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楚南風出現不過一日而已,但是這樣的體質,修仙之人想要不注意都難。昆侖一行修士早就得知葭葭尋來個天生夜靈體,其實,這跟葭葭沒有多少關系,奈何顧朗既已認定,其余之人自也沒什么好說的。他們一行人雖說不風光霽月,卻也不是眼皮子淺顯的小人,那等對一個小丫頭使些上不了臺面的手段,還不至于。
“楚公子!”江山的角色轉換的很快,當下便朝他行了一禮,在他看來這位楚公子只需一個點頭,進入昆侖內峰,被那些門中那些神通廣大的修士收為弟子幾乎是鐵板釘釘的事實,對于這樣一個將來很可能前途無量的人,他很愿意結交。
楚南風略微詫異之下也同樣回了一禮,只是這目光卻是看著葭葭的,江山的眼力本就不差,如此明顯豈會看不出楚南風這是有事要找葭葭,當下朝二人點了點頭,頗為善解人意的拍了拍葭葭的肩膀:“反正都是同門,這敘舊一事并不急于一時,我們也沒什么重要的事。既然楚公子有事,你便先隨他去吧!”
說罷,江山甩手一走,在場的便只余葭葭與楚南風二人!
“我找你不過是想問問你之前與我說的那事!”楚南風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了,目光局促的看著腳下。
“你是說上昆侖修仙之事?”葭葭唯有錯愕,不過隨即展顏:“當然可以,不知你想知道什么?”
“這里不便說話,請跟我來!”楚南風做了個“請”的手勢,葭葭倒也不含糊,跟他一前一后進了營帳。
“有個叫余平的人寫了一本《問仙錄》,講的便是問仙之事!”坐下之后,楚南風便從桌上一對書籍之中找出一本,笑看著葭葭,而那本書籍封皮之上,書有“問仙錄”三個字。
“這里有一些關于昆侖的描寫”楚南風說著般飛快的翻閱了起來,邊看邊念道,“昔有仙山,名昆侖。峰頭入云,有仙人翩躚其上……”
楚南風念了幾句,便放下問仙錄,看向葭葭。他這意思,葭葭一看便明白了,忍不住失笑。想必巍巍昆侖也極少有人在修仙之前,還要做如此的準備工吧!不過轉念一想:楚南風情況特殊,將心比心,倒也理解了。
輕咳一聲,葭葭臉色一正,開始徐徐講述起了他念的那幾句具體為何:“要說翩躚,不到筑基是不能駕馭飛行的,數量最為龐大的練氣期弟子只能學習簡單的輕身術和神行術,這兩種法訣根本算不得飛。不過有仙人翩躚其上確實是有如此勝景。那是我昆侖群峰的云水長堤,由我門中的一位大神通前輩所創,其色無,本源乃是極天之地長逝水,可謂無形,是以在一般人看來便是我昆侖修士凌空而行的奇妙景象……我嘛,最先是在清心峰修煉的,大比之后進入明昭峰,明昭峰有滄海樓,其內……”
聽聞葭葭的一番解釋,熟料楚南風的臉上竟現出了一份悲戚之色:“如此多的修士終身止步于練氣期,所得不過一百載光陰,身如螻蟻,一個不小心還有喪命的危險。如此苦練未能比我凡人多多少,豈不可悲?”
“這”葭葭有些犯難,楚南風說的是實情不假,可修士自打踏上修煉之途,又豈有懼怕,患得患失的道理,幾乎沒有人會去想著所謂“可悲”之事,看著楚南風額上“川”字越擰越深,葭葭嘆了口氣,開口道:“恕我直言,楚公子。你不知道在這凡塵俗世有靈根之人不過十萬之一,你不但有靈根,還有最好的資質。你不知你的體質有多么逆天,天生夜靈體,這幾乎是每個修仙之人夢寐以求的,何苦如此悲傷!對你而言,只要好好修煉,假以時日,成就定凌駕于天下群修之上,成為我昆侖頂天柱石所需的不過是光陰而已!”
“好吧,我有那么好的資質,修仙不是問題!”楚南風眉上的“川”字只稍稍減了一些,卻沒有消失,“我是楚家的嫡長子,是楚家下一代的頂梁柱。我的母親姐妹將來還要仰仗于我,我若是突然走了,他們怎么辦。還有與虞家的婚事,盛京人人皆知我與璇珠有婚約,可她卻傾心于南泰,我若主動退婚,母親定會嫌我失了楚家的臉面,我若這樣僵著,璇珠定會懷恨于我!”
葭葭聽了,卻是不住地皺眉:“如此之事,還要早日了斷,莫到了最后,兩邊都不討好!”
“我知道,璇璣妹子!”楚南風忍不住苦笑了起來,“可我兩邊都不愿傷著他們的心,很是猶豫,是以便只能這么拖下去了!每每我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決定選擇一個時,看到另一個,卻是又搖擺了起來!”
見到楚南風如此苦煩之色,葭葭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是錯了!楚南風似乎并不適合此道:他善良卻也軟弱,做事太過猶豫,撇開他的夜靈體不談,其他方面,他幾乎沒有一點適合在此道生存。
“楚公子,你今年多大?”葭葭笑了笑,突然轉了話題。
“剛滿二十!”楚南風皺眉猶豫間,聽聞葭葭突然出口,頓時滿臉驚訝的看向葭葭。
“男子二十行冠禮!如你楚家這等高門大戶,想必早已著手管理族事了,你平日如此行事,族中沒有怨言么?”葭葭淡淡的掃過楚南風手中的問仙錄,似有所指。
楚南風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好半晌才低聲回道:“璇璣妹子料事如神,我族叔還有遠方堂伯,皆曾對我表示不滿!”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楚南風搖頭輕笑:“我自也知曉這個毛病。也想改,奈何總是改不掉!”
葭葭沉默了良久,終是長長嘆了一聲:“楚公子,你這毛病不好,還是早日改了吧!”一語既出,楚南風自是無心他事,葭葭也不多言,告辭掀簾而出。
晉朝皇宮。
看著那凡人所謂的龍床之上躺著的一具“尸體”,那位酒醉聲色的人間帝王眼中之色仍未減去,嘴角邊那yin靡的笑意還未逝去,死亡似是不過一瞬間而已。
龍床一角,長長的紅毯之上躺著橫七豎八的數十位美人,面上神色皆不相同,放佛只是時間在這一刻停住了一般。唯有這yin靡的空氣中夾雜了一絲淡淡的血腥。
“好生美妙!不愧是我張巧手的手筆!”那立于龍床之前,細細觀賞眼前這一切蒙面男子口中忍不住嘖嘖稱贊,眼中滿是贊賞之色:“不如剝了人皮帶回去,想必過不了多久,我的洞府之內又會出現一道美絕人寰的風景。唔,叫什么好呢?俗世帝王?不,太普通了!游龍戲鳳?不好,我再想想……”
“張巧手,沒有獵天環!”張巧手一旁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一位同樣身著黑衣的蒙面男子,暴露在外的是一雙陰翳的眸子。
“好啦!劉正,你急什么?”張巧手很是不耐的揮了揮手,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你!”劉正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出手如電的扣上了張巧手的脖子。
張巧手卻是連動也沒動,任憑自己的頸項被那宛如鷹鉤的右手扣住,言笑晏晏的開口了:“我說的不對嗎?有時候性急不好!不然你這位主子跟前的紅人怎么會與我一道,到這里來執行任務?你不知道啊,你回來之時,我們都以為主子要去東海定會帶你去的,想不到卻是白白便宜了那小子,還多了一件瞬移的逆天法寶,唉唉唉,怎么說呢,這叫……”
“住口!”宛如鷹鉤的右手瞬間收緊了,張巧手一時氣短不住的咳嗽了起來,劉正的臉色自他開口起便越來越難看,現在,終是爆發了出來,冷冷的盯著張巧手,“你信不信再多說一句我就殺了你!”
“信,信,我自然是信的!”張巧手毫不懷疑掐住頸項的那只右手會慢慢收緊,奪去他的生命,本意也不過是說兩句風涼話而已。是以見到劉正暴怒,當下便見好就收的服了個軟。
“哼!”劉正冷哼一聲,一把推開了張巧手,張巧手被這股大力震得退后了兩步,這才站定。
劉正眼中閃過一絲狠戾:“那誑我的女子此刻定然也在凡塵!”
臉上笑意未曾減去的張巧手卻是猛地臉色一變:“劉正,你莫惹事!主上有吩咐,我二人來凡塵之時不要與昆侖、蜀山的人發生正面沖突。殺上一兩個凡人倒是可以!”
“若是不小心碰上了呢?”劉正冷笑一聲。
聽聞此言,張巧手心知劉正還未放棄,不由的揉了揉眉心:“主上早曉得你心懷恨意。特意囑咐我看好你!便是看到那女子直面朝你走來,也莫要聲張!你若有異動,我便是殺了你也不為過!”說到這里,張巧手暴露在外的狹長鳳眼微微一瞇,異常妖異,“既然是主子的吩咐,我便不得不從,你若是不介意的話,我會為你在我的洞府里留一處絕妙的位置!放心,我的手筆很妙的,會處理的很美的!”(