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讓王兢陷入了沉默,許久對我說道:“張一西,要不是你的境界太高,要不就是怯懦,我不會刻意的判斷你是前者還是后者,但是作為朋友,我希望你能重新振作,至少你還沒有到瞰破一切的年紀!”
我沉默,這不是我愿意去討論的話題。
王兢只是嘆息,沒有再說什么,他掛掉了電話,而我也終于從一種復雜的情緒中解脫了出來。
只平靜了片刻,我又陷入到另一個矛盾中,假設我和安琪還有在一起的一天,難道我要安琪放棄一切和我蟄伏在那名不經傳的小城里嗎?還是我們一起置身于商場的風口浪尖中?
我們的步伐始終不曾一致過,或許這便是我們悲劇的源頭吧!
毫無章法的想象中,我終于疲憊了,最后陷入到睡眠中,而這一覺竟睡到傍晚,我又錯過了回小鎮的班車,我完全可以打的回小鎮,或者讓賀肥來接我,可我竟有些不愿意回小鎮,或許王兢說的是對的,小鎮于我而言,便是滋養怯懦的溫床。
我賣掉了自己所有的房子,唯獨在濟南的這棟曾經作為我和安琪婚房的小屋子沒賣,我總覺得,留著便是一個念想,雖然我和安琪已經沒有什么可能在一起。
我想回那個小屋子住一晚,可又害怕睹物思人,漸漸害怕占據上風,我選擇留宿在酒店里,或許等安琪真的嫁給別人后,我會回去看看,現在我不想讓自己太痛苦。
躺在床上,抽了些煙,什么也不想做,我想讓即將到來的夜變的無所事事。
忽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我的沉寂,第一遍我并沒有接,直到第二遍,我沒看號碼接通了電話。
我沒一點情緒的“喂”了一聲。
“是我。”
我有些意外:“師姐?”
“嗯,來機場接我們吧,我和關穎來濟南了。”
我的右手臂仍不能行動,所以我一直沒有開車,但這些沈曼是不知道的,因為普通的刀傷,早就該愈合,恢復行動能力了。
“你們自己打車吧。”
“怎么了,你不在濟南嗎?”
“我有點累,在酒店。”
沈曼沒有勉強我,對我說道:“你住哪間酒店,我去找你。”
我沉默許久對沈曼說道:“師姐,如果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們就不要見面了,好嗎?”
沈曼驚訝于我的態度,片刻才說道:“我趕來濟南當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那在電話里說。”
“如果在電話里說,我為什么還和關穎千里迢迢的趕到濟南.你是怎么了?只是見你一面!”沈曼不可思議的問我。
我不知道該怎么和沈曼解釋.
“地址給我,無論如何我也要見你一面,你知道你每次用這種態度對我,你心里一定有事瞞著我!”
沈曼太了解我了,但我不想讓沈曼知道,那次刀傷,我的臂叢神經嚴重受損,更不想盡管我不愿意相信出賣我的人是王子,但所有接觸完整策劃案的人中只有他最有動機,而他的動機便是這些年壓抑的憤怒,這些我都不想讓沈曼知道,也不想和沈曼有任何接觸,再次刺激王子。
我的語氣“憤怒”:“什么事兒都要見面說,那還發明電話做什么你不說我掛了!”
沈曼語氣平靜:“一西,你算不上是個好演員你不愿意告訴我住哪兒是吧?那我就一間、一間酒店的找,我想找你,你躲不掉的!”
我掛掉了電話,又將電話扔到一邊,不做理會我的心情被沒完沒了的事情糟蹋的極度煩躁,我又點上了一支煙。
一支煙抽完,我關掉所有的燈,將自己卷在被子里,我想隔離掉一切煩惱。
一個小時后,我未能休眠,情緒仍煩躁,我怕沈曼真的找到我,畢竟現在酒店和派出所都是聯網的,只要托個關系,立刻可以打聽到我住哪間酒店,我想暫時回我和安琪曾經的婚房住一晚,任她有通天的本事,也找不到那里。
我立即來到酒店的服務臺退掉了房,頭也不回的離開,我站在酒店對面的街道上等待著往來的出租車。
“一西。”
“張一西。”身后傳來沈曼和關穎的聲音。
我回頭望去,沈曼和關穎從出租車的兩邊走了下來,我想也沒想,拔腿就跑,此刻我本能的排斥和沈曼見面。
沈曼和關穎追逐著我,但畢竟是兩個穿著高跟鞋的女人,轉眼我們便拉開了距離。
“幫忙攔住他,他搶我的包”沈曼沖人群喊道。
此話一出,頓時迎面走來的兩個見義勇為的市民,扯住了我,將我按倒在地上,其中一個狠狠踹了我一腳,道:“搶包你都不專業,還TM穿皮鞋,逮住活該,最恨你們這些賊,壞我們濟南人的形象!”
沈曼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她抬手推開了踹我的那個人,怒言:“你有病吧,誰讓你動手的?”
“你這女人怎么回事兒,我這是見義勇為,你罵誰呢!”
關穎趕忙解釋,又不住和兩人道歉,但沈曼仍恨恨瞪著他!
見義勇為的人已經離去,沈曼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幫我撣著身上的灰塵,連連和我說道:“對不起一西,我不這么做,你就跑了,我真追不上你!”
電話里我可以裝的很惱火,但真正見面時,卻沒有一點脾氣,也不怨恨沈曼的行為,只是我終究還是要面對她!
沈曼和關穎一左一右挽住我的胳膊,生怕我奪路而逃,路人紛紛好奇的打量著我們,我卻覺得這是一場黑色幽默,倍感羞恥,為什么會是這個樣子,為什么對誰我都不能坦然的去面對?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上天要如此羞辱我?這一刻,我甚至想找個荒島,哪怕一個人,孤獨一生,也比現這充滿恥辱感強!
我們選了一個餐廳,沈曼和關穎依舊一左一右的坐在我身邊,但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看著我,想從我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終于沈曼問我:“你為什么要這么躲著我?”
“我想安靜,我不想被打擾,我求你們不要再纏著我了好嗎?”我在憤怒中乞求道。
沈曼怕刺激我的情緒,語氣很輕的說道:“為什么要說纏著你呢,從你離開南通,我們已經快2個月沒見面了,你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