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安琪住進了酒店,我則回了自己家里,其實有時候我蠻心疼安琪的,一年365天中,她至少有200天需要住酒店,就算回到家,也是一棟只有自己,偌大卻空蕩的別墅,或許平時她看上去并不那么在乎,但心底卻渴望有一個可以照顧她的人,否則三年前,她也不會頂著上市集團ceo的光環和我這個都市小白領合租在一起。
只是幾年前,我并不像現在這般去在意她心底的孤寂和渴望,而她卻像一個麥田守望者,等待、張望著 泡的清茶終于涼了一些,我拿起小飲幾口,品味茶里若有似無的苦澀,回想自己落寞、繁華各一半的人生。
躺在我身邊的皮皮憂心忡忡的對我說道:“老爸,你少喝一些茶,要不然睡覺了,你還老會去尿尿。”
我沒有理會皮皮,因為我們關心的點不一樣,老會尿尿,對他來說是一個天大的麻煩,對我來說,并算不上什么事情。
皮皮表現的很執著,從我手中奪過茶杯,擺在自己那一邊的柜子上,然后看著我。
“你是不是有事情和我說?”我終于問道。
“是啊,是啊!”皮皮連連點頭。
“那你直說不就行了,拐彎抹角的有意思嗎?”
“我好難以啟齒啊!”
“別亂用成語,有話快說,說完把茶杯還給我。”
皮皮真的好難以啟齒,低著頭沉默了許久才向我問道:“老爸,安阿姨什么時候才能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呢?”
我忽然意識到皮皮對安琪的稱呼已經改變,這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孩子,晚上在酒店的包廂里我們的言語和行為已經讓他察覺出端倪,知道女漢子阿姨便是當初被我辜負了的安琪。
“快了。”沉默許久我才給了皮皮一個沒有具體期限的答案。
“有多快?”
“明天以后。”
皮皮在我模棱兩可的答案中好似看到了希望,很高興的將擺在他那一邊的茶杯還給了我,對我說道:“老爸,我睡覺了,睡醒了就是明天了!”說完閉上眼睛一動不動,裝的好像瞬間進入睡眠狀態。
我愛憐的摸了摸他的腦袋,卻向沒有拉上窗簾的窗外看了看,心里嘀咕:多久才能才會生活在一起呢?也許就是明天吧。
次日我和安琪離開了小城,先送她回了揚州,然后我開著她的那輛卡宴回南通,我們又要為各自的事業而忙碌了,而什么時候去見她的家人,我還需要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
再次開著安琪的這輛卡宴,終于真真切切的感覺到,我們在一起了,兩年前她去法國拓展“麗景軒”在海外的市場時,便將這輛車留給了我,而我時常開著它為自己的事業忙碌、奔波。
現在我依然開著這輛車為事業忙碌、奔波,過去和現在好似重疊了起來,麻痹我忘記中間這兩年的痛徹心扉。
快要進南通市區時,我接到了關穎的電話,我以為是工作上的事情,畢竟我已經離開兩天了,肯定有積壓著的事情需要和我商量。
卻不想接通電話,關穎絲毫沒有往日的氣勢和沉靜,語氣焦急的對我說道:“你在哪兒,曼曼出事了。”
我心中一個“咯噔”,一根弦瞬間緊繃:“怎么了?”
“王子在新加坡有別的女人了,現在要和她離婚你知道,曼曼已經有身孕了,兩個多月現在也不知道是賭氣還是認真的,要去醫院做人流拿掉孩子!你趕緊過來!”
“你們現在在哪兒?”我焦急的問道,也顧不上意外沈曼已經有了身孕。
“正在去婦幼醫院的路上我開車跟著她,你快點,我怕我一個人攔不住她。”關穎語氣焦急的無以復加。
“馬上”我應了一聲,立刻重踩油門,車速瞬間又往上飆了一截。
我一路張望并未能發現沈曼和關穎的車,心中愈發的焦急,只能寄希望于關穎,無論如何沈曼也不能這么武斷的拿掉孩子,至少要先確定王子是不是真的鐵了心的要離婚 在快要到達婦幼醫院時,我終于在車流擁擠中發現了沈曼的車,而關穎的車緊緊跟在她后面。
擋在前面的車讓我狂躁,我急打方向盤,直接駛進了非機動車道,快沈曼和關穎一步,駛進婦幼醫院內。
片刻之后沈曼的車先駛進院內,關穎緊隨其后,兩人分別從車上走了下來。
我注視著沈曼,她的表情極其平靜,無論關穎和她說什么,她都一言不語,以我這么多年對她的了解,看似的平靜,卻是無比的堅決,她并不是負氣或者做做樣子,她是真的要拿掉孩子。
我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拽住了沈曼,厲聲問道:“師姐,你這是要干嘛?“
沈曼并不理會我,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一發力,掙脫了我,繼續以一種讓人看著都顫栗的平靜向醫院內走去。
當沈曼鐵了心時,她會無視一切,就如此時,論起倔強,她一點也不輸安琪,只是有時候成熟和理性會掩蓋她的倔強而已,但發生這樣的事情,任誰也理性不起來我無法揣測她現在的心情有多復雜,但一定很痛苦,被背叛后的痛苦!
我企圖分散沈曼的注意力,再次死死拉拽住她:“師姐,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事情行嗎?”
沈曼總算看著我,言語冰冷:“誰讓你來的?”
我死死拽住沈曼的手,另一只手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怒道:“我現在給王子打電話,要是事情是真的,我TM去新加坡抽他!”
關穎卻搖了搖頭對我說道:“別打了,號碼已經注銷,聯系不上了!”
果然手機里傳來撥打的號碼已注銷的語音提示,一股無名的怒火瞬間不受控制的從我心頭涌了上來,抬手重重砸掉了手中的手機:“這比孫子”
再回頭看沈曼,淚水已經布滿了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