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長時間的沉默之后,王子終于再次開口對沈曼說道:“我承認你說的那些,我都有,我是一個占有欲強,極其自我的人,但我也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如果沒有張一西,或許你會享受我對你的執著,可是因為你的心里有他,所以我的執著才變成了你的負擔,于是我們進入到一個惡性循環的怪圈中張一西因為我的執著,刻意的疏遠你,你因為他的疏遠,他的若即若離本能的又去接近他,而我因為你對他的接近,又更加的執著.”
王子痛苦的搖著頭:“我以為我們結婚了以后,這會是一個終點,可是.....當你在發布會上奮不顧身為了他替一個陌生人擋刀子時,你知道作為你丈夫的我是什么感受嗎?.....”
沈曼眼中依舊含著淚:“你知道如果當時他真的刺中了孫海,他會面臨什么后果嗎?無論你是什么感受我都必須要這么做”
王子看著我,眼中依然有憤恨。
我閉上眼睛,重重吐出淤積在心中的沉悶之氣,許久之后說道:“沒有什么所謂的對不對,我們都一直做著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也沒有所謂的自我,因為我們都很自我希望我離開后,會是一個真正的終點,也希望若干年后,回憶起今天的種種,我們僅僅是感到可笑,笑自己的無知,而不是后悔!”
停了停我又繼續說道:“我記得萌萌曾經這么形容過我,她說:這么多年你很像一只孤獨奔跑的狗,而這只狗也沒有看上去那么強大,那么無所畏懼,那么勇往直前,表面上覺得你好像挺聰明的,其實我在別人眼里就是一個孩子,一個缺乏安全感,缺乏信任感的,自卑的、怯懦的孩子,而這個孩子自以為自己非常聰明,能看穿別人,有預見性,做事滴水不漏.”
“是的,現在再回想當初萌萌對我說過的話,才知道她形容的是多么的貼切,我缺乏安全感,所以我傷了左嵐、林希甚至是師姐,我缺乏信任感,于是又傷了清怡在安琪面前我是自卑的,在莫寒面前我是怯懦的所以我一直用自以為滴水不漏的方式去逃避著,可還是傷害了那么的人這一切都不是我想的,可是卻偏偏發生了我已經不知道該怎么去救贖自己的人生,但是王子,我羨慕你,因為你還可以救贖而我只能繼續逃避”
我沒有再說下去,此刻我是悲痛的,可是卻更加堅定了要和陳清怡去愛爾蘭的決心,因為我的人生能做的,僅僅剩下逃避,用逃避解決一切問題,從此不必為誰背叛了我而憤怒,不必因為安琪的另嫁他人而悲痛,不必因為自己破壞了沈曼和王子而內疚.....
爺爺的葬禮在兩天后舉行,王子和沈曼參加了葬禮,只是這一次他們沒有之前的爭鋒相對,他們看上去很平和,或許是我的決定離去,讓他們有了這種塵埃落定后的平靜。
墓碑前,我們注目凝視,在面對已經歸于塵土的爺爺時,我出奇的平靜,我不想再給自己制造任何痛苦,因為我知道,總有一天我也會這般躺在墓碑下面,既然所有的苦痛、快樂,都有煙消云散的一天,我又何必太在意活著的虛假呢,一切的一切就當做經歷了一場避不掉的流年吧。
回去的路上,我、陳清怡、皮皮、老爸、老媽走在一起,許久我對他們說道:“爸、媽,我已經想好了,我想帶著皮皮和清怡移民到愛爾蘭。”
老爸、老媽對視了一眼,卻沒有表態,倒是皮皮很興奮的問道:“老爸,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又可以和媽媽生活在一起了嗎?”
“嗯。”
老爸、老媽看了看皮皮,眼神中很是不舍,但還是說道:“去吧,只要你們在一起,我們也就沒有遺憾了!”
陳清怡將話接了過去:“爸、媽,你們也跟著一起移民吧,讓我和一西盡到做兒女的責任!”
老爸、老媽搖了搖頭,道:“一西帶著皮皮就好了,我們也有做兒女的責任,現在一西的爺爺走了,只剩下他奶奶,我們說什么也不能丟下她跑到國外去!”
“帶著奶奶一起去吧,那里的氣候很好,很宜居!”陳清怡補充道。
“你奶奶一輩子土生土長在這個小城,外國的文化,生活方式,她不可能適應的,你們安心的去吧,每年回來看看我們,我們就很高興了!”老爸拍著我的肩膀笑言。
我和陳清怡對視一眼,選擇了沉默,我們其實都明白,讓我的家人跟著移民是不切實際的。
這個夜晚,我和皮皮睡在一起,我看著天花板一陣陣失神,皮皮抱著一本小人書看著。
“老爸,你怎么看上去有點憂郁啊?”皮皮向我問道。
這個小東西,最近老師教他什么詞,他都會生搬硬套的亂用,我笑了笑,道:“我是茫然,不是憂郁,老爸早就過了憂郁的年紀了!”
“哦,那茫然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和芒果一樣都可以吃呢?”
“茫然不可以吃,是一種狀態,就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那你為什么會茫然呢?”皮皮追問。
我摸了摸他的腦袋,轉移話題的問道:“皮皮,告訴老爸,你為什么那么喜歡陳媽媽呢?”
“她和媽媽身上的香味一樣,她們的頭發都很柔軟,她們說話的聲音都很好聽.....”
我有些愕然,這才回憶起,陳清怡好像真的和左嵐用一種味道的香水,她們都是OL型的短發,聲音也同樣是那種標準的主持人音,而這些細節我倒是沒注意過 皮皮又補充道:“最最重要的是因為陳媽媽和媽媽一樣愛我!”
我點了點頭.....手機鈴聲卻不期而至的響了起來。
我從柜子上拿起看了看,是王兢打來的,心中卻不再平靜,我知道王兢給我電話意味著什么。
“張一西,先和你說聲抱歉,原本打算和田甜去參加你爺爺的葬禮的,可是公司有事,實在沒能走開希望你節哀吧!”
“謝謝。”
電話那頭的王兢沉默片刻說道:“另外,我要告訴你的就是:我找人和安總的特助打聽過了,安總沒有婚約在身,那天特助之所以告訴你說安總要結婚了,是因為她氣不過你曾經那樣對安總,就是想報復著刺激、刺激你,讓你也嘗嘗那種滋味后來你問安總,她也就順勢承認了,其實是沒有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