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洲位于人界北部,由當初的大石洲、幽翎洲、八荒洲分裂組合而成,面積在目前四大洲排在第二,縱橫近兩百萬里,僅次于東勝神洲。
當年楚峻征服鬼界,一統人界九洲,由于大石洲洲主李一夫很有眼色,及時抱緊楚峻的大腿,所以得以繼續擔任大石洲洲主,由沈小寶擔任洲監。大浩劫生以后,一切秩序都崩壞了,洲監沈小寶離開返回山門,李一夫沒有了掣肘,憑借自身實力重新拉起一伙勢力,網羅浩劫中的幸存者積聚實力,占據整座蘆洲,最終展成人界最大的三股勢力之一。
磊城是蘆洲的府,名字是了李一夫自己取的,三石為磊,固若金湯嘛。
此刻,磊城洲主府內,李香君坐在茶幾的旁邊,身穿紫色窄腰長裙,修長的雙腿并攏,纖腰筆直,“s”形的婀娜體態盡顯,她玉手優雅地交疊置于腿上,那張媚骨天生的俏臉十分平靜。茶幾上擺著兩杯茶已經冷了多時,侍立在門口兩名女修卻沒有半點換掉的意思,只是偶爾用女性妒忌的目光掃過李香君那動人的身材。
廳內還有一人,就是滿臉不耐煩地走來走去的沈小寶,看樣子耐性快要耗盡,已經到了瀕臨暴走的邊緣。
兩名侍女對視一眼,嘴角隱約露出一絲譏諷,正好被剛抬頭的沈小寶瞧見了。
沈小寶早就等得冒火了,見狀不禁勃然大怒,煉神后期的氣勢猛然釋放,罩向兩名侍女。
這兩名侍女也就是筑基期的修為,哪里禁受得住,頓時嚇得面色慘白,身體像篩子一般瑟瑟地抖,差點沒有大小便失禁。
沈小寶像頭怒的斗雞,厲聲喝問:“李一夫那王八蛋幾時出來見我們。”
“我……我們不知道,洲主大人在閉關。”兩名侍女上下牙咯咯地打顫,好不容易才斷斷續續地說完一句。
“閉他大爺的關,敢把我們晾了在這兩天,我看他是活膩了,老子現在去把他揪出來。”沈小寶咆哮道。
兩名侍女終于抵受不住那威壓,雙腿一軟就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直翻白眼。
正在此時,一隊衣甲鮮明的修者呼啦地涌入了大廳,當先兩名均是煉神期修者,其中一位滿臉短須,不悅地朝沈小寶盯去,冷道:“沈小寶,你這是什么意思?”
沈小寶怒道:“爺我就是這個意思,再不讓李一夫那王八蛋滾出來,老子拆了他的洲主府。”
那人面色一沉,寒聲道:“好大口氣,我羅信騙就不信邪。”
話音剛下,羅信身后的府衛錚錚的祭出法寶,他旁邊那名煉神初期的高手眼睛瞇成兩道縫,氣勢將未。
沈小寶不屑地道:“就你們這幾個垃圾還不夠瞧!”
“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這里是蘆洲磊城,撒野也不瞧瞧這里究竟是誰的地頭。”羅信凜聲道。
沈小寶正要反唇相譏,一直優雅地安坐著的李香君站了起來,慢條斯理地道:“小寶,這里是人家的地頭,多少要給點面子,不要跟這幫看門口的一般見識。”
沈小寶憤然道:“嫂子,是人家不給我們面子,李一夫那王八蛋把我們晾在這里兩天,他若是不肯出兵,爽快點給個答復不就結了,操/他大爺的。”
“喲,第一次見求人的這囂張,方某真是大開眼界。”一把陰陽怪氣的聲音從門外響起,緊接著一名面白無須的男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家伙明明是個男子,卻畫眉涂唇,身上穿得花里胡哨,走路惡心地扭擰著腰身,十分之女態。
此人正是洲主府的總管方缺,煉神后期的作為,傳說這家伙是個天閹。
沈小寶不屑地道:“你個不男不女的算什么東西,給爺們滾開。”
天生不能人道是方缺內心的傷疤,最忌別人戳這痛處,眼神頓時變得怨毒而起,目光轉向李香君道:“李香主,你就這樣放任手下的狗亂咬人?”
沈小寶勃然大怒:“你個閹貨罵誰狗?信不信老子生撕了你!”
沈小寶怒目圓睜,猙獰地釋放著殺氣,方缺雖然也是煉神后期高手,但仍舊禁不住后退半步,蓋因這個沈猴子還有一頭獸寵水金剛,不知多少煉神期高手被它給撕碎過。
錚錚錚……
數十件法寶齊齊指向沈小寶,大戰一觸即。
李香君緩緩地走了過來,淡淡道:“方缺,如果造成蘆洲和神洲兵戎相見,你能承擔得起這個責任?”
方缺心中一震,雖然蘆洲和神洲相隔萬水千山,不過蘆洲的實力遠不及神洲,一旦開戰蘆洲必敗無疑,到時洲主恐怕只會交出自己陪罪。
如此一想,方缺頓時底氣不足了,冷道:“是沈猴子先挑事的。”
李香君淡淡地道:“我們在這等候了兩天,至今連茶水都沒換過,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仔細算來到底誰在挑事?”
方缺眼中閃過一絲尷尬,是他故意吩咐冷落待慢,好讓李香君等受不了憤然離開,誰知李香君竟然有耐心等了兩天。
方缺抬腳在兩名軟倒在地上侍女小腹狠踢了兩腿,怒罵道:“你們兩個賤婢,本主管囑咐你們好好侍候著,你們竟然憊懶到連茶水都不給客人換。”
可憐兩名侍女先前被沈小寶嚇得癱倒在地,現在小腹挨了兩腳,鮮血從嘴里噴灑而出,眼看是活不成了。
“把這兩個賤人拖出去扔了!”方缺毫不在意地揮手吩咐,仿佛只是踩死了兩只螞蟻,一本正經地向著李香君拱了拱手道:“方缺實在沒料到這兩名賤婢如此大膽,還請李香主見諒,至于洲主大人實在還在閉關的緊要關頭,并不是顧意冷落兩位,要不麻煩兩位再等一會。”
沈小寶冷笑道:“還真是巧啊,我們每次來他就閉關。”
“確實是太巧了!”方缺面不改色地道:“要不兩位先回去,若洲主大人出關,方某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李香君俏臉瞬間冷下去,沉聲道:“不必了,你告訴李一夫,事情做絕了,日后不好見面,小寶,我們走。”
方缺面色一變,連忙叫道:“李香主……李香主,若不然方某再去催請一次。”說完裝模作樣地叫著,但腳步卻絲毫不動,攔住門口的府衛也自動地分開一條路。
李香君腳步毫不停頓地往外走去,沈小寶目光冰冷地在眾兵衛面上一一掃過,最后更是伸出手指遙點羅信和方缺,冷道:“你們給老子記著!”說完大步離開。
羅信等人都變了臉色,方缺面色陰沉,另外一名叫金蕭的煉神期高手凜然道:“方總管,我們今天把他們得罪死了,恐怕……!”
方缺冷笑道:“怕什么,九洲城正被那些蟲族攻擊,他們自身難保才來求我出兵的,說不定等李香君和沈小寶回去,九洲城已經破了,待會還得哭喪著跑回來求我們庇護。呸,神氣個什么勁!”
羅信諱莫如深地道:“話雖這么說,可是那人有一天回來了……!”
“你是說界王楚峻吧,幾十年都不見蹤影,恐怕早就在大劫中隕落了,瞎擔心個屁!”方缺撇嘴道。
李香君和沈小寶出了城主府的大門,前者仰天默嘆了一口氣,沈小寶也明白這次借不到援兵,九洲城恐怕是守不住了,心情低落地低下頭。
“走吧,妃飛他們還等著我們回去,不能再耽擱下去!”李香君輕聲道。
李香君忽然覺得很累,前所未有的累,雙腿就好像灌了鉛。
自從大浩劫之后,她從來沒有放松過的時候,劫難時忙著帶大家逃亡,劫難后忙著尋找失散的人,忙著重建家園,勞心勞力,神經繃得緊緊的,盡管如此,她從來沒有埋怨過那個留下一大堆爛攤子后消失掉的男人。
然而,此刻無能為力的感覺從心底升起,靠著一個信念支撐著的身心瞬間崩塌了,身體晃了幾晃便軟軟地栽倒。
沈小寶大驚失色,下意識地伸手去扶,不過一道青影比他還快,瞬間激射而至,將快要倒地的李香君抱住。
沈小寶先是一驚,當看清來人時,兩眼驀地大睜,瞬間呆立當場。
“香君,香君……”楚峻抱著李香君冷凍凍的身體,既心痛又焦急,一股靈力緩緩輸入其體內,大普照術光芒亮起。
李香君迷糊中只覺一股暖洋洋的力量進入體內,身體就像泡在溫泉一樣,瞬間將疲憊趕走,全身心都舒服無比,耳邊傳來那熟悉的聲音。
李香君緩緩地睜開眼,迷茫的眼神逐漸聚焦,突然放射出異采,喃喃地道:“我這是在作夢嗎?”
楚峻一陣心痛,雙手緊緊地抱著李香君回暖的嬌軀,輕道:“香君,不是在做夢,是我回來了,是我回來了,你再也不用操心,好好睡一覺吧,乖乖聽話!”
李香君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不過那張憔悴的臉卻讓人心碎,眼睛緩緩地合上,竟然瞬間睡著了。
楚峻把李香君輕輕地橫抱起來,大步往洲主府大門走去,那高大的門樓無聲無色地化成齏粉。
呆中的沈小寶這時才反應過來,狂喜地跟在后面,楚峻走得很慢,仿佛生怕驚醒熟睡中的李香君同,不過每向前踏出一步,兩邊的建筑和樹木盡皆粉碎,無聲地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