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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五節 豈可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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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天聽到一陣嗡嗡的顫動,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手中的青銅銘牌掙脫唐天的手掌,朝天空飛去。

  就在此時,安息之海飛起無數青銅銘牌,它們朝天空激射而去。

  每一塊青銅銘牌飛上天空,便化作一道虛無的魂影。轉眼間,密密麻麻的虛影從安息之海各個角落朝天空沖去,場面壯觀無比。

  一名英魂高呼。

  他身后無數英魂齊聲吶喊:

  無數英魂如同潮水般瘋狂朝天空撞去。天空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有如銅墻鐵壁,英魂撞上去,天幕紋絲不動,英魂化作無數青銅碎片,墜落安息之海。

  啪啪啪。

  唐天腳邊下雨一般,他低頭看,青銅銘牌的碎片,如同雨點般灑落。

  但是英魂前赴后繼,如同潮水般。

  歇斯底里的怒吼,在安息之海的上空回蕩。無數虛影更加瘋狂地撞向天幕,更多的青銅碎片灑落。但是更多的虛影,從安息之海中沖天而起,撞向天空。

  又一名英魂接過指揮,它怒吼咆哮,就像一頭憤怒的獅子。

  回應他的,是轟然怒吼:

  一大群英魂虛影,撞向天幕。

  粉身碎骨,灑落大海。

  一名女性英魂高呼,她毅然決然,撞向天幕。

  她身后亦是無數虛影緊隨其后:

  唐天心中又是疑惑又是震撼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看著那一波又一波瘋狂的撞擊,他不明白他們在做什么。

  不知多少次的撞擊,所有的英魂,全都粉身碎骨,灑落大海。

  安息之海,重歸于寂靜。

  青銅銘牌碎片,緩緩匯集,一張張布滿裂紋的青銅銘牌飄浮在海面。

  一個個英魂緩緩從青銅銘牌的上飄起,他們渾身布滿裂紋,仿佛摔碎又重新粘合的瓷人,放眼望去,一眼望不到盡頭。

  一位渾身裂紋的英魂飛上天空,唐天認出來,他就是第一位撞上天幕的英魂。這么多的英魂,沒有人看到唐天。

  所有的英魂都仰起腦袋。

  “一萬年了。”英魂的聲音在安息之海上空回蕩:“整整一萬年,一百年一個輪回,我們還是沒有沖出去。那場戰役早就結束了吧,這一萬年來,再也沒有新魂,兵團消亡了吧,我們現在做的也許毫無意義。”

  下面密密麻麻的英魂鴉雀無聲。

  “但是,萬一呢?萬一兵團還在戰斗呢?萬一兵團還有人活著呢?萬一兵團等待崛起呢?對一群已經死了的老家伙,萬分之一的希望,足夠!”

  他猛地厲聲高呼:“兵團生死未知,吾輩豈可安息!”

  回應他的,是山崩海嘯一般的怒吼:“戰!”

  他轉身,仰著臉,對著頭頂蒼穹,張開雙臂,看張布滿裂紋的臉龐透著難言的堅決:“一百年后,吾等再并肩!”

  回應他的,是一個個飄浮到他身旁的身影,是聲嘶力竭激蕩黑海的齊呼:“戰戰戰!”

  “南十字兵團!”

  無聲怒吼高呼匯集成一股洪流席卷安息之海。

  “前進!”“前進!”“前進!”

  漫天的英魂拖著無數虛影,如同那撲火的飛蛾,如同填海精衛,他們瘋狂不顧一切都撞向天幕。

  唐天淚水鼻涕肆意橫流,他胸口就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一樣,又像有什么在燃燒,他覺得很難受,他又覺得驕傲。

  在那過去的一萬年,在不為人知的安息之海,在所有人都以為樂土的安息之海,每一百年就會發生一場如此壯烈的戰斗。這些已經逝去的英魂,放棄安息,如此執著地戰斗,如此不顧一切,如此瘋狂。

  這就是南十字兵團嗎?身負南十字兵團傳承的人是他啊!

  怎么可以坐視?

  哪怕是幻境,哪怕是假象,哪怕這是一群已經死去的英魂,哪怕他們在做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

  這樣執著的信念,這樣深厚的情感,這樣壯烈的情懷,這樣犧牲的勇敢,怎么可以袖手旁觀?

  唐天不知道自己是在哭,還是在跟著怒吼,他只有一個想法,戰!

  他拉開拳勢,平靜的安息之海,開始得變得激蕩。

  只有勇敢的人,才能夠直面一次次失敗后的徒勞無功。只有勇敢的人,才會在死后也堅持自己的信念去戰斗。只有勇敢的人,面對生死的界線和渺茫的希望也不退縮。

  勇敢的人才能勝利!

  淚眼模糊的唐天,無數光芒,從安息之海的各個角落,向他的拳頭匯集。

  耀眼的光芒,在唐天的拳頭亮起,黑色的安息之海,仿佛升起一輪太陽。

  無數英魂,目睹這輪太陽,他們化作無數黑色的陰影,投入這輪太陽之中。

  打破了夢境的界線嗎?

  唐天不知道,但是他感受到那股粉身碎骨的堅決意志和瘋狂戰意之下,包含的那縷深深的希望和期盼。

  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唐天的拳勢在不斷拉開,右拳的光芒耀眼得幾乎看不到他的身形。

  安息之海如同煮開一般,海嘯翻騰,電閃雷鳴。

  那些變化在唐天的琉璃心境恍如云煙漫過,天魔渾身光芒暴漲,拈花印指間的藍花飛起,化作一蓬妖異美艷的藍花,垂落灑下飛舞盤旋。怒拳印間跳躍的怒焰,強有力地跳動,恍如戰鼓,每一次跳動,都會有一波熾烈的紅光橫掃。

  唐天拼上一切,他沒有任何保留。

  神拳光樹,最后三根光柱轟然合一,化作唯一的光柱,不斷向地面生長,它們越長越慢,在離地面還有三尺的地方,它停下。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

  就在此時,他耳邊響起轟然怒吼。

  “兵團生死未知,吾輩豈可安息!”

  一道道英魂,從四面八方飛入唐天體內,他們進入唐天的心神,化作一粒粒光點,前赴后繼,投向神拳光樹垂下的主干。

  和巍峨龐大的神拳光樹主干比起來,他們就像砂子般渺小。

  但是光砂越來越多,它們不斷沒入光樹的主干。

  神拳光樹的主干奇跡般開始緩緩向下生長。

  當光樹主干接觸到唐天的琉璃心境的一瞬間,唐天身體一震,他此時滿臉淚水。

  從未完成過的神拳,第一次完成,狂暴的安息之海驟然平靜,它仿佛被一只無形之手,死死壓制。

  “破!”

  唐天一拳轟向天幕。

  天幕破碎。

  腳下無邊的黑色安息之海,如同碎芒般湮滅消散。

  周圍一切,都像在破碎的泡沫,在不斷地湮滅。

  唐天只覺得天旋地轉,意識一點點抽離,在他昏迷之前,他隱約聽到震天的歡呼。

  滿是淚水的臉龐不自主勾起笑容。

  夜色中的東仙城,街道上安靜無比,這段時間特殊時期,誰也不會晚上沒事出門。

  陰無風看著面前的宅院,悄然潛入。

  他做這一行多年,刺殺的名人不知凡幾,自然深諳刺殺之道。幾日前他便抵達東仙城,但是并沒有動手,而是細心打探情報。刺殺看上去并不困難,但是想要一擊得手,充分的準備是必不可少,掌握的情報越多,可以布置的余地也越大。

  這不僅僅是為了更容易得手,也是為了在失手的時候,能夠從容抽身而退。

  命只有一次,目標的命是如此,刺客的命也是如此。只要留住性命,就意味著還有機會。為了追求一擊致命,而增加自己的風險,在陰無風這樣的老手看來,是再愚蠢不過的事情。

  他打聽得很清楚,比如東仙城各家都已經歸順鬼臉,這本來是個大麻煩,但是他運氣不錯,據說各族的精銳被鬼臉的一位部屬帶出城。

  鬼臉身邊只有許燁和零部苦囚。

  許燁的實力低微,不足以對陰無風構成威脅,而且還身受重傷。零部苦囚的身體素質不錯,但在他這個級別的強者眼中,戰斗力幾乎為零。

  這些都不重要,陰無風探查的重點,是鬼臉是否受傷,這才是這次行刺的關鍵。

  一位能夠抗衡死神獨臂鐮刀的家伙而不受傷的強者,陰無風馬上掉頭就跑,因為這意味對方已經摸到最高階的力量。

  踏入法則領域的強者,整個罪域,不超過五個。陰無風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這些人絕對不能惹。

  如果受傷,那說明法則面圓滿,臨時的爆發而已。

  這個級別的強者雖然讓陰無風感到忌憚,但是卻依然有得手的可能,而且最高層次的力量形成的傷勢,也絕對不會那么容易痊愈。

  陰無風打探得非常清楚,鬼臉受傷了!

  他悄無聲息潛入宅院,那些零部苦囚非常盡職守責,但是他們的守衛,在陰無風眼中,形同虛設。

  很快,他就摸到鬼臉的住處。

  陰殖劍在手,他的心頓時安定下來,這把劍真是邪性十足,用來刺殺真是合適不過。有這把劍,他的實力幾乎可以提高一成!

  在他這個級別,實力提高一成,是極其恐怖的。

  他瞇起眼睛,正欲發動。

  忽然,鬼臉的住處,突然透出詭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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