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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名字叫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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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斗山脈幾乎貫通了星辰洲南北,浩瀚數萬里,以星斗城為界,以北下雪,往南則極少有下雪的時候,倒是下雨的時候居多。

  此時,雪花像幽靈般潛入夜色,撲索索地打在枯枝敗葉上,山腳處燃起了上百堆篝火,近千半靈族圍攏在篝火旁取暖,頂上用木頭搭了簡易的擋棚。四下很安靜,除了枯枝燃燒時發出的噼啪響,偶爾會傳來兩聲咳嗽。如此寒冷的天氣實在讓人提不起興趣唧呱嘮嗑,不如省口氣暖暖肚子。小孩子往大人懷里鉆,大人在雪夜中瑟縮。特曲老頭憂心忡忡地望向山峰,那個承諾要還給族人一個桃源的男人仍然在崖上獨坐。

  半靈族雖然天生就是強壯的體修,不過在無遮無擋的山谷中住了一個多月,仍然有不少老人和小孩病倒了,再加上半靈族大部分人穿的都是樹葉編成的衣物,根本就不能御寒。現在又下雪了,如果繼續在這山谷中待下去,恐怕病倒的會更多。范劍等已經把所攜帶的衣物和帳篷全部分發下去了,但也只是杯水車薪。

  “已經有十幾個兔崽子病倒了,不能再這樣呆下去啦!”大棒槌搔著頭急道:“老大為什么還在上面發呆呢?”

  范劍叼著一根枯草,翹起二郎腿懶洋洋地道:“急什么,老大剛結成金丹,又新領悟了劍意,靜坐幾天慢慢沉甸一下也正常,也就是一兩天功夫吧,老大肯定會下來的花都酒劍仙!”

  大棒槌呵呵地道:“老大真厲害,剛結成金丹就領悟了劍意,嘖嘖,那一劍把江水都切斷了,實在霸氣,賤人,你丫的練了十幾年劍就沒見你使過這么霸氣的一劍!”

  范劍吐掉嘴里的枯草,坐起來道:“棒槌,你懂過屁,老大所領悟的劍意是一個“霸”字,而我的劍意是一個“快”字,能比么!”

  棒槌憨憨一笑:“反正俺就覺得老大的劍意威風,賤哥,要不你也換成“霸”字吧!”

  范劍翻了翻白眼道:“白癡,你以為街市買白菜,想換就換,劍意是靠自己悟的,一朝頓悟懂不懂?”

  棒槌撓了撓頭:“不懂!”

  范劍拔了一根枯草塞進嘴里,雙手抱著后腦翹起二朗腿搖呀搖,酷酷地道:“不懂就對了,要是你這只大棒槌都懂,老子還練個屁劍!”

  棒槌不服氣地道:“賤哥,老大就沒有刻意練劍,可是老大卻悟出了霸劍意,你丫的練了十幾年劍,還是被老大揍了一頓才悟出了劍意,那你跟老大比起來不也是大棒槌!”

  “放屁,這跟有沒有刻意去練劍無關,完全是看各人的悟性,最重要還是機遇。老大肯定是見了楚老饕那招九霄神雷劍,再加上因為嫂子的事抑郁難過,急需要發泄,又剛好遇上丹劫,這才悟出了那霸道之極的劍意!”范劍振振有詞地分析道。

  施泰摸了摸光禿的前額,咋舌道:“這么復雜?不過估摸也是這個理!”

  范劍又搖起二郎腿道:“所以說悟性重要,機遇更重要,要不隨便一只阿貓阿狗都能悟出劍意來,那真是沒天理了,別看一些人修為逆天,不過一輩子也沒摸著劍意的門檻。所以嘛,老大這也是因禍得福了,霸劍意恐怕天下只有他悟了!”

  懸崖上,楚峻靜靜地坐在崖邊,手里拿著兩枚儲息珠發呆,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卻在離他頭頂半米的地方化了。旁邊的火鳳蛋升騰著微弱的火焰,四周暖洋洋的,三米外的地方都鋪上了一層積雪,三米內卻沒有一片雪花。

  “蘊兒,這首歌真好聽,真的,沒騙你!”楚峻對著儲息珠輕聲道:“你個傻妮子,我說過一定會治好你的,為什么還要去做傻事,皺紋滿臉,雞皮鶴發又怎樣?你還是我的蘊兒!”

  卡嚓一聲輕響,火鳳蛋裂開一道縫!

  “你個不聽話,死心眼的傻女人,找到你后,我先打你屁股一頓,再告訴你這首歌好不好聽!”

  卡嚓,火鳳蛋從中間裂成兩半,一只肉乎乎的小東西探出來,好奇地窺視著外面的天地,清澈的目光帶著初生的純凈,純凈得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小東西歪著腦袋望向不修邊幅的男子,男子目光柔和地望著小東西。小東西眼睛一亮,掙扎著要從殼中爬出來,嘗試了幾次都失敗后向楚峻投來可憐的求助目光。楚峻搖了搖頭,小東西求助無果,又再奮力地嘗試,終于一個翻斗摔出了蛋殼。渾身冒著火焰的小東西興奮地拍了拍肉翼,蹣跚地向楚峻走去。

  “吱嘎!”小東西親呢地啄了一下楚峻的衣服,純凈的雙眸好奇地望著這個跟自己長得半點都不相似的母親。

  楚峻捧起暖烘烘的小肉球,低頭溫柔地注視著它,輕道:“小東西,你以后就叫佳人!”

  小東西眨了眨眼睛,吱吱地叫了兩聲,腦袋親熱地蹭了蹭楚峻的大拇指。楚峻把小火鳳輕輕地放在地上,小家伙蹣跚地走到蛋殼旁啄食起來,開始了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餐。

  啄食完蛋殼的小東西迅速地長出一身金黃色的絨毛,仿似一只出生不久的小鴨子。吃飽了的小東西噠噠地圍著楚峻撒歡,時而調皮地撲到雪堆里,不過四周的雪卻是瞬間融化了,小東西驚訝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那些涼涼軟軟的東西怎么不見了,于是乎,又往另一堆雪撲去,玩得不亦樂乎至尊邪風。

  楚峻笑瞇瞇地望著調皮好動的小火鳳,輕道:“小母雞,你看到了么?它出生了,可是你卻不在了!它第一眼看到的是我,不知是把我當成爹還是娘呢?”

小火鳳聽到楚峻的喃喃自語,轉過身來往楚峻跑去,腳步已經不再蹣跚。楚峻伸出雙手,小火鳳歡快地躍到楚峻的掌上:“吱吱  呼!一陣崖風吹來,把小火鳳吹得趔趄一下。小家伙對著風生氣地吱吱叫了兩聲,脖向前一伸,嫩黃的喙張開,噴出一條細小的火舌。呼!正好一陣狂風吹來,小火舌馬上啞了火,小火鳳也摔了個屁顛兒。楚峻笑著把小火鳳抱入懷中,小家伙機靈地往袍子里一鉆,只冒出個腦袋來窺視天地。

  嚓嚓嚓!身后雪地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桃妃飛在不遠處站定,身上依然穿著那桃花編成的小衣小裙,在寒風中微微輕顫。靜靜地看了崖邊男子背影一會,桃妃飛低下頭轉身往山下走去。這些天,桃妃飛都會獨自上崖,不為別的,就是想看看那男子的背影,今天下雪了,平時上山得半個時辰的她足足走了一個時辰,還把膝蓋磕破了。

  “謝謝你!”

  已經轉身準備離開的桃妃飛腳步一滯,淡道:“你還要在這里坐多久?我的族人病了!”

  “對不起!”

  桃妃飛轉過身來,有點憤然地道:“就只是對不起么?”

  “下雪冷,到這里坐吧!”楚峻頭也不回地輕拍了拍旁邊沒有積雪的地方。

  桃妃飛輕煙似的柳眉微蹙起來,本來想出言呵斥,不過卻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在楚峻旁邊坐下,一接近楚峻三米范圍,空氣竟然暖洋洋的,仿佛一步由寒冬邁入了暖春。

  小火鳳從楚峻懷中探出頭來好奇地打量著桃妃飛,后者空靈清澈的目光也好奇地審視著這小東西。

  “它叫佳人!”楚峻輕道:“出生前蘊兒總喜歡抱著它!”

  桃妃飛恍然,目光落在楚峻臉上,這家伙雖然依舊胡子拉碴,不過雙眼已經有了神采,瘦削的臉神奇的恢復了紅潤,皮膚上隱有一層光華流瑩,似乎更加的豐神俊朗了,那些胡碴子反倒讓他添了幾分成熟男子的魅力,桃妃飛忽然覺得耳根有點發熱,移開目光冷道:“楚峻,你準備怎么安排本族?”

  “放心吧,我說過會還給你們一個桃源,絕對不會食言,妃飛姑娘難道信不過我?”楚峻輕道。

  桃妃飛瞪了楚峻一眼,本想譏諷幾句的,最終把話咽了回去。楚峻淡笑道:“你是不是想說,你這個廢物空口說白話?”

  一語中的,桃妃飛有點羞惱地冷哼一聲!

  楚峻轉過頭去望著崖下被他一劍斬斷的大江,輕道:“正好我答應過給蘊兒造一個跟桃源一樣的地方,我那個小世界你已經見過了,待我將小世界蘊養壯大再改造成桃源,到時你們的族人便可以住進去了!”

  桃妃飛輕咬了一下桃瓣似的下唇,生硬的語氣也溫柔下來:“如果不是答應過寧蘊,你還會這樣做么?”

  楚峻轉頭審視著桃妃飛,后者大膽地與之對視著,相視了半盞茶的功夫終于敗下陣來,垂下目光轉過臉去。

  楚峻忽然道:“妃飛確很美,蘊兒不及你,不過我還是喜歡蘊兒!”

  桃妃飛驀地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開,粉拳微微握緊,那株剛萌動的嫩芽被無情地拍碎了,說不上痛,只是淡淡的失落,還有一絲憤然。心不在焉的她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忽覺身體一輕便被一股力量卷起,耳邊傳來楚峻的聲音:“送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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