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也沒有想到,自己闖進明珠的住處。
“請把這個撤掉,謝謝。”
唐天指了指四周的光墻。
“哦。”明珠下意識把光墻撤掉,等她回過神來,光墻已經完全撤掉,她的臉色不禁一變。這些光墻是專門的法則禁制,用來示警,是當年留下來之物。
沒有光墻的保護,自己在鬼臉面前,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就是待宰的羔羊。自己剛才怎么回事?
冷靜下來的明珠,心中忐忑不安。
然后讓她感到意外的是,一道灰影從她身邊掠過,鬼臉根本沒有對她動手的意思。
等等……那方向,是自己的閨房!
明珠臉色一下子羞紅起來,她心中有些暗惱,鬼臉怎么可以闖入女孩的閨房。她一咬牙,鼓起勇氣,也跟著進去。
唐天像一陣風般沖進去,然后進去之后,他茫然了。
里面的房間極大,堆得滿滿,鞋、衣物、雜件數不清的女人用品,就像一個小型倉庫,晃得唐天眼花繚亂。他得小心翼翼,才能不碰翻東西。更糟糕的是,成排成排的衣架、鞋柜、木箱,把這里構成一個迷宮。
往摘云樓哪個方向?
唐天一臉茫然,入目所及,五顏六色的衣鞋、閃閃發光的飾品成排成排,唐天迷失了方向。
身后的腳步聲讓唐天如獲救星。
明珠的臉紅得幾乎可以滲出血,她的房間以前從來沒有人來過,她也不喜歡別人打掃,所以里面尤其的雜亂。薛府本來就富得流油,她也沒有其他的愛好,平時的零花錢,全都投入到這方面。可惜她平日里要執掌一府,衣著不能隨便,穿得極其素雅端莊,但是內心依然對這些漂亮精致的東西,十分喜愛。
“你這也真夠亂的。”
聽到唐天這句話,明珠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此時她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能讓她鉆進去。一個女人的閨房,被這么評價,明珠羞愧難耐。
不過她心中還是有些驚訝鬼臉和她說話的隨意,就好像兩人之前認識一般。
等等,鬼臉怎么會在薛府?
明珠愣住了。
唐天沒有給她細想的時間:“摘云樓在哪個方向?”
摘云樓?明珠再次愣住,下意識指著右側:“那邊。”
等她反應過來,鬼臉的身形已經消失不見。
明珠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今天自己是怎么了?怎么這么恍惚?說話都不過腦子?難道是最今太累了?
等等,摘云樓!
明珠身體僵住,臉色陡然大變。摘云樓,秦家!鬼臉要對秦家動手!
為什么?
明珠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薛府在秦家的陰影下存活這么多年,秦家的強大在她心中留下極深的烙印。她敢向違抗秦家的意志,只不過因為把薛府賣給盧家的事情上不了臺面。但是她卻深知,一旦有把柄落到秦家手中,秦家會毫不猶豫把薛府吞掉。
鬼臉從薛府潛入摘云樓,一旦摘云樓有什么損失,秦家便有介入此戰的借口,那薛府……
明珠不寒而栗,臉白如紙。
她咬著嘴唇,心中卻在拼命讓自己鎮定下來。鬼臉什么時候進入薛府的?為什么他要對摘云樓動手?忽然她想起剛才鬼臉和自己說話隨意有如舊識的感覺,心神猛地一震,難道……
她二話不說,便朝倉庫方向跑去。
她剛剛沖出房間,便聽到轟然巨響,她駭然回頭,高聳的摘云樓攔腰截斷,轟然向薛府方向倒塌。
人影紛飛,驚呼怒吼相交,明珠臉上再無半點血色。
沒有人注意到唐天的靠近,無論是魏寒還是穆澤,都絕對想不到鬼臉會主動出擊。哪怕鬼臉能夠擊敗本森,但是在倆人眼中,單槍匹馬的鬼臉,根本掀不起什么風浪。秦家明里暗里干掉的有名有姓的強者,多如牛毛,兩人皆是見慣大場面之人,區區一個鬼臉,自然不放在心上。
秦家的巨大壓力之下,鬼臉能做的只有苦苦掙扎,主動攻擊秦家?這該多么愚蠢!
只要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做出如此自尋死路的選擇。
潛伏到摘云樓,唐天悄無聲息地摸近。剛剛突破,他的心神意志,皆處在最巔峰的狀態。哪怕再微小的動作,都會讓他體內幾近滿溢的源力一陣激蕩。
進入戰斗狀態的唐天,有著異尋乎常的冷酷。
這種冷酷不僅僅是對待敵人,同樣包括他自己。體內激蕩的源力,他恍若未覺,心神堅定專注,他的動作、呼吸、心跳,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每個動作都依然完美無缺。
他就像最出色的捕食者,把獵物悄無聲息納入自己的攻擊范圍。
魏寒正在練刀,刀光如水,連續不綿。他的刀法陰毒詭異,如同毒蛇吐信,每每總在最令人不可思議的角度殺至。淡淡的黑色,纏繞著雪亮如水的刀光,宛如夜霧籠罩。
魏寒好戰,為人脾氣暴躁,但是一開始練刀,他的氣質便陡然一變,陰寒奇詭。
驀地,周圍的空間,陡然發生變生。
他刀光上薄薄黑霧,消失不見,周圍的空間好似凍結,魏寒大駭,尖聲高呼:“敵……”
恐怖的力量,從他腳下炸開。
他只覺得地面顫動,整個人猶如騰云駕霧,他心神狂跳,樓塌了。腳下的磚木橫梁,如同雨點般朝他激射而來。
幾乎想也不想,魏寒身形一晃,便朝外飛去。
眼看就要沖出樓外,魏寒視野內若有所察,心中警兆忽生,渾身汗毛根根直豎,一連串的刀光,朝前方激射。
叮叮叮!
火花四濺,幾道刀光,被什么鋒利至極之物從中一分為二。
一縷寒意沿著魏寒的尾椎升騰直上,他終于看清楚,在他前方,幾根細若發絲的法則線交錯縱橫,赫然封住他前進的方向。
這些法則線雖然極細,但是鋒利如常,如此混亂的場面,根本難以察覺。
剛才若是自己一頭撞上去,只怕現在已經被大卸八塊。
對手的可怕讓魏寒第一次感到心驚肉跳,腳下的爆炸,蘊含的力量絕對不假,但在這樣的局面下,還能悄然布下殺招,此人手段之高,太可怕!
但是這么一停頓,身后的碎石橫梁如雨點般激射而至。
魏寒手中刀光一卷一送,面前的碎石磚木如同被一只無形大手拍中,倒飛回去。但下一刻,魏寒的瞳孔驀地圓睜,一個斑斕的圓球,如出現在他面前。
前所未有的危險感籠罩,死亡氣息離他如此之近,生死存亡關頭,魏寒沒有半點猶豫,脫手擲出手中的銀刀。銀刀一離手,便化作一團黑霧,黑霧翻騰咆哮,化作蛇形,昂首怒牙。
斑斕光球和黑霧怒蛇轟然相撞。
魏寒卻顧不得看清結果,用盡吃奶的力氣,向左側撲去。
飛出樓外的穆澤身形如燕,身后的摘云樓上半截傾斜,但是無數碎石磚木,如同一蓬暴雨,朝他激射而至。
后面響起魏寒的怒喝尖叫,穆澤不禁一顫。如此混亂的局面,最適合敵人偷襲混戰,穆澤不擅長近戰,必須先脫離這個混亂的戰場。只要拉開距離,等著承受自己的怒火吧!
穆澤臉色鐵青,他身形如電,寶弓在手。
他的目光落在薛府人工湖的那座涼亭,那里距離恰好適合自己發揮,而且周圍都無法埋伏,唯一可能埋伏之處,便是那處涼亭!急掠之中,穆澤拉開寶弓,一支光箭出現在弦上。
光芒一閃。
涼亭炸成齏粉,沒有埋伏!
穆澤心頭微松,速度急增,幾乎瞬間,出現在人工湖上方。
現在,到了反擊的時候。
穆澤轉身正對摘云樓,他恰好看到魏寒狼狽外向沖,手上的銀刀不見,穆澤心中一跳,深吸一口氣,再度拉開寶弓!
就在此時,驚變忽生。
他下方平靜無波的人工湖,毫無征兆陡然炸開。
無數冰晶,從湖面飛出,如同一蓬晶瑩暴雨,朝半空中的穆澤激射而去。
水里有人!
穆澤臉色大變,那些冰晶的尖嘯,懾人心魄。更讓他覺得恐懼的,是那些冰晶,竟然都蘊含著淡淡的劍意,它們就是無數冰晶小劍。
該死!
穆澤強扭腰腹,身體就像無骨之蛇,猛地面朝下方,手中拉弦手松開。
光箭一閃,沒入冰晶劍雨之中。
無數冰晶小劍炸成齏粉,碎芒如霧。
沒有讓穆澤來得及松口氣,一點森冷寒芒,破霧而至。
冰冷鋒銳的劍意,直逼穆澤眉間,穆澤臉色再變。
此時他招式用老,體內血肉之力出現一個短暫的空斷。
寒芒如星,忽倏到至。
他強自把寶弓護在面前,叮,一聲脆響,一股奇寒無比的劍意,沒入弓身。
寶弓如同冰雕般炸得粉碎,穆澤哇地噴出一蓬血霧,身形倉皇后退。
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嘯忽然從他身后響起,穆澤亡魂皆冒。
連綿不絕的冰晶小劍,突然從他身后的水面飛出,如同雨點般,擊中他的后背。
穆澤的身體猶如篩子般劇烈顫抖,他臉上的表情凝固,身體以肉可見的速度變成冰雕,冰晶小劍繼續激射,砰,冰雕粉碎。
天空之上,唐天如同鬼魅般憑空出現在魏寒身后。
他手指輕揚,肉眼難辨的空間法則線,倏地卷上魏寒的脖子。
魏寒瞳孔陡然擴張,來不及求饒,頭顱高高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