征召民女入宮,要寬厚優越的多。弄得這位王妃有口難辯,氣塞語咽。這些,非常真實地反映了,當時雙方的心理。
類似斡離不,與宋王妃沖突,還每每發生在,太上皇與斡離不、粘罕之間。
十八日,皇子斡離不,回晏國相粘罕。其諸將及宋廢帝、后等。美其名曰“太平合歡宴 巳刻入座,粘罕、斡離不、阇母、額魯觀、谷神、阿懶、撻懶、蒲魯虎、設也馬、斜保十人。宋太上、鄭后、廢帝、朱后,皆堂上。首席金二帥,其32將皆堂下。斜保請斡離不,出妃姬20人、歌妓32人侑(又聲,侍奉吃喝)飲。宋帝、后欲避席,粘罕不許。
席散,斡離不,對太上皇說:“國相(粘罕)長子,完顏.設也馬,悅富金帝姬,請與之。”
太上曰:“富金已嫁蔡家,中國重廉恥,不二夫,不似貴國無忌。”
粘罕怒曰:“昨奉朝旨分俘,汝何能抗令?堂上客,各挈二人。”
太上亦怒云:“上有天,下有地,人各有女媳。”粘罕呵出之。
太上鄭后,見侄婦在堂下,跪求粘罕云:“妾家不與朝政,求放還。”粘罕頷之,令挈侄婦。
直白說就是,粘罕的寶貝兒子,完顏.設也馬,看中太上皇的女兒富金帝姬。十八日宴會上,斡離不提出,粘罕要太上皇,將富金帝姬嫁給設也馬,太上皇不同意。理由是富金帝姬,已經出嫁為蔡京的兒媳,不能不顧廉恥,再嫁二夫。不能象貴國,無所忌諱。粘罕聽后大怒,嚴厲斥責,并下令將在座宋方客人,各拎出去兩個。鄭皇后見自己的侄媳婦在堂下,跪地求情。粘罕同意,放了其侄媳。
很難得,這次太上皇沒有示弱,抗顏申辯。結果被粘罕,呵斥出去。盡管太上皇比那位與斡離不,對峙的王妃,強硬得多。然而,他與那位王妃一樣,終究是個失敗者,無法改變他女兒的命運。
此后,設也馬,迫不及待地公然以富金帝姬為妻妾。后來還得到,天會帝的進一步詔許,“賜帝姬趙富金為完顏.設也馬之妻妾,賜王妃徐圣英,宮嬪楊調兒、陳文婉,為設也馬之侍妾。”
如此形勢與結局,太上皇只能是忍氣吞聲,掩面而泣,喟嘆不已。
金兵統帥完顏宗望.斡離不,以女人為戰利品。這些女性被宋廷當作犧牲品,進貢給金人。金兵將帥有時為了爭搶美女,甚至會兄弟相殘。守城千戶陸篤詵(讀音:申),殺死其兄尚富皂。原因是尚富皂,在把守汴京南薰門時,“踞大宅,及陸篤詵,所掠的女子。”
可見這些被俘婦女,儼然成了他們的私人財產。此類事件,不斷發生。
又有金將祿都,投書帥府,說是為其弟野利,代聘太上皇待嫁女。即太上皇第10女兒多富帝姬。金二帥大感詫意,詢聞帝姬。多富云:“出城轎破,時番將脅入民居,令小番傳語云,其兄為北國大王,不異南朝(宋)富貴,使受香囊,未解其意。”二帥怒而斬野利于南熏門。
趙宋康王趙構,雖然獨自暫時幸免為囚。然而父母妻女,全部落難。
趙佶、趙桓二帝等皇室,共14000余人分七批押往金國。
其中,第二批中,有康王直系親屬。自二月上旬挾持她們出城入營寨,到3月28日中午。粘罕、斡離不,命令王成棣,隨完顏.設野馬(珍珠大王)等,及其千戶國碌、千戶阿替紀,領護兵五千,押解第二批北上。
其中有,金人紀實錄——
康王之母韋賢妃,康王之王妃邢秉懿,側妃田春羅、姜醉媚。
康王五女,四歲康大宗姬趙佛佑,四歲康二宗姬趙神祐,三歲康三、兩歲康四康五宗姬。
康王之妹趙富金、趙嬛(柔福)二帝姬。康王弟媳,鄆王趙楷之妻朱王妃等,共37人,以及隨行人員。
途中,百里外聞有宋兵,頗凜凜。諸婦未慣坐騎,紛紛墜馬,欲速不前。道中初經兵火,屋廬俱燼,尸骸腐朽,白骨累累。夜宿破寺,兵屯寺外,圍環若寨。停一時許,行裝、火具到寺,即令番兒舒皮氈于殿中,資憩息。毳(翠聲,氈)帳支殿外,燈上溫酒,圍坐大嚼。飯畢,王移臥具入殿,成棣等俱宿毳帳。是夜,純福帝姬歸設野馬,后嫁成棣(又名王昌遠)。
3月29日,邢、朱二妃,二帝姬皆墜馬損胎(不知懷的誰之孩子),不能騎行。
待初二日早行,途次,朱妃(鄆王之王妃)如廁便旋,國祿bi之,又乘間欲登朱后車,王弟鞭之。
過胙城,先行之宗室,后行之四、五、六、七起車輛俱出我前,以河北有警,未渡,擠于途。午即屯宿,守帥供酒食。二王令成棣譯詢宮中事。
成棣曰:道君(太上皇,禪位號,道君帝,故亦為道君、道圣,逝世后,可稱道宗)五七日必御一處女,得御一次即畀位號,續幸一次進一階。退位后,出宮女六千人,宜其亡國。少帝(靖康帝)賢,務讀書,不邇聲色。受禪半載,無以備執事,乃立一妃、十夫人,廑三人得幸,自余儉德不可舉數。鄆王性懦體弱,先故不肯北行。康王目光如炬,好色如父,侍婢多死者。自是,二王致敬朱后有加禮……云云。
——后,康王側妃田春羅,與康三康四康五宗姬,皆死于途中。
可憐的康王,在汴京的康王府,不僅人去府空,而且未死也傷。
。4月1日,女真完顏氏,攜虜帶財,揚長而歸。帶走趙佶、趙桓二帝在內的,全部俘虜和財物,撤兵北去。
被金人押解之一行人。北行之際,分道分期,逮至燕云,男十存四,婦十存七。孰存孰亡,朦莫復知。
四月初一離城,過月余抵云州(大同,金廷西京)。貢女三千人,吏役女三千人,及民女十余萬人。點驗后,器物收儲三庫,車輅皆留延壽寺。
女人,皇室、宗親女子,“半解上京,半充分賞。”
即,一部分被西京大同女真,各自瓜分。一部分被送往遙遠的金國上都東北,囚禁五國城,為妾為妓為仆。
其余女子,內侍、內人均歸酋長。百工諸色各自謀生。
凡女子,多賣娼寮、外邦。十女九娼,名節既喪,身命亦亡。大同一鐵工以八金買倡婦,實為親王孫女……
中土禍患,至宣和帝、靖康帝而極。子息蕃衍越多,恥辱越大,前史未有。
難怪,北上,北上,再北上的太上皇,不禁老淚縱橫,泣而吟誦宋玉《九辯》抒嘆。
“……倚結軨兮長太息,涕潺湲兮下沾軾。忼慨絕兮不得,中瞀亂兮迷惑……”
屈原弟子宋玉,開創了文人悲秋的先河,是中國感傷主義文學的開創者。其個性柔弱,微辭諷諫,仕途坎坷,懷才不遇,感時傷懷,自憐自艾,凄愁哀怨。其洋洋灑灑,兩千余言的長篇抒情祭祀詩《九辯》,悲憫意象濃郁,凄怨堪稱獨絕。
太上皇,這位詩書畫印齊工的一代天驕,一路情懷蕭瑟。失國的悲愴,失職的哀嘆,為囚的不幸,遠行的的凄慘,猶如搖落的草木般蕭瑟。抬眸高廓空曠的天空,身臨薄寒籠罩的清水,感傷翩翩辭歸的秋燕,共鳴寂寞無聲的寒蟬。如同北翔的大雁,悲鳴的鹍(昆聲,類似天鵝之大鳥)雞,宵征的蟋蟀,開始它們象征某種意義的跋涉……
何以抒懷?唯同宋玉《九辯》也。
14000女子,僅僅是皇家、宗親,宮女、宮藝,皇宮各司女官、女工等。加上汴京士庶民女擄走數量,共計近10萬人。而二帥,從始至終,一路南下又北歸。凡是其所傾軋之地,便不斷從中擄劫女人,更隨即陸續送抵金朝境內。
最后統計,他們從宋朝虜走女子之總數目,竟然不低于20萬,20萬哪!
這是一場,多么曠古,多么浩大,多么根深的,女人浩劫,女人殤!
宋朝女人廣泛遭受奇恥大辱,足見金朝金兵之殘暴與貪婪。
在一般人的眼中,戰爭仿佛只是男人們的事,女人們則可以遠離戰場,只在后方承受相思之苦,等待可能有的功名抑或不幸。但是,在男權占絕對主導地位的社會中,女人們決沒有如此輕松。她們經常成為,戰爭的犧牲品或戰利品。往往承受著,比男人更多更沉痛的苦難。靖康之難,女人之災,空前絕后,絕響塵寰。
嗚呼!汴京潑天禍,靖康女人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